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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小姑娘鼓着腮帮子想,竹儿明明说看见闻见尝见不对的东西,将瓷瓶里的药往嘴里塞就完了。
可竹儿没说这一堆瓶子里装着失语丹啊!
还是那瓶被压了箱底的!
也不知道竹儿啥时候扔进了这堆解毒丹里头。
莫冬儿挠了挠头。
咋的竹儿能做出来这等蠢事儿呢?
也不是那失语丹不好,那倒也算得上是解毒妙方,可竹儿当初配药的时候,往里头加了清言草啊!
这下可好,她可要有好几天说不出话了。
也还好竹儿心知自己主子是个什么德行,放在莫冬儿身上的都是些疗伤解毒的好药,就算是些别的,也不过是什么昏睡粉,辣椒粉之类的。
若真是放了些什么毒,那还得了?
别说放倒别人了,莫冬儿许是能先给自己放倒了!
莫冬儿拉了拉靳辰轩的大手,示意她还在。
接着小姑娘在男人的手心里一笔一划的写:叫严青。
靳辰轩一愣,随即喊了声:“严青。”
“在呢,不是。”严青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巴掌,这嘴都跟王妃学坏了,严青正色道:“爷,属下在。”
靳辰轩没工夫理他:“进来。”
“是。”
严青掀了帘子进来,一眼就看见瞪着大眼睛,鼓着腮帮子状似一只小青蛙的姑娘。
这小青蛙还一脸理直气壮的指着一边的笔墨,眼巴巴的瞅着他。
严青憋住没笑,把笔墨纸砚给小青蛙端了过来。
小青蛙一只手还塞在男人的大手里,一只手提笔,鼓着腮帮子写:我中毒了。
严青大惊:“王妃,您,您还好吧。”
靳辰轩握着莫冬儿的手紧了紧。
小青蛙瞪了严青一眼,提笔接着往下写。
严青识趣的念了起来。
“爷,王妃说她中了毒,已经服下了竹儿姑娘带过来的解毒丹,只是……”
严青眼角抽了抽:“只是竹儿姑娘给王妃的瓷瓶太多,王妃误服了失语丹。”
靳辰轩刚松下来的一口气顿时又提了上去。
小手轻轻反握住靳辰轩的大手,拉着他晃了晃。
严青又道:“王爷放心,是给用过的娴妃娘娘的失语丹,过几日就会恢复的,对身子不会有影响。”
靳辰轩皱眉:“那也不成。冬儿,我让严青送你回京,让你身边那个神医好好给你看看,千万别有了什么闪失。”
莫冬儿眨巴眨巴眼睛,猛的扔了笔熊扑过去,赖在男人身上,大有一种随你怎么说都不走的模样。
“严青,还愣着做什么!快传医师来!”
“哎!”
莫冬儿突的捂住了靳辰轩的嘴,另一只小手,狠狠地敲了敲桌沿。
严青不敢动了。
靳辰轩将莫冬儿的小手扯下来,颇显焦灼,“你如今这般,不寻医师来给你瞧瞧,我如何放得下心?”
“寻个本**得过的,来给你瞧瞧可好?”男人手下还安抚的拍了拍小姑娘的背,拍的小姑娘忍不住打了个嗝。
紧接着张了嘴的小姑娘趴在男人的身上就吐了口污血出来。
尽吐在了男人肩头。
严青瞳孔一缩:“王妃!”
血腥味近在咫尺,靳辰轩一下就慌了神,一向温热的大手瞬间一片冰凉,“冬儿?”
莫冬儿小手往严青那边招了招,严青赶紧将笔墨递了过来。
“爷,王妃,王妃说,她在排毒。”
排毒?
那有这般排毒的!
这都呕血了!
“冬儿,还是让医师来看看罢。”
靳辰轩手忙脚乱的扶着小姑娘,扯着袖子就想给小姑娘擦脸。
于是乎,小姑娘被糊了一脸污血。
严青:“……”
本来挺严肃的,可他不知为何,瞧着王妃这张花猫脸,有些想笑。
莫冬儿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姑娘趴在男人身上,伸着小手指了指莲子羹。
严青:“王妃,您的意思是,这碗莲子羹里头有毒?”
小姑娘点了头。
“查!给本王查清楚!”
“是!”
王妃来军营没几天,可上上下下都知晓王爷待王妃极是宠溺,不说别的,单是二人分食一物便是常事儿,就连王妃吃剩下的什么点心,只要王妃往王爷嘴边儿送,王爷定是不会嫌弃推辞。
而这碗被人下了毒的莲子羹,哪里是要害九王妃?这分明就是要害了九王爷!
严青急匆匆的招了两个暗卫来,简单交代一番,又急匆匆的跑进了营帐里来。
这两个主子,如今是一个都离不开人!
