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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刻关平脑海浮现的一道身影就是刘宋的奠基者刘裕。
为何是他?
概因他原史上的确做到了以步克骑,以少胜多,大破北魏精骑。
提起刘裕,第一印象自然便是那远近闻名的却月阵,真正“以步克骑”的经典阵法。
沉思许久,关平已经初步规划了破在腹地肆意袭扰的魏军曹彰所部,而阵法便是借鉴参考却月阵。
既然原史上刘裕都能用此阵大破北魏骑士,那他自然也可以。
因为,相比于三国时代来说,骑士的战力还远远不如南北朝,南北时期双马镫的工艺已经娴熟并且广泛运用军中,这无疑让骑士犹如如虎添翼般!
只不过。
接下来的难题却也令他不由思索沉吟着。
却月阵虽是步卒对付骑士的最有效阵法,但久经战阵,沙场经验异常丰富的他却明白,却月阵并不是那么容易布置的阵法。
一些特定条件是需要具备的。
地利条件、兵力配置,兵器,兵种……
原史上的刘裕所创造此战法能够大破北魏精骑的核心便在于熟练掌握了马、步,车,水等四类兵种。
而却月阵的精髓恰巧便再于此。
首先需要明确的是,却月阵背水列阵能发挥最大优势。
特别是在北方军队水军欠缺的情况下,背靠河流,前方又是平原时,水军掌控水面,以楼船庞大的体型可居高临下俯瞰方圆数里之地观察敌军动态,随时掌握战场主动。
另外,还可凭借战船的便利优势输送物资。
战车构于两翼,摆为环形车阵,以用来抵御降低骑士那令人恐怖的冲击力,只要骑士一旦丧失冲速,那么与步卒间所存在的天然优势便丧失殆尽。
战车其后,在重点布置弓弩兵,待骑士的冲击力遭到车阵减速后,便可以实施毁灭打击。
弓兵、弩兵是却月阵的主力。
至于刀盾兵的配置,主要是用来防御一线,以防骑士冲破车阵,护卫弓弩手的。
而游骑则一般是用于最后出击,待敌军攻击势头受挫以后,用于收割、追击所用,主要是为了扩大胜果。
一时间,关平脑海里徐徐浮现出却月阵若要成型的总总特定条件,随后他更是双目紧紧盯凝于屏风上挂着的舆图上久久不语,细细思索着。
瞧着主将如此,麾下各将亦是寻思着破敌良策。
帐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中。
约莫过了好半响,关平手指图上一点,高声道:“好!诸位将军? 本将已有破袭扰后方的魏军之策。”
“此役由本将亲统五千步骑、水师南下亲自前去对战曹彰? 最迟半月之内我必定携捷报回返,但在这半月里? 前线势必会趁机遭受到魏军主力的大规模进攻。”
“不知黄刺史? 可否再度代替本将坚守营盘半月,挡住魏军的进攻?”
值此危难间? 关平依然还是再度将目光看向了黄权。
他觉得,目前军中除了自己在统御大军的人选上? 没有人能够做到比黄权更好了。
或许他进攻性尚有不足? 但坚守求稳却极强。
“既有大将军看重,权自当全力以赴!”
闻言,黄权亦是丝毫未做推脱,拱手领命。
……
诸事安排妥当? 关平便亲统五千余部沿濡须口渡江先行进驻了泾县? 随即便顿时调令建业开始源源不断的输送各类兵器前来。
待装备具已到齐,关平领着数千汉军径直东向,一路进军至彭泽湖沿岸扎营,背靠各支流水系以水军接连荆、扬二州联系,终使曹彰意图断绝二州间的联系彻底化为了泡影。
并且? 随着汉军进占彭泽湖后,魏军身处江南腹地的局面也越发不利起来。
彭泽湖向北连接淮河各支流? 向西亦连接柴桑以及江夏等水系,向东扼守着长江下游各处渡口。
但凡汉军不撤? 那魏军将再无办法分兵袭击各地。
……
此刻间,曹彰集结数部攻克豫章东部的城池永修城? 控制了柴桑至豫章、鄱阳的水陆要道。
但当他接到关平已经率先抢占彭泽湖构造工事防线后? 面色瞬息大变? 连忙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咆哮着:“汉军控制了彭泽湖?”
