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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岛台湾,四、五月份的气尤其喜人,风和日丽,四周绿意融融,让人心旷神怡。
林立寒到做到,自她踏上台湾这片土地以来,便有心寻找夏家在台湾的亲戚夏泽,他是母亲干哥哥、亲家的亲哥哥。
林立寒来到眷村,这里是当年外省人来台湾省驻扎的地方,随行人员,大多数老兵都生活在一起,能不能找到夏泽这个老荣民,那要看运气好不好。
林立寒很有信心,最近气好,空气也不错,运气应该不会太差。
眷村位于城市中,是最早建设开发的住所,随着时代的发展,周围全是现代化的高楼林立,眷村是很多年以来没有人敢动的瘤,像一个城中村那样存在于城市中央。
“想不到这个城市还有这么破败的地方?”
林立寒对“台客”道。
“可不是吗?不但眷村处处破败,你看这些房子大多数都是五六十年代修建的,老朽了,但是,比这更老朽,更凄惨的,应该要算台湾老荣民。”
“此话怎讲?”
“我猜,你们要找的人,他是当兵随国民党来的台湾吧?”
“是的,听当年抓壮丁充的军,去了台湾就没有下落,九十年代听有给老家有过短暂交集,因为我亲戚拿不出有力的证据证明他们是亲戚关系,于是,两家人就一直没有相认,也没有留地址,连一张照片也没有,我那亲戚家庭条件也不好,不可能像我这样有机会来台湾寻亲的。”
“我估计他就是台湾老荣民,很悲惨啊!”
林立寒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管这位老荣民晚景如何,他应该做梦也想回到家乡吧?
眷村空荡荡的,很多老兵搬到各个地方的荣民之家了,只有少数几十年以来依旧单身的老兵们住在这里,虽然眷村是台湾人几代饶历史记忆,但有条件的二代三代们早就离开这里去发达地方生存了。
林立寒毫不气馁,因为这次来台湾,她给老板讲过,事情办完了,她预留半个月的时间游览台湾。
他们一家一家地追问这些单身老兵,是否有一个从四川来的夏泽老人。
大家都摆摆手,差不多走完整个眷村,就在快绝望的时候,有人在花莲好像有这样一个人。
林立寒犯了愁。
台客反而安慰她,“不用愁啊!现在高雄到花莲的高铁也不过90分钟。”
“哇!那是满近的,我们赶快出发吧?”
在花莲,林立寒见到了这位老人,晚景凄凉,是她对夏泽的印象。
花莲的眷村隐没在城市遗忘的角落,这位老人被边缘化,遗忘在一个30平方米的屋。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凳子,四周都没有窗户。
当林立寒自己从四川过来的时候,夏泽混浊的眼神里闪过一球光,他的面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二三十岁。苍白的皮肤上布满稀疏的褐色斑块。
“那是老年斑!”随行的台客悄悄告诉林立寒。
“夏老,你还记得你是四川哪里的吗?”
夏泽张开嘴,稀疏的牙齿漏风,出来的话需要相当吃力,像四川话和普通话的结合,又像台湾本地话,只能听懂夹杂着的几个词汇。其实,基本上不知道了啥。
林立寒很着急,一方面不知道面前这位老人是不是要找的夏泽,另外,她急迫地想要告诉老家的情况。
老人眼神里有一种惧怕,谨慎而防备。
林立寒猜想,他的一生一定不太平。
按照夏泽地提供的线索,夏泽应该出生在1930年前后,被拉壮丁地时候,十来岁,随着战事不断,他的神经受损,记忆力并不好,再加上来台湾的时候,没有文化知识,没有过硬的本领,常年累月还保持着当兵的习惯,比如,在这间屋子里,用的还是军用洗脸瓷盆,喝水用的还是很多年前使用的美式军用水壶。在屋子一面墙壁的正中央,端端正正地贴了一张早已发黄的旧画报,那是蒋中正蒋总统的戎装照。
除此以外,屋子里空无一物,三十平米虽然窄,看起来却又如此空荡。
林立寒的心里倍感失落,这就是夏泽这个兵的一生,在历史的巨轮下,他和其他荣民一样,终将被遗忘。
“老人家,你的家乡在哪里?我们带你回家乡好不好?”
老人眼里有了一丝激动,但很快就黯淡下来,唉声叹气,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我错什么了吗?他一直在生气呢?”林立寒问台客。
“也许怕你骗他吧?”
“骗?”
“是啊,现在的荣民越来越少,死的死,病的病,搬的搬,夏老一定目睹了许多人物的悲哀,所以才害怕,但还是抱着希望的,对吗?”
希望?从他害怕的目光里,他仿佛把她当成了唯一的希望,迄今为止,她是第一个主动找他的大陆人,她不能把这唯一的希望之光泯灭,如今,她就是照亮他回回家乡的希望之光。
林立寒在给台客到黄金村金丝楠木的事情,询问台湾这边的情况。
只见夏泽两眼放光,一种久违的精神上了头。
“老人家,你知道黄金村?”
老茹点头,但又摇摇头。
这一次花莲之行,并没有意外收获,甚至,都不晓得这位老人是不是夏泽。
不过,林立寒并没有放弃,她每都来拜访老人,陪他聊聊,给他收拾屋子,买了鸢尾花,顿时,屋子里便蓬荜生辉了。
逐渐地,老人很依赖林立寒,已聊了他时候的记忆,他很肯定地,他生活过的村子就是黄金村,是在黄金崖上,非常偏僻。
林立寒肯定他就是她要找的老人,台客建议她做DNA,林立寒认为没必要,第一,她待台湾的时间不多了,第二,DNA鉴定时间也不够,最后,万一鉴定出来他不是夏泽地的亲哥哥呢?那样的话,是不是老饶希望之光就彻底破灭了,这是林立寒不想看到的结局。
他的乡音里还有四川话的余味,不管怎么,也算是老乡,林立寒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在老人身边耳语一阵,老人立即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