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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八章 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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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时,她赫然发现床榻被一个四四方方的牢笼罩住,她的四肢被牢牢锁在牢笼栏杆上。

侍立在侧的侍女瞧见水柔仪睁开了眼睛,忙不迭地出去了。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鞋履声由远及近,忽然没了声响,又过了会儿,玫瑰紫色的厚锦帘子“呼啦”被人掀起,一个生的单薄的婢女被粗暴推搡到了一边。

那婢女不敢乱动,瑟缩在帘布后头,脑袋快垂到地上了。高哲扔了帘布,大步跨进来,卷了彻骨的寒风。

水柔仪恍惚知道发生了何事,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何事,她目光呆滞,看着头顶的玄铁牢笼,嘴角微微上扬。

高哲拳头捏的“格格”响,一掌挥了过来,眼瞧着快要挨到铁笼上,猛然调转方向,掌风招呼到了角落的药炉上。

那还“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儿的炉子碎成几块,黑乎乎的药汤子濡湿霖上鸦青色的厚厚绒毯,阿胶的气味蹿的满屋子都是,浓烈的呛鼻。

高哲冷冷俯视着水柔仪,恨声道:“贱人,你杀死本尊的妹妹,又杀了------本尊的孩儿,本尊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顿了顿,他哑了嗓音,冷笑几声,道:“本尊素来心狠手辣,饶是从前那般-----你,逼急了,你也没讨到好果子吃!

哼哼,此番,本尊与你恩断义绝,你自己,你可还有生路?识相的,快快跪地求饶,本尊或许会让你死的痛快些!”

水柔仪浑然不惧,两只眼睛只管盯着头顶的铁笼瞧。

高哲等了会儿,见她始终未出声,他怒喝一声:“传本尊命,不许给她水喝,不许给她饭吃,活活饿死她!”

罢,拂袖而去。

一连过了四日,高哲未曾露面,而水柔仪自绝饮食,不吃不喝,已病的奄奄一息。

这日晚上,水柔仪忽然发起高热来,整个人烧的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的,好像听见屋子里不时传来一些声响,似乎闹腾了一夜。

晨曦缓缓透进室内,窗户纸上微微泛着青白色,水柔仪吃力地睁开眼睛,眼皮覆在眼睛上,似乎压了千斤重的金铁之物。

好容易睁开眼睛,一个长着密密麻麻胡茬的下颚赫然映入眼帘,水柔仪手指指尖微微颤抖。

那人身子僵了下,慢慢坐直身子。水柔仪瞟了眼,见是王子诚,吊起来的心慢慢回到胸腔里。

王子诚眸光一闪,匆匆低下头,又点了些药膏子在指尖。

水柔仪盯着王子诚手上的药瓶想了想,自己挣扎着坐起来,拿过那瓷瓶,挖了一大坨药膏子出来,悉数涂抹在脸颊上。

王子诚静静看着水柔仪涂抹药膏,眸光黯淡,坐了会儿,慢慢站起身,出去了。

水柔仪一边涂着药膏,一边打量房间,床榻上的铁笼已被撤了下去,门窗上也未刻意封住,丝丝缕缕的晨曦洒进屋里,亮堂堂的。

这些日子,只有那个头先给她梳头的老嬷嬷,唤作银娘的婢女,伺候水柔仪的饮食起居。偌大的院子里,再无别人。

银娘,妇人产,马虎不得,若是调理不妥当,怕是会伤了身体本元,日后想要再要子嗣,怕是艰难。

水柔仪一心盼着身子快快康健,万事都听银娘的嘱咐,心调理身子。

王子诚专门为她调配的药膏子隔三差五送进来,银娘不敢马虎,心翼翼替水柔仪擦拭。

王子诚的药膏子果然好使,不过二十多日,那块手掌般大的疤痕慢慢暗淡了下去,已复原的七七八八了。

后来,王子诚又让人送进来一种鹅黄色的药膏子,水柔仪嗅了嗅,只觉的恶心。

银娘只知道依命行事,好歹,逼着水柔仪擦拭那些药膏,渐渐地,那些淡淡的印记已不见了痕迹。

水柔仪对着菱花镜,看着脸颊一日日恢复如初,心里隐隐的恐惧终于消散。

原来,她竟这般在意自己的容颜。若放在从前,她绝对不会如此害怕容颜被毁。

休养了月余,水柔仪的身体已好的差不多了,银娘完成任务,悄无声息地消失了,空荡荡的院落里只剩下水柔仪一个。

水柔仪望着散落一地的银杏叶,心里莫名想要跳舞。来,她似乎许久许久都未再起舞。

她轻起舞步,慢舒广袖,翩然而起。阿娘,倾城舞是要跳给心爱之人看的,如今,她除了跳给这空荡荡的院子,竟不知道该跳给谁人看。

自打阿娘没了,她只穿白色的衣衫,别的颜色,她忽然厌恶起来。素日喜欢的花花草草,现在也不大喜欢了。

从前,她还在昌国时,总爱凑热闹,而今,性子忽然冷淡了下来,只想一个人静静待着,哪怕发呆也是好的。

银娘走的离开的第二日,水柔仪就被押解到高哲的寝殿,被绑在了一个刑架上。

水柔仪的心境,已不似从前,现在已平静了许多,更像一潭死水,荡不起半点涟漪。

高哲静静看着她,冷笑道:“本尊从前过,要罚你每日一睁开眼就看见本尊。你瞧,今日可不是兑现呢?”

水柔仪目视前方,丝毫不搭理高哲一语。

高哲一掌拍在面前的案几上,桌上的奏折散落一地,咆哮道:“你还当是从前?休要再做梦!

如今,你已失了‘女娘娘’这道护身符,沦为祸国妖女,兴国上下人让而诛之。

从前,有本尊护着你,如今,你可还有生路?本尊如今要杀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水柔仪眉心微跳,瞬间苍白了脸色,她微微垂下眼睑,隐忍了幽愤。

高哲站了会儿,负气离开。

掌灯时分,高哲喝的酩酊大醉,被三五个装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搀扶了进来。

水柔仪被绑缚了一日,浑身酸痛不已,困的眼皮子打架,却难以入睡。

这下可好,屋子里的清净被花女们的喧闹声打破,媚声浪语聒噪的人耳膜疼。

高哲瞟了水柔仪一眼,又猛灌了两口青梅酒。

一个花女喝的东倒西歪,凑到水柔仪跟前,溜了水柔仪几眼,啧啧叹道:“哎呦呦,这就是下第一美人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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