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峣玉眼神躲躲闪闪,只觉被彭姑恶狠狠的眼神盯着心脉加速了。
彭姑诊完之后,将她的手随意一甩,面泛怒色说:“你当真不在乎那破烂身子是不是?!”
峣玉立即瞅了瞅一旁同样面色紧绷的觋苍,使劲摇了摇头,眼色发疾说:“巫医的药我回回都喝了,怎么会这样?我是不是……油尽灯枯,马上要死了?”
觋苍不由低笑了一声,却被彭姑和峣玉同时瞪了一眼,立即识趣闭上嘴。
彭姑又语气沉重说:“谁说你油尽灯枯了,我一个半身入土的老头子还未油尽灯枯,不准瞎说!”
峣玉这才扯唇一笑,惹得彭姑也面色一松,说:“我给你熬几副补身子的药,你再按时喝下,不可嫌苦,连药渣子都得吞干净了。”
看来彭姑这一回当真是生气了,自从来了这巫族,他总是在为她治伤和滋补身子,他应当是担忧她吧,若是哪一日补不回来了该如何?
峣玉的手一扯彭姑的衣袖,嬉皮笑脸说:“多谢彭姑关心,我一定会小心保护这身子,不让彭姑生气长皱纹。”
彭姑顿时被气得眉目一横,将头扭向另一侧。
觋苍眼中再次流出笑意来,峣玉继而转头对他说:“我会护好这肉身,定有一日将周梦完完整整还给你,只不过,我一着不慎,也答应了别人一事,我知道你已等不及见她了,只是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半年时间,等一切都结束了,再给我半年时间,我定然会守信回来。”
觋苍眼色骤沉,梦儿早已彻底消失了,从那夜周紫告诉他真相后,便无比清楚这个事实。可是他却心怀仇恨,欲令眼前人心中难安,永远沉浸在愧疚当中,再不会回到那人身旁。
而眼下他更不会告诉她,他要她好好活着,为了遵守诺言而活着。
峣玉一长串话说完后,又喃喃说道:“只不过,你记得别要他的命。”
彭姑只听这几句话,心中便已明白了大概,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何尝不知这是一场欺骗,从头至尾,皆是如此,族主能将她的魂魄从另外一处唤来,是诸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而并非是随随便便一场巫术可以办到。即便族主还在,也不可能再施上第二回移魂术,因为一个人的灵魂一旦离体根本不可能留住,无论是谁也没有这通天的本领。
彭姑瞥了一眼觋苍,不知他究竟是故意还是同情。
峣玉又轻松一笑,说:“如此,便麻烦彭姑熬药了,我会好好喝下,不会让彭姑的心血浪费一滴。”
二人离开营帐后,彭姑脸色一瞬更为阴沉,摇摇头说:“她的身子一日不比一日了,方刚诞下灵儿,却遇会绵之死而大受打击,紧接着又承受了鞭刑和符崇之死,灵儿又被割舍至今,难以相见,她一人面对这一切,我恐她终有一日心力交瘁而死,也许,她不该再待在这里了。”
觋苍脚步一滞,忧虑说:“巫医所说我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她又如何听得劝,罢了,由她吧,只不过,纵使如何努力,也终究是与我族背道而驰。”
彭姑眼色一片深沉,他瞥了一眼觋苍,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无奈摇了摇头。
二人缓缓离去,那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地方,一个长满了络腮胡的的男人眼眶发红,正随风而逝去满眼的湿润。
夜色缓缓暗下,他面目狠戾守候在帐门处,将来来往往奉水奉药的巫女吓得魂都一颤。
峣玉仰头灌下那乌漆嘛黑的药汁,又推退了巫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药效大肆泛起,才晕晕乎乎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感受到一双温热的大手亲昵抚摸她的脸颊,峣玉不自觉朝那手心而去,汲取着源源的温暖。
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峣玉起身伸了伸懒腰,只觉脑袋轻松了不少,食欲也似乎恢复了些,不由多吃了几口饭,又忍住苦涩,将那黑乎乎的药再度灌下,而后便大摇大摆出了门。
出帐后刚走几步,便余光瞥见了身旁的络腮胡大汉,她大声道:“我的护卫将军还不跟上。”
那人便眼眸低垂跟在了她身后,峣玉又不甚满意地喊了一声“抬起头来!”
那人便又照做,只不过嘴角噙着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峣玉四处游走在营帐中每一处,族人见了她便惊惶下跪,她只是抿嘴淡淡一笑,便走开了。
在营寨的西北角,她瞧见一处离地甚高的望敌台,那高台的建造与当年永河营帐中的大致相同,她在地上站着,仰头朝高处望,蓝天,白云,高高的木头架子,挥翅飞过的鸟群,还有什么呢?
也许只有爬到上头去,才能看见更为辽阔的景致吧。
峣玉仰头望了许久,而后低下头来,脚步慢慢走开。
身后之人亦然跟上,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处。
仅仅是两年,她却再也没有了爬上高台的兴致,即便她的眼中如当年一般渴望着什么,却不会再随随便便踩上那高阶了。
她如此凛然面对这一切,可心中却无时无刻在害怕,什么都害怕,连着小小的台阶都不例外。
秦岂瞧着她单薄的背影,只觉她眼前一片苍凉。
他忘了,快要临秋了。
峣玉离开后,又将这大营中仔仔细细瞧了个遍,果然没有聚集的族人在议事了,可是甘扈今日离营不知去了何处,令她生出不好的预感。
峣玉从外归来后,左思右想,便写下书信一封。当然,那信是写给夏齐光的,离开周紫之后,他应当是赶回了同越王宫,不知有没有接回灵儿。
峣玉在信中询问了他的腿疾,以及灵儿的安危,并且要他暂且别来寻她,等到将战乱了结后,她便会前往同越,完成与他的约定。
落笔后,便唤了那自以为心腹的族人来,将信件交予他,令他找一个信得过之人将此信送往同越王宫。
那人点了点头,正要离去,峣玉忽叫住了他,询问他的名字,那人并无迟疑,说了一声“财宝”。
峣玉登时一愣,这巫族人还有叫这等俗名之人,那起名之人在某种程度上,与她简直是臭味相投。
峣玉只嘀咕了一声“好名字”,便令他急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