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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雍燕落蒹葭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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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看见,一身青蓝色长袍的炎君与同色罗裙的七锦并肩而立,炎君还是往日里浅薄淡然的模样,七锦梳着妇人髻,眉目温婉,眼波流转间是数不尽的新妇娇羞。

墨玉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他怎么也想不到炎君的正妃会是七锦,可是再仔细一想,王上怎么可能同意让瑬碧的大皇子迎娶一个山野村姑?想来也是见过七锦才是。

人群中有恭贺声,有质疑声,各种声音交杂在一处,墨玉只觉得头疼欲裂,站立不住。

“本王的正王妃是晴岭人,名作苍瑾,与翟家三小姐并无关系。”炎君脾气颇好的向众人的质疑解释道。

来宾皆是大家贵族,原本是不知七锦的存在的,可是两年前公主府失火一事,由王储承君亲自出面偏护,大多人都知道了七锦,有见过的更是不奇怪。

墨玉闻言,又仔细的看了看炎君身边的苍瑾,与七锦一模一样,他不信会是两个人。

炎君见众人还是半信半疑,不由得笑道:“正好,翟家三小姐昨夜也来观礼了,今日还在府中未去,不如让三小姐过来一趟,省得旁人都以为她是嫁与了我,无人上门提亲,让三小姐白白孤苦终老。”

“是。”炎君身旁的小厮领命而去。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七锦随着小厮款款而来,向炎君和苍瑾行礼道贺。

众人这才相信,可墨玉知道,这个七锦不是七锦,而炎君身边的苍瑾才是真正的七锦。他记得她的眼眸,眸光清澈透明,可洞悉一切。

众人喧闹了一阵子才散去,晋江一时还没有接受出现了两个七锦的事实,也忘了要去单独向炎君道贺,就随着墨玉回了墨府。

两人回到墨府,墨玉回了书房,晋江回了房。墨玉拿出了一方锦盒,打开,里面躺着温润的玉币。

当初,他将玉币送与七锦,两年前七锦离开,一年前,西陀的墨玉楼分楼楼主得到了这枚玉币,交还给了墨玉,他说是从一个乞丐手中得到的,而那个乞丐却是捡来的,想必是墨玉不慎遗失的。

可墨玉明白,这枚玉币大抵是七锦扔掉的。

墨玉握住玉币,大拇指摩擦着玉币,轻声道:“你既然愿意回来,又为什么选了这样一个身份?”

然,窗外风声轻吟,无人相答。

半月后,王上外出狩猎,特命几位皇子、墨玉和晋江跟随,念在炎君初婚,特命三品以上官员都可携带家眷。

一行人向北行进了五天才到达皇家行院,稍作安歇,第二日真正的狩猎才开始。

苍瑾呆在自己的屋内,没四处乱走,晋江却咋咋呼呼的把行院翻了个遍。

第三日清晨,苍瑾对镜梳妆,身后的小丫头正望着自己。

“想说什么?”苍瑾淡淡道。

“你来做什么?七锦,你该让苍瑾来的。”小丫头上前几步,容貌在几步之间变换成一名俊秀的少年,而声音却依旧是清脆的女声。

“麟儿,当初王上为什么肯让苍瑾嫁给炎君?”七锦转过身来,浅笑着问面前的少年。

“呃……”麟儿没有言语,当初面见王上之时,七锦是与王上独处的,他又怎会知道呢。

“是因为王上一直以为嫁给炎君的是我,翟家三小姐、玉瑕谷谷主,而他不知道的是,嫁给炎君的是我翟家二小姐,玉瑕谷另一位谷主,我的姐姐翟苍瑾。”七锦笑了笑又道:“我与姐姐总有一人是要接管玉瑕谷的,而接管玉瑕谷之后便无法再离开谷内,如今姐姐与炎君是真的情投意合,她嫁与炎君便再无可能接管玉瑕谷,因为炎君不可能陪着她一辈子呆在谷内。这样一来,她翟家二小姐与玉瑕谷另一位谷主的身份已不复存在,她只不过是一介山野村姑,王上怎么会允许她嫁给炎君?”

“我帮姐姐嫁给炎君是为了感谢姐姐这么多年来一力承担玉瑕谷之责,更是为了日后做打算,我还有些事没有办完,我要在掌管玉瑕谷之前做完,否则就没有时间了。”七锦看着麟儿认真道。

“可是,前几日,你大可不必在众人面前与炎君一同从新房出来的,你还让苍瑾代替你自己出现。”麟儿不是很明白七锦当时此举是为何。

七锦拿起玉簪的手顿了顿,终究是没能将玉簪插进发髻,她当时清楚的在众人的眼中看见了许多不一样的含义,而她也看见了墨玉眸中的震惊与痛楚,她原本以为,她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出现在墨玉面前,墨玉沉痛的神情一定会取悦到自己的,可是,当她对上他眼眸的那一刻,他眸中的痛楚如海般波涛汹涌,瞬间将她席卷窒息。

他痛,她也痛,两两相伤罢了。

两人无言之际,炎君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见七锦还在梳妆便又准备转身退回去。

“怎么了?”七锦见炎君愁眉紧锁,立即起身问道。

麟儿退至一旁,又成了一个相貌平平的小丫鬟。

炎君停住脚步,迎上七锦道:“墨玉他不肯理我了,我方才在外面同他说了半天的话,他就硬是连个‘嗯’都没回我。”

七锦愣了一愣,道:“他不会这样对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炎君这才松了眉,道:“墨玉是没这样对我,他直接问我,苍瑾是不是你。”

七锦笑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炎君见七锦如此也不便多说,只道:“晋江在父王面前吵着要与我们一同比赛狩猎,后来输了又耍赖,说是要同随行的女眷比上一比才算公平,父王拗不过她,只得随了她。随行的女眷只有三品以上官员的正室与嫡亲长女,连你在内一共也才八人。”

“我要出去与她们比赛狩猎?”七锦总结了一下炎君的意思,反问道。

“是,父王特地命我来接你。”炎君笑嘻嘻的伸出手,等着七锦。

“好,到时候我要是让晋江吃了亏,你可得替我兜着。”七锦将手放至炎君的掌心,随着他一同出去。

两人到达时,其余七人已经换了骑装,整装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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