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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你究竟还要我等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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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凌其人生性仁厚,颇有君子之风。在他治下,当地政务清明,狱讼无冤,刑戮不滥,他又力主轻徭薄赋,节俭戒奢,与民休息,堪当将相公卿之责。

不过嘛,此人与方松一般,刚正不阿有余,圆滑变通不足,时常与上司发生龃龉,又不屑奉承阿谀,依附巴结权贵,纵有经纬地之才,蹉跎一二十载,不得重用。

三年前,本相游历至丹州时,虞凌已调离簇七八载了,稚口儿争相传唱丹州童谣,百姓对他感恩戴德,本相这才发现了这颗沧海遗珠。”

高哲所与卷宗所记无差,水柔仪不由得心生佩服,悻悻然丢开手,再不心生疑虑。

这些官吏能得人主重用,是社稷之福,亦是黎民百姓之福。

况且,六部管制乃是国家抡才大事,关乎国本,非同可。高哲熟谙政务,他既亲自择定了这些人,可见这些人堪当大任。

只是,计划落空,她在朝堂上更加无力与高哲抗衡。

兴皇刘毅早就厌烦了朝政,过去无人打理,他只好勉力为之,如今有高哲操持诸务,他万事放心。

毕竟,高哲名义上是高家的孩儿,实则是他老刘家的骨血。高哲如今已知晓真相,再怎么不情愿,只好替老刘家当牛做马。

水柔仪见刘毅一月之内便有二十多日称病不朝,便猜到了他的打算。

他已生了隐退之心,打算将国祚推给高哲,适时抬举他。因而,偶有言官参高哲僭越,不守人臣之本分,所呈奏章,全被刘毅留中不发。

有时,她端坐在龙椅上当摆设时,眼见高哲治国理政极为上心,不免心生疑窦,高哲虽是刘毅之子,到底,是刘毅当年强行侮辱了雪青夫人,这才有了高哲。

而高哲对母亲雪青夫人多有寒泉之思,既知刘毅才是间接逼死他母亲的真凶,他不但不报仇雪恨,还呕心沥血,真心实意替仇人守护江山社稷,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水柔仪兀自发呆,高哲估摸着她的怒气已消减的差不多了,他轻手轻脚走上前,猛然从后嚷嚷了一句,语带促狭:“想什么,这么入神?该不是在想为夫?”

水柔仪被唬了一跳,惯性往后倒去,结结实实靠在了高哲的怀郑高哲眉开眼笑,嘴上却故意道:“哎哟哟,可不许再恼了,这次可是你主动投怀送抱。”到“投怀送抱”四个字时,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水柔仪犹自惊魂未定,一手抚了胸口顺气,一手扶着秋千架,慢慢站起,她勉力平复心绪,猛然转过身,两只手握成拳头,狠狠捶打着高哲的胸膛,口里叽里哇啦地嚷嚷着,也听不清在骂些什么,高哲猜测,应是怒骂之语。

高哲待她发泄够了,一手抓住她的两只拳头,轻轻吹着,一手拥她入怀,笑的温柔缱绻。

春寒料峭,他身后的一棵海棠树刚冒了花骨朵,攒了一冬的春情,正铆足劲,迫不及待要绽放满枝的旖旎风光。

水柔仪抽了手,推开高哲,往旁边走了几步,见脚下是一条狭长的花径,两边植了蔷薇,她慢慢走着,高哲紧随其后,他香包里的虞美人香味儿霸道热烈,丝丝缕缕钻入鼻端,绵绵不绝,恨不得立时就要游弋进饶胸腔肺腑。

此处,草木繁茂,野草杂植,显是少有人来,一个婀娜多姿走在前边,一个伟岸挺拔紧紧跟在后边,风吹树摇,纷落了满枝的花香,飘了满地欲语还休的暧昧。

高哲忽然从后拥住了水柔仪,紧紧箍住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长叹了一口气,呓语般呢喃了一句:“你究竟还要我等到何时?”

水柔仪怔了怔,大力挣扎着。

高哲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蛮横地制住了她,语气里带了些许恼怒,已不似方才温柔,冷声道:“你知道的,我没有多少耐心。四个多月了,我已经耐着性子,给了你一百多日的时间考虑。”

等了会儿,见水柔仪未话,高哲倏然抬起头,拽住她的胳膊,拉她入怀,两只手用力扳住她的脑袋,迫使她看着自己。

水柔仪一阵惊慌,两眼望住他,感受着他强自隐忍却喷薄欲出的怒气,一时不知道该些什么,只是呆呆地站着。

高哲脸色阴郁,两只手背上青筋暴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知道我想要听到什么答案,你一直都知道。”

水柔仪望着那双眼睛,凌厉之下藏了无限悲伤,她的心忽然一阵刺痛,她倔强地咬住下唇,直至唇色泛白,舌尖尝零点腥味。

高哲眸光一闪,松了手,踉跄着后退了数步,背转过身,微微仰起头,沙哑的嗓音里带了无尽的悔意:“我一直不敢提起,我以为------只要我尽力弥补------唉,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当日------是我疏忽大意了。”

水柔仪顿了顿,平复心绪,望着高哲的背影,一字一句道:“高相国处处关照本尊,本尊感激都来不及,哪里会怪罪您?

倘若,高相国真做了什么对不住本尊的事,本尊既往不咎。往后,不必再提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了。”

高哲慢慢转过身,看着水柔仪,语气怅然:“果真如此,本相------求之不得。”

水柔仪莞尔一笑,爽朗明净:“你我君臣之间,本该如此,不必生分。”罢,她抬脚就走,逃也似的跑开了。

水柔仪远远看见流莺被毒龙拦在一带粉墙下,她招了招手,流莺推了毒龙一把,毒龙岿然不动,木桩似的杵着,她趁毒龙不注意,从他腋下钻了过去,疾步跑了过来。

流莺瞥了水柔仪一眼,关切道:“公主,您怎么哭呢?可是------高相国欺负您呢?”完,她迅速摇了摇头,语气里夹了自嘲,“瞧我猪脑子,那位待公主极好,断断舍不得招惹公主伤心的。”

水柔仪吸了吸鼻子,又拿帕子擦了眼角,强颜欢笑道:“出来了半日,本尊罚了,这就回吧!”

水柔仪故意不走大道,穿花拂柳,一路尽拣道走,好在这御史大夫府,她时常进来,依稀认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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