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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突如其来的惨祸吓昏了蔡瑞虹,这时已悠悠醒转过来,睁开眼,舱中满处溅着亲人的血迹,而一个仇人正猥亵地盯着自己。
她只觉得天轰地转,差一点儿又要昏厥过去。
陈小四早已等不及了,宛如恶狼一般,扑向毫无反抗之力的蔡瑞虹,疯狂地撕扯着她的衣裙。
蔡瑞虹瞑瞑之中,感觉到歹人要强暴自己,只得忍着悲痛,欲作勉力挣扎。
可她哪里是欲火中烧的陈小四的对手,身子只是蠕动几下,便被陈小四给糟踏了。
暂泄了欲火的陈小四,放开蔡瑞虹,准备穿衣出舱去;回头一看,昏昏沉沉的蔡瑞虹,正奋力向船舱的窗口爬去。
这时她已没有别的念头,觉得自己心身尽已丧失殆尽,只想从窗口跳入江中,追随亲人而去。
陈小四察觉了她的心思,不想让这朵到手的鲜花在他还没有享受够之前凋落,因此又转身抱住了蔡瑞虹。在蔡瑞虹的挣扎中,他的兽欲又起,再一次强暴了这个心身交瘁的弱女子。
就在陈小四连番发泄兽欲时,舱外天色已慢慢透出鱼肚白。陈小四心满意足地踱出船舱,想去与兄弟们商量瓜分赃物的事。
他一出舱门,顿时傻了眼。船头船尾已不见一丝人影,原放在后舱的蔡家的大小箱笼,已被拖到船尾,都敞开抛了满地,里面的金银细软早已荡然无存。
原来,他那帮狼兄狗弟趁他纵欲之际,已分尽了蔡家的钱物,丢开他悄悄跑掉了。
陈小四怒不可遏,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乒乒乓乓把留在船板上的空箱笼踢下水去。
待发泄一通怒气之后,他冷静下来,决定去追赶那帮丢开他的人,要回自己应得的赃物。
这时,已不可能带着美人儿蔡瑞虹跑了,把她留在船上,又是一个祸根,于是也顾不得那一夜“夫妻”之情,顺手捡起一根绳子,打了个结,回舱一下子套住蔡瑞虹的脖子。
还没等正在发愣的蔡瑞虹反应过来,他用力一收绳结,她就手足抽搐了几下,直挺挺地倒在床上。陈小四拍了拍衣服,急忙上岸,追赶其他歹徒去了。
蔡瑞虹并没有断气,过了好半天后,竟又悠悠地从黄泉路上转了回来。待头脑清醒之后,想起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想起家人的惨死和自己的受辱,丝毫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她试图站起来,投入江流中,却无奈全身酸软,两眼冒花,动也动弹不了,只好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躺着。
躺着躺着,她竟慢慢改变了主意,想到:(我的清白之身已被贼人玷污,纵令马上就死,也算不得贞洁;倒不如活下来,寻机找到仇人,报了杀家之仇,以慰家人在天之灵,然后再死不迟。反正她在行船过程中,已记住了八个歹徒的名字。”
如此一想,她产生了生存的强烈欲望,却挪动不了身子,只好躺在舱中听天由命了。
还算老天有眼,黄昏将临时分,一条商船从江湾经过。船主见江边停着一只大船,无人无息,船尾物一片狼藉,起了好奇之心,便命人上船察看。于是,奄奄一息的蔡瑞虹被救上了商船。
在商船上经过一两天的调养,蔡瑞虹的身体基本恢复。
这条船的船主,是一个名叫卞福的江湖行商。
等蔡瑞虹清醒后,他问明了她家遭难的前因后果。
卞福是个爱占便宜的好色之徒,见蔡瑞虹孤身一人,又貌美如仙,顿起占有之心,因此假意的对她说:“姑娘无依无靠,不如与我作了夫妻,我一定帮你设法找到仇家,给你家人报仇。”
事到如今,蔡瑞虹除了报仇,已无他愿。既然卞福答应替她家人报仇,她也就不惜自己的身子,委身给了卞福,随他一同回到汉阳。
