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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锦立在翟府大门前,脑海中很是时宜的蹦出了四个字:慷慨赴死!
算了!七锦一咬牙,豁出去了!抬脚大步进了翟府。
由管家带路,来到了翟寒旭的书房,翟寒旭一身常服,端坐在桌前挥笔临摹。
起笔流畅,行笔如流水,一气呵成,落笔顿住,提起。一个大大的“忠”字跃然于纸上。
七锦立在一旁,低眉顺眼的做乖巧状。
“你在瑶京折腾了这么些时日,很是张牙舞爪,怎么现在对着我却是一副鹌鹑样?”翟寒旭手中动作未停,随口道。
七锦认命的闭了闭眼,翟家势力在瑶京错综复杂,看来从踏入瑶京那一刻,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都落在了伯伯的眼中。
既然如此,再怎么遮掩也无用,索性坦白。七锦一咬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伯伯,七锦任性妄为,私自将香玉遗弃,请伯伯责罚。”
“责罚?”翟寒旭提笔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复又落下,淡淡道:“我又不是你娘亲,不是玉瑕谷谷主,哪里有资格责罚你?我虽然是现任翟家家主,但我毕竟不是你爹爹,也没有资格责罚你!于情于理,我都没有资格。”
七锦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道:“爹爹逝世前吩咐七锦,要唯伯伯之命是从,七锦不敢忘记。”
翟寒旭抬起头头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七锦,语气这才缓和道:“听闻你这些日子同墨玉楼楼主墨琅玺、大皇子钟离炎君走得很近?”
“初到瑶京便结识了墨琅玺,后来又渐渐与大皇子相熟,算是说得上话的朋友。”七锦小心的回答。
“你要记住你的身份,即使没有香玉,你与瑾儿都是玉瑕谷的主人,都是瑬碧的守护者。”翟寒旭将桌上的宣纸挂在桌沿晾干,又添了一张宣纸,用纸镇压好,叮嘱七锦道。
“七锦明白。”七锦只得顺着他应道。
“你还要记住,玉瑕谷同翟家、莹州燕家、墨玉楼、王室皇子们都无关系。玉瑕谷是独立于瑬碧王室之外的势力,也正因如此,玉瑕谷要时刻撇清与瑬碧国内一切大势力的关系,否则,会是灭族之灾!”随着翟寒旭语气的加重,手中笔势也愈加锋利。
七锦回道:“燕琉之事,实属爷爷之意,我不过是寻了个机会做了个顺水人情。墨琅玺与炎君同我,不过是君子之交。过些日子,我就会离开瑶京回到玉瑕谷去。”
“嗯!”翟寒旭闻言,脸色自然了些,接着道:“我这府中上上下下的佣人加起来有三十余人,王上的耳目便有十人,王后的亲信五人,大皇子三皇子各两人,剩下的能信的又有几人?我虽做了翟家家主,手握瑶京兵权,但当今王上,你的亲姨父,他不相信我!他也不相信你和瑾儿,不相信墨琅玺,不相信他的儿子们!如果再让他知道,你——玉瑕谷将来的半个主人同墨玉楼楼主和大皇子三人成了一条线,那么,即使你们三人在品茶听曲也是密谋造反!你可明白?”
“七锦明白!”七锦的头低的不能再低了,朗声回道。
“明白就好,不枉费伯伯我做了半天的恶人!再过两个月就中秋了,赶在中秋前回到玉瑕谷也好同你姐姐和婆婆一起吃个团圆饭。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你们三个亲近了。”翟寒旭终于将笔放进笔洗,抬起头来正视着下方一直跪在地上的七锦。
“请伯伯放心,七锦一定会在中秋前回到玉瑕谷。”七锦向翟寒旭行了一个大礼才勉强的站了起来。
七锦的双腿因过长时间的跪着而失去知觉,一步一步,踉踉跄跄的回到墨玉的行院已经日落西山。
晨昏的鹅黄色附在七锦身后,将她的的身影拉得老长,愈发显得孤寂清廖。墨玉一直目送着七锦回到房间,才将正对着七锦院门的窗户关上。
“你说今日将她跟丢了?”墨玉双手负在身后,面对着已经闭上的窗,目光毫无焦距。
“是。”琢言垂首立在墨玉身后。
“看着她。”墨玉吩咐道。
“是。”琢言如鬼魅般的身形飘了出去。
她到底去见谁了?
墨玉踱步至书桌前,打开桌上的暗格,那块赤莲香玉躺在锦盒中。
当初七锦让他扔掉,他竟然鬼使神差的用一块玉石换掉了香玉。他本想着,如果哪一天她后悔了再拿出来还给她,可是她好像是真的不想要了。
这块香玉到底意味着什么?她又到底是什么人呢?
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能武艺超群,艳惊四座?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能得琴艺卓绝的尤仙子亲自教导?
无论是品性脾气,还是行为举止,七锦除了有些刻意的无赖之外,完全看不出是无人教导的孤女。
她的身上似乎一切都是谜。
墨玉忽然对她产生了无限的兴趣,好像一片沉静了千年的湖泊中被投下了一枚石子,石子虽小却激起了千层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七锦跌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灌了下去。
翟寒旭的反应可以说是预料之内,七锦甚至还能庆幸,他没有一剑刺穿她。
七锦庆幸完了之后又无比沮丧,就算自己将香玉扔掉了又怎样?还不是逃脱不了回到玉瑕谷,守护玉瑕谷的命运?
七锦又何尝不知道翟寒旭的担忧,但是,认识墨玉是个意外,认识炎君又是因为爷爷将燕琉一事托付给她,这些人凑到一起全是碰巧,绝没有什么连通一说。可是位居高位者大多都生性多疑,就算是偶然,也要防止这些偶然之后会发生的必然事件。
七锦揉揉头,感觉权力中心实在危险,心中也打定主意,过一个月就离开。
在离开之前就好好的玩乐吧!七锦很明白,一旦进入玉瑕谷便没有了自由,终身都要守护在那一片土地上。
七锦很是没有骨气的想:既然一入谷门无自由,何不潇潇洒洒疯个够!
于是,下定决心的七锦愈发疯的没有边际了。
白日里经常不见人影,不知伙同着虞翎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墨玉这几日里都没见有人来告状,按说是该高兴的,可墨玉却总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