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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书生之见!”高卸冷眼看了薛术一眼说道:“宇文泰是何等狡猾之人,怎么可能坐以待毙!更何况半年的时间太长了,这中间足可以多出许多变故!”
“大王!”这时候侯景也提了一个建议说道:“我军这次出兵,规模极大,万一战事不顺,很容易造成混乱。不如咱们把部队分成前后两部,首尾呼应,相
继而进。前军若胜,后军全力追击,扩大战果;前军若败,则后军顶上这样定能万无一失!”高卸还是不接受说道:“孙子云,用兵之道,我专而敌分。上次小关战败。
我觉得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军兵分三路,没有集中足够多的兵力,
以至于被宇文泰偷袭窦泰成功。这次我偏要以众击寡,以石击卵,如此则何愁不胜!”
之后高卸率军渡过了黄河。
黄河西岸的华州是进入关中的第一道门户。
宇文泰让使者给担任华州刺史的老将王黑传话,要他小心提防。
王黑的回答非常有气魄:“老黑当道卧,豹子哪得过!”按照王黑的想法狗熊拦在
路上,东魏的这些豹子怎么可能过得去!
很快,高卸率领的二十万东魏军队就来到了华州,黑压压的一大片,
一眼望不到头,令人望而生畏。
高卸亲自在城下大声劝降。
王黑的回答非常干脆:“此城是王黑家,死生在此,欲死者来!”
王黑的态度很明确,这座城是我王黑的坟墓。想找死的就过来!
碰到这样“要城不要命”的人,高卸也觉得很头疼。
不过他不是那种主次不分的人,就像明智的女人在择偶时知道最重要的是人品而不是家境一样,高卸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目标是长安而不是
华州,自己的对手是宇文泰而不是王黑这个倔老头。
登山时遇到山石挡路,我可以绕过山石,照样登上峰顶;打西魏
遇到你王黑这样的猛人挡路,我也可以绕过你,照样能攻取长安。条条大
路通长安嘛!
于是高卸不再与王黑纠缠,而是兜了个圈子,跳过华州,并向南渡过北洛河。
屯军于许原以西
而此时宇文泰刚刚到达渭河南岸,手中的兵力还不到一万人。
形势严峻,他赶紧征召各个州郡的军队前来会合。因为西魏正在闹饥荒,他比只能把部队分散在各地就食。这和现在的养鸡一样,将鸡赶到山上,让其自己觅食,若是不分散,只怕再多粮食也不好分配。所以宇文泰这一招确实是高明。可是在应付饥荒是高明了,可现在高卸大军压境,打仗的时候想要召集军队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各地的部队不是一时半会能赶来的,而高卸这次的进军速度非常快,如今已经进入关中腹地,离长安也不过两百多里。
怎么办?
将领们的意见非常统一,大家大都认为敌我双方众寡悬殊,不可轻易接战,不如一边往西撒退一边观察东魏军的动向,再作打算。
宇文泰再次力排众议,他斩钉截铁地说道:“高卸已经深入我们国内。百姓都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如果我们一味退缩而不采取有力行动,那么整个关中都会人心浮动,内部对我们不满的人也会趁机蠢蠢欲动,到
那时我们就一定会非常被动。如今他们远道而来,立脚未稳,我们完全可以击败他们!”
随后,宇文泰立即下令在渭河建造浮桥,让将士们携带三天的干粮,轻装渡过渭河,行李辎重都留在渭河南岸。
宇文泰率军抵达了沙苑(
关于沙苑的地形,有个诗人有首诗是这样说的:
南频清渭北洛水,寒沙东西横百里。
中条太华塞秦关,众川无归皆潴此。
曲此可见,沙苑是渭河和洛河交汇处的一大片沙草地,这里水网密布,芦苇丛生,地形十分复杂。
沙苑离东魏军的驻地只有六十里。想眼看离东魏大军越来越近,一场恶战也越来越近,西魏将士们的心也
越绷越紧。
沙苑的空气中弥漫着恐惧的气息,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也弥漫着从将士们身上散发出的大量肾上腺素的气息。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哈哈…….”突然,一阵大笑声划破了寂静的天空。
大家惊奇地看过去,原来是宇文深。
宇文泰有些生气的哼道:“你个混账东西,你笑什么?”
宇文深笑着说道:“我很开心,我要向您贺喜!高卸如果龟缩在东魏地盘,我们要想抓住他是不太容易的。但这次他送上门来,必将为我们所擒!”
宇文泰有些纳闷问道:“你的理由呢?”
宇文深侃侃而谈说道:“理由有三!第一,古人云,兵岔者败,这次高卸出兵不过是一心想为自己的连襟窦泰报仇雪恨,这就是所谓的盆忿兵。第二,虽然他的士兵人数众多,但大多是各州郡临时召集来的,并没有经
过统一训练,战斗力并不会很强。第三,高卸孤军深入,地形不熟;而
我军是主场作战,对地形了如指掌。因此,我认为,高卸必败。叔叔请允许我去通知华州的王黑,让他做好准备,在高卸逃跑时截断他的归路。活捉高卸,在此一举!”
宇文泰连连点头,说道:“你说得对,我军必胜!”
听宇文深这么一说,将领们的心情也终于放松了一点。
其实这不过是宇文泰和宇文深叔侄二人合演的一出双簧。因为他们深知,如今部队士气低落,急需提振信心。
不解除压力,就不可能有动力;不解决心情,就不能解决事情:不解除将士们心中的阴影,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当天下午,宇文泰派达奚武前去侦察敌营。
傍晚时分,达奚武带领三名随从,换上家东魏军的服装,潜伏在距离敌营几十米的地方,偷听到了东魏军的口令。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达奚武骑上马带着三名随从伪装成东魏夜间巡查的将领,大摇大摆地进入各个军营查看。
大营门口,东魏军岗哨发问:天王盖地虎。。
达奚武鼻孔朝天,斜着眼睛瞄一下岗淡淡的回道:“宝塔镇河妖。莫哈莫哈!”
岗哨一听口令正确,便即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