“关平统御了多少军马。”
“约莫五千左右。”
一语而落,曹彰心上顿时此起彼伏的心慌,他由于军力的不足,原本是打算先攻克荆、扬交界处的城镇断绝一切联系立足以后,再大肆集结军力东进下彭泽,取鄱阳,威胁丹阳郡腹地。
可他却未料到,关平竟然会来的如此迅速并且战略眼光如此毒辣,毫不犹豫地控制了彭泽一线,逐步压制了己方的发育生存空间。
目前,摆在曹彰面前的无外乎两条路。
要么放弃袭扰后方,集结各部撤回江北,或者便强取彭泽湖,击溃汉军。
很显然,以曹彰的秉性,自然不会轻易放弃所得战果。
特别是听闻关平只率五千步骑、水师的规模时,他更是直接无视了部将的劝阻。
“将军。关平此人一向阴谋频出,他明知我军拥有七千余众,却还以弱势军力增援,末将以为只恐其中有诈。”
闻言,曹彰严肃的神色遂露着一丝轻笑,不以为意道:“无妨。”
“关平只领五千余众来援,并不是他托大或者有何阴谋,只是他被迫为之罢了……”
随即,曹彰徐徐将两军前线战局激战正酣,汉军没有办法抽调太多军力回援江南腹地的总总情况一一说明。
说罢,曹彰面露自信之色,沉声道:“此等击溃关平的天赐良机,本将岂能错过?”
“速速传令幽燕骑士各部集结,随本将奔赴彭泽一举击溃汉军。”
一席号令,麾下部将只得应诺,但随即也露出担忧之色道:“不等待已经分兵肆虐各地的王将军、秦将军吗?”
“单是麾下这三千幽燕骑士,真能战过汉军?”
见状,曹彰陡然厉声道:“你如何怀疑本将曾经亲自组建的幽燕骑士战力,别说敌军只有五千余众,纵然汉军全是骑士军团,幽燕骑士依旧能与之一战,都丝毫不惧。”
“更何况,敌军还只是数千步骑、水师罢了,不堪一击尔!”
一语而落,曹彰眼神里、面上都透着浓浓的自傲。
这是一种来源于他对麾下幽燕骑士的无上信任。
他坚信,幽燕骑士必能纵横无敌,岂会被击败?
号令传下。
曹彰只是派遣斥候前往通知了王基、秦朗部统领的步卒,但却并不做丝毫等待,直直统率三千本部幽燕骑士向彭泽挺近。
约莫一两个时辰的奔袭下,三千魏军精骑抵临战场,主将曹彰身席骏马,手执长刀屹立于一处高坡上紧紧目视前方观察着汉军的扎营。
瞧着四周竟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汉营又背靠着各水系时,曹彰终是抚着黄须笑道:“此乃天助我也!”
“本将还以为关平选择于此处扎营有何根据呢,没想到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尔。”
望着汉军在平原上扎营且还是背靠河流等水系支流,阵前两翼布置了一架架环形车阵以作为防御,意图抵挡骑士的冲击力。
见此,曹彰真的抚须而笑了。
“将军,此话怎说?”
“那关平以为靠着战车摆列着环形车阵便能降低骑士的冲击力从而让我军的攻击势头受挫,但他却似乎忘记了,本将麾下的幽燕骑士岂会连他这车阵都无法突破?”
“将军,依末将看不如在等等吧,待王、秦二位将军率部集结以后再行发动强攻,如此胜算也会大增也!”
闻言,曹彰直接拒绝着:“不,步卒集结起来太慢,所谓兵贵神速,以免夜长梦多,还不如本将直接迅速率幽燕骑士突破汉营,擒杀关平,及早解决方为正道。”
曹彰秉性一向如此,既是已经决定之事,便断然不会再更改。
……
全军休整一夜,补充体力。
次日清晨,原始的旷野上响彻着那令人恐惧,仿佛能够震碎人心理防线的铁蹄声。
一匹匹精良的幽燕突骑受魏军精卒驾驭着,结着强横无比的突击阵型在曹彰的亲自统领下向汉营纵横而来!
而汉军也早已沿岸边严阵以待,以环形车阵为主结成了“却月阵”,静静等待着魏军的袭来。
他们的脸上不起丝毫一分波澜,有的只是浓浓的热血以及渴望。
瞧着己方骑士距离车阵越发之近,曹彰犹如爆发出了野兽般的怒吼,挺刀怒喝着:“弟兄们,碾压过去,还记得组建时的口号吗?”
“踏破之志,有死无生!”
一席厉喝声,顿时间数千骑士一致爆发出了最为强烈的气场,吼声仿佛冲破天际,直顶云霄。
仿佛被魏军精骑的震碎声震破苍穹,云层间忽是阴暗下来。
那浓浓的气势,也影响着结阵的汉军士卒。
这一瞬间爆发而出的气势,忽然令他们有些许骚动。
眼见着数千精骑越发靠近车阵,可主将关平却是丝毫不慌,沉着的命人挥动令旗下令。
就在魏军士卒即将撞上环形车阵,预测着应该还没有进入汉军射程故而都还并未有防备。
可下一秒……恐惧的事出现了。
上空忽是箭如雨下。
漫天的箭矢交织着射入了魏军阵间,还并未做足准备的魏卒精骑都毫无防备抵挡箭矢,却是忽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一位位精卒中箭从马背上滚落,随之被疾驰冲击的战马踏为了肉泥。
一发箭雨打击,魏军骑士顿时损失惨重!