在汉阳城中,卞福早已有妻室。他的妻子洪氏,是个能干泼辣的女人,卞福向来惧她三分,这次当然不敢把半路私娶的美妾带回家,只在一僻巷中租下一座小院,安顿了蔡瑞虹。
卞福根本无心替蔡瑞虹寻仇伸冤,只是找些机会溜到他住的小院中寻欢作乐。
就在蔡瑞虹还没有来得及央求卞福的时候,卞福的妻子察觉了丈夫金屋藏娇之事,大打出手,逼着卞福赶走蔡瑞虹。
卞福也不想为蔡瑞虹得罪洪氏,索性想了个阴毒的主意,把蔡瑞虹不声不响地卖给了人贩子,倒得了一笔不义之财。
人贩子一转手,把蔡瑞虹又卖给了武昌的一家姬院。蔡瑞虹见自己屡遭欺弄,竟沦落到青楼卖身的地步,简直是失望到了极点,不明白老天为何要这般虐待自己。
姬院老鸨见蔡瑞虹艳丽动人,还满以为自己买到了一棵摇钱树,便急不可耐地逼她接客。
不料蔡瑞虹已打定了不惜以死相抗的决心,寻死觅活,坚决不肯接客。
老鸨见她心意已坚,生怕扭她不过,人财两空,干脆把她转卖给绍兴人胡悦为妾。
胡悦是武昌太守的亲戚,从绍兴赶到武昌,是想投个靠山,捞上一官半职。
逛姬院时,他看中了以泪洗面,反抗老鸨的蔡瑞虹,正好老鸨摆弄不了这个倔强的姑娘,就顺水推舟,低价卖给了他。
胡悦很快就摸透了蔡瑞虹的心思,假惺惺的对她说:“太守老爷是我的亲戚,你只要听我的,我一定想办法托他为你料理一切,你不必担心!”
蔡瑞虹信以为真,跪倒在地,感激涕零的道:“若得官人如此用心,替我报了家仇,我生生世世做牛做马,来报答官人大恩!”
胡悦连忙貌似爱怜地将她扶起,安慰道:“既为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真心待我已足,何须其它报答。”
蔡瑞虹以为自己遇到了救星,也就决心跟定胡悦。
其实,胡悦也是在口头上敷衍她,根本没付诸行动;而且还骗蔡瑞虹,说是已经拜托了太守,太守正发缉文四处搜捕歹徒呢!
蔡瑞虹满以为是真的,天天烧香祈祷,希望歹徒早日落网。
通过亲戚的介绍,胡悦找到了进京城捐官的门道,于是带着蔡瑞虹由运河乘船来到京城。
打点买通的大批金银,已托人送出去,胡悦在客栈中喜滋滋地等着乌纱帽落到自己头上。
不料天不遂人愿,胡悦捐官的事还没有眉目,经手为他办理的官员却暴病身亡;胡悦不但没得到官职,反而白白丢了大批金银。
胡悦在京城失去了依靠,身边带的钱渐已花完。无奈之际,他便开始在蔡瑞虹的身上打主意。
蔡瑞虹此时正是十八九岁,犹如怒放的鲜花,散发着诱人的芳香。
胡悦便决定以她为诱饵,只说她是自己的妹子,因家穷想要与人为妾,得些银两后,再让蔡瑞虹找机会跑出来,然后又骗第二下,这也就是玩所谓的“仙人跳”的骗局。
蔡瑞虹出身大户人家,当然容不了这种昧着良心的勾当,但又架不出胡悦的硬逼软磨,也就糊里糊涂地进入了角色。
第一个欺骗对象,是温州来的举人朱源。他进京参加会试不第,无脸返回故乡见乡亲父老,就留在京城读书温课,准备下科再考。
朱源已年过四十,家中娶有一妻,却一直没有生育;妻子曾劝他纳妾以续香火,只因功名未成而一直拖着没办。
这时,心计多端的胡悦,为他带来了蔡瑞虹,只说两人是兄妹关系,本是书香门第,但因家道败落而生计无着,想把妹妹寄托一人以求生存。
朱源见蔡瑞虹长得端庄秀丽,举止间也显得颇有教养;自己孤身一人在京,又正需有人陪伴照应,因此就答应娶她为妾,并送给了胡悦不薄的礼金。
蔡瑞虹进了朱源的门,起初是羞愧难当,伤心不已;自己一个官宦闺媛,竟落到以身骗人钱财的地步,真是无脸自容啊!
不久,她逐渐觉得眼前这一个读书人,不但仪表斯文,心地也忠厚善良,不如将计就计跟了他,将来他有出头之日,自己或许就有报仇雪恨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