莫冬儿自然也是想到了,北疆战事吃紧,眼瞧着天气一天一天暖和起来,北寒正憋足了劲儿想跟阿轩一较高下呢,如今这时候,她总不能成了阿轩的拖累。
小姑娘趴在男人怀里蹭了蹭,终是答应了男人回京。
小姑娘还不忘暗搓搓的思量,等查出这下毒之人是谁,她定要让那人好看!
这头急三火四的查真凶,北寒那边,也是热闹的紧。
北齐脸上消肿了不少,唯有几处重的,还能依稀看出青青紫紫的痕迹来。
到底是北寒太子爷,不好太过不注重颜面,北齐还特地为了脸上这几处命下人寻来一副面具遮了脸。
如此,夜幕里头,刚被下人带上来的姑娘,抬头第一眼就瞧见了一副银制面具。
在月色底下,森寒且慎人。
单薄的姑娘忍不住瑟缩几分。
见状,北齐忍不住皱了皱眉,“跟你说的,你可都记得了?”
姑娘低着头,话音里还带着颤音:“记,记得了。”
北齐呲笑一声:“看来是没**好。”
姑娘身后的嬷嬷,顿时“啪”一巴掌打在了姑娘脸上,直将姑娘打的一个踉跄。
“跟你说过多少次,你还如此唯唯诺诺的,你……”
“罢了。”北齐半抬了手,“总归这副嗓子也是无用的,来人!”
满身黑衣的糙汉子,手里头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浓汤,从外头走了进来。
五月的天气,北疆亦是不怎么暖和,还能依稀见着那碗黑乎乎的汤汁冒出来的热气。
热气里头,还带着浓厚的苦药味儿。
那老嬷嬷甚是殷勤的接了那人手上的苦药汤。
姑娘瞳孔微缩,“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这可是好东西!”老嬷嬷阴阳怪气的道:“还请公主喝了这碗汤。”
“不!”
求生的本能,使得姑娘头一次反抗起来,“我不喝!”
“这可由不得公主做主!”
“不要!”
比起五大三粗的老嬷嬷,姑娘的挣扎,根本不值一提。
“皇兄,求你!”
银制面具底下的脸,纹丝未动。
也不用别人帮着,老嬷嬷一手端着碗,另一只手一把抓起来姑娘的长发,迫使姑娘昂起头来。
紧接着,滚烫的药汁,便顺着姑娘的喉咙流淌进去。
直呛的姑娘眼中含泪。
一碗药灌下去,姑娘跌坐在地上,扣着喉咙咳了半晌,却咳哑了嗓子,也什么都未曾咳出来。
辛辣的汤药,入口便带着烧灼,直烧进喉咙里头。
一阵咳嗽过后,接下来,便就是疼痛。
喉咙里头似乎有一把火正烧着一般,痛的姑娘想喊叫出来,却任凭姑娘张大了嘴,也什么都喊不出来。
姑娘猛地知晓自己失去了什么。
她的声音,彻彻底底的不见了。
她这北寒最小的公主,被她的太子皇兄,一碗药毒哑了。
北寻一双眸子里,平生第一次涌上怨毒来。
北齐突的皱了眉,“不是这种。”
那个姑娘该是张扬的,鲜活的,该是如同阳光一般,硬生生的照进每一寸黑暗里。
肆意妄为,无拘无束。
而不是如眼前这个,带着些什么不值钱的悲怆与怨毒,低微如蝼蚁。
北齐往前走了几步,抬腿,踢了姑娘一脚。
力道极大,直踢的姑娘嘴边溢出些血迹来,姑娘眼底那在北齐看来可笑的悲怆怨毒,也散的一干二净。
北齐蹲下来,细细瞧着姑娘的眸子,只觉里头隐约还带了些绝望?
北齐念叨一句,“不该是这样的。”
老嬷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北寻,你恨我吗?”
恨!
怎能不恨!
她不过是个埋没在皇宫里头的小公主,无依无靠的,平日里受些奴才们的委屈也就罢了,和亲也好,在这宫里头孤独终老也好,她只盼着能安安稳稳了此余生。
可偏生就是这个高高在上的太子皇兄,将她从皇宫最底下翻出来,将她从泥潭里扯出来,硬是派了老嬷嬷来,逼着她去模仿别人不说,还一碗药灌下来毒哑了她!
可恨又能如何?
她这么个空有个公主名头的废物,恨一个众星捧月的太子殿下,不是自取灭亡吗?
逆来顺受惯了,恨一个人,也恨不了几时。
转瞬便忘了要去恨。
小公主北寻低垂了眉眼,摇了摇头。
“你怎的不恨我!”北齐却突的伸手伸手捏起了北寻的下巴,迫使姑娘抬起头来看着他,咬着牙道:“你该恨我^得牙根痒痒,恨不得扑上来咬我^不得杀了我!”
被迫近距离直视着一双阴郁的眸子,北寻眼底带了几分惊恐。
“把你的怯懦收起来!我告诉你,你不是北寻,你是莫冬儿。”
“从今天起,从即刻起!你就是莫冬儿!”
男人吼道:“你听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