这一刻,曹彰一面挺刀格挡着箭雨,一面露出难以置信地神情:“目前我军距离敌阵至少还有两百多步,汉军的弓箭射程为何能射如此之远?”
曹彰懵了……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三国时代,弓箭军中寻常军士最多不过六七十步距离,若换成大力士凭借力气尚且还能百步穿杨。
但……这可是两百多步呀,汉军中还是齐射,曹彰没想通。
他意欲强突敌阵,那是建立在自信到可以在进入汉军射程之际便突破环形车阵……可现在却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曹彰当然不知道,此乃是关平多年来广征集能工巧匠并提供构想图纸设计而出的“神臂弓”。
对,就是宋朝时期研制问世可射约莫二百四十余步的神臂弓。
只不过。
令曹彰真正恐惧却还在后面,这还只是开始罢了。
随着箭雨打击下,曹彰一马当先凭着无畏的气势继续组织骑士冲阵,眼见距离车阵的目标越发之近,但还未撞上时,更猛的火力接踵而至。
“咻咻咻!”
一箭十发,这更是令曹彰闻所未闻。
却见汉军阵间,弓弩兵操控着已经研制而出的诸葛连弩频频发射着。
一支支弩箭平射而出,仿若狂风骤雨的攻势压得魏军精骑喘不过气来。
一位位精骑落地身亡,损失惨重!
但幽燕骑士不愧是精锐骑士军团,纵然敌众我寡,纵然深受最为恐怖的打击,但依旧饱含无畏气势纵马冲锋。
原本只有两百多步的距离,骑士瞬息而过的时间却仿佛成了无尽的深渊,魏骑每行一步都付出了血的代价。
损失几乎千余骑士,幽燕骑士终究是撞上了环形车阵,随后一致爆发最为猛烈的潜力紧随着曹彰的突击。
车阵防御,好似在摇摇欲坠!
只是,魏骑损失过大,攻击势头已然受挫,虽然撼动了却月阵外围车阵防御,但伤亡却依旧在箭雨的打击下持续着。
曹彰望着自己麾下最为精锐的士卒倒地身亡,心不由在滴血,这一刻他忽然后悔了,为何要率骑士直群军?
为何不等步卒全权集结完毕,在协调进军?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关平也不会同情他便放弃歼敌的指令。
一分一秒的过去,幽燕骑士已是伤亡过半,但依旧在搏命攻击着,依旧彰显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勇气。
见状,关平亦不由动容了,不由叹道:“曹彰真良将乎,能培养出此等精卒,的确强也!”
“只可惜,只是困兽犹斗罢了,今日这支威震塞胡的幽燕骑士注定将覆灭于此。”
叹息归叹息,但在下令歼敌的指令上,关平依旧面色严肃且冷漠得下令道。
这就是战争!
他虽然敬重这些勇士,但各为其主下,他不可能仁慈,因为今日放过了他们,来日可能就会有更多的己方士卒命丧他们手中。
箭雨沉重的打击下,幽燕骑士终究是未能冲破却月阵的防御,魏骑连同曹彰再内反是只余下数百残兵败将。
下一秒,汉军游骑忽然在州泰的领导下从侧翼包抄而来,刀盾兵也徐徐推进逐渐压缩战圈。
曹彰率部已下,已被全权包围。
但即便如此,数百人浑身血液沾满全身,却依旧手执长矛严阵以待,丝毫未有人因畏死而投诚。
身后,关平见此情景,接过周仓掌中的青龙偃月刀轻夹赛风驹马腹奔上前,持刀怒喝着:“曹彰,汝也无路可走,投降吧!”
“不然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哈哈哈。”
闻言,曹彰却陡然大笑不止,高喝着:“关平,就凭你也配让我曹彰投降?”
“我曹彰誓死将扞卫大魏荣耀,岂会投于伪蜀政权?”
“哈哈。不错,不愧是曾经威名远扬,威震塞胡的鄢陵侯,果然有血性。”
听罢,关平不以为意,亦是回笑沉声道。
他知晓,以曹彰的秉性,并且大魏与大汉并立互为死敌,他又是皇室子孙,怎么可能会投降?
一席话落,关平拖刀驾马逼近,遂高喝着:“曹彰,本将听闻你一向刀法娴熟,武勇精进,可敢与本将一战?”
关平近年来武艺已经达到了人生中的黄金期,他自然渴望与顶级猛将交战,如今既有曹彰,他自然当先邀战。
“有何不敢?”
反正已是身陷绝境,曹彰悍不畏死的勇气再度激发,厉声接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