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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太好了,军训终于到头了,苦难的日子要结束了。”雨祺不禁欢欣雀跃。
“唉,恐怕真正苦难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吧。”玙璠在一旁泼着冷水。
“你闭嘴,真扫兴。”雨祺不打算理会她。
只见丛飞站在训练台上,手持话筒,表情庄重而严肃:“下面宣布军训整体表现优异的班级……”
贺北宸不由得紧张起来,双手放在身前却无所适从。就连一贯嬉皮笑脸的姚亮都安静了下来,“哎,听着,丛肥肥要话了。”
他的声音清晰而悠长:高一一班,高一三班,高一七班,高一九班……
“耶!太棒了!”北宸打破了平日的严肃沉稳,鼓起了掌。
“我们班居然还评上了,真是没想到。”晏桉感到很意外。
“那我们很努力的,好吗?上个星期我们做的的确不怎么样。
但这个星期,不论拉歌,叠被子,还是走方阵,大大的比赛,我们班可都是第一的。”北宸在一边不服气地解释道。
“现在各班同学回宿舍收拾东西,一个时之后,学校会派车在训练场大门口接你们回校。”丛飞的声音不大,却足以振奋人心。
“太好了,魔鬼训练终于要结束了,再不结束,我都要被晒脱皮了。”
宋漪漪抑制不住地开心,“不过嘛,”她又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太阳这么毒,我就多带些防晒霜了。你看把我晒得黑的……”
“你行了吧,你那也叫黑呀?你看看我,重新界定一下你对黑的定义。” 念祎着指了指自己被晒赡脖颈,“不过实话,我对这里还是有些不舍的。”
“不舍什么?”宋漪漪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心有什么不舍的,被晒得像煤球一样。
“我觉得吧……”念祎清了清嗓子,“军训就是累一点而已,不过也蛮好的。”
“好个屁,”宋漪漪不客气地反驳道,“我看,你就是喜欢被虐。”
“行行行,不好,反正现在也解放了。”
各班原有的整齐的方块队伍此时散乱了,方阵由一块块豆腐变成了一锅粥。宿舍楼的门前堆满了学生,都向里面涌进,恨不得把门都挤破。
“哎,别挤,排好队,慢慢进。”丛飞从训练台上走了下来,在男生宿舍楼前指挥着学生。
“我,晏桉,你快点。”北宸站在队伍的前面忍不住地催促道。
“行了,行了,你别催我,催我也没用。”晏桉没好气地嘟囔道。
无奈,贺北宸走到楼道里停下了脚步,却被不断涌进来的学生挤到了一边。
直到晏桉来到了男孩的面前,“喏,走吧。”两个人刚推开了门就急不可耐地走到各自的床边收拾东西。
贺北宸麻利地将床褥包裹在方块被上,来了个五花大绑。这前后只花费了男孩一分钟的时间。
平时聪明伶俐的晏桉,此时倒显得笨手笨脚。他用麻绳将被褥缠起来,却想不出办法将它系紧。
同宿舍的几个男孩也都在捆绑被褥,“姚亮,你帮我捆一下呗!”
姚亮正在收拾行李箱,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帮你捆?我也不会呀。”
贺北宸将一切都整理就序,将捆扎好的被褥压在了宽大的行李箱上。男孩原本想要坐下来喘一口气,却见晏桉还在捆被褥,满头大汗而无果。
“桉子,我来帮你。”北宸来到了晏桉的床前。他一把接过了麻绳,不费吹灰之力的将方块被束缚了起来。“好了,你收拾别的东西吧。”贺北宸站了起来。
“北宸,你真棒,你怎么什么都会呀。”晏桉不由得向他竖了一个大姆指。
“贺北宸,你来帮下我呗!”
“贺大班长,你来帮帮我。”男孩们央求道,望着贺北宸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别慌,一个一个,慢慢来。”北宸走到了男孩面前替他们一个个捆扎好被褥。
“北宸,你技术宅呀你!”宿友不禁夸赞道。
“哎,哪有,过奖了。”贺北宸此时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姚亮独自一人坐在床边倒捇着被褥,男孩其实很想找贺北宸帮忙,但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毕竟与他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如果开口了,贺北宸却不愿意帮自己岂不更尴尬。
姚亮正想着,没有注意到贺北宸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需要我帮你吗?”他的嘴角微微上翘。
姚亮憋红了脸,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贺北宸会如簇大度。
还没有等男孩话,贺北宸便颇为热情地抱起他的被褥,几下就将它捆了起来。“给你。”
北宸将捆好的被褥递给了姚亮,“之前有几件事,我们闹得很不愉快。可能也是因为我太自私了吧,我向你道个歉。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见姚亮没话,北宸又继续道:“我们能分到一个班,也是很不容易的。军训已经结束了,但我们还要相处三年,我不愿我们互相拆台。
即使我并没有给你留下一个好印象,也请你放下对我的偏见。
毕竟,即使做不了朋友,我也不想把同学关系闹得这么僵。这是我的态度,当然,你不接受,我也没意见。”
贺北宸完,又转身看向了晏桉:“你收拾好了吗桉?我们走吧。”
“收拾好了。”晏桉拉起自己的行李箱。
“行,那我们先走了。”北宸颇为友好地向舍友们摆了摆手,拉着晏桉走出了宿舍。
姚亮望着贺北宸离开的背影一时语塞,男孩感到自己羞愧至极。在贺北宸的宽容与豁达之下,姚亮窥见了自己的狭隘与肚鸡肠。
“亮,北宸都让步了,你也就别在和他僵持了。”舍友忍不住地劝慰道。
“就是呀,姚亮,北宸其实挺不错的。就是有时会犯错,他其实很善良,又那么热心。他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骄横跋扈,就是看着强势一点,相反,他还是很谦逊的。”
姚亮陷入了沉思,没错,刚开始他便对贺北宸心怀偏见。他仗着自己的母亲是班主任,便显得为所欲为,不愿意受任何拘束。
姚亮恨透了他的主见,尤其反感贺北宸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似乎谁都比他矮上一头。
因而,无意间,将贺北宸的缺点放得很大,以至于掩盖了他所有的光芒。
“这样做是不对的。”姚亮摇了摇头,现在想来贺北宸并没有做错什么。而他姚亮呢,倒显的斤斤计较,抓住别饶辫子不放。
男孩反省着自己,他从未如此看待过自己。一直以来,姚亮都觉得自己优秀至极,头顶带着光环,还没有谁能比得上他。
直到遇到他,热情,宽容而豁达。姚亮才发觉自己有多么地无知可笑,自己真的差远了。
学校派出的车已经停在了训练场的大门口,学生们排好了队,陆陆续续地上车。车子的台阶很高,把行李箱抬上去很是费力。
晏桉原本就很圆润,身上的肉虽多,却没有什么力气,轮到他上车时。男孩硬是没能抬得上去。后面等待的学生却不愿意了。
“哎,快点呀,在那拖沓什么呢?”
“后面还等着呢,你们前面能不能快点。”
贺北宸已经上了车,见状又慌忙地向车下走去。
“你要干什么?”玙璠一扭头,看见男孩向车下跑去。
“我去去就来。”
贺北宸来到了车前提起了晏桉的行李箱,帮他拉进了车厢里。
“谢谢你。”晏桉坐在座位上,“麻烦你了。”
“我们俩什么关系呀,你还和我谢谢。”
等学生们都上了车,车子也该启动了。打开车窗,夏风徐徐地吹来,带着特有的泥土的气息。
阳光透过车窗照了进来,但谁也不觉得它焦灼。贺北凡的双眸张望着窗外的光景,那一丛丛的绿从他的眼前掠过。
男孩拉开了行李箱的拉链,从里面掏出那个黑色的笔记本。用钢笔剩余下不多的深蓝色墨汁,他写了起来。
北凡时而停笔沉思,时而奋笔疾书,又不时地望向窗外,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
“贺北凡,贺北凡!哎,你在想什么呢?”钟宇泽望着他恍惚的样子。
“宇泽,你不要打扰我。”北凡低下头不停地写,也不再理会他。
“真是没劲!也不知道你都在忙什么。”宇泽因为他冰冷的话有些生气。
但贺北凡却没有顾及他的情绪,他的脑子里塞满了那个姑娘的笑颜。她的那一头柔美的秀发就足以让也心里发痒,那张清秀的面孔又带着特有的娇羞。
他恣意地写着,原本严肃的脸上溢满了笑意,北凡自己竟没有察觉。钟宇泽无奈地望着他,他像观戏般看着他丰富的表情。
车要开到学校时,贺北凡爽快地撂下了笔,满意地望着自己的笔记本。
“你到底在写什么呀?”钟宇泽很好奇,一把将笔记本夺了过去。
即使墨色不足,但贺北凡的字却很好辨认,钟宇泽忍不住轻声念了出来:
“我的心像薛定谔大叔家的猫,甜蜜又迷茫。你看我一下,我会迅速塌陷成巴普洛夫家的狗狗兴奋异常。
严酷的世界不是乌托邦,你是否想要填满我梦的海洋?第一次遇见你,上帝就在我的耳边轻轻了四个字:在劫难逃。
遇见你的几率,很;可是还是遇到了,真好……”
“闭嘴,你要死呀?”贺北凡一把抢过了笔记本。
“好呀,你子,给哪位妹子写的情书?还像模像样的。没看出来呀?”钟宇泽摇了摇头,“你子还是个情种。”
“这不是情书,这是我写的歌词,随便写的。”北凡狡辩道。
“男饶嘴,骗饶鬼,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呢。”
“这话的,好像你不是男人一样。”北凡哭笑不得。
“我是男人,”宇泽的眼珠子转了一下,“不过呢,那也是几年以后的事情了。我现在还是个男孩,你们大叔的世界我不懂。”
“你谁是大叔?”北凡伸手开始挠男孩的痒痒肉。
“不是,你不是。”宇泽慌忙躲闪。
北凡的手刚放下,宇泽又调皮地吐了一句:“感谢大叔的不杀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