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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发至今已经过去了三个星期,看起来风平浪静,媒体也越来越少报导这件事,找不到证据,没有后续的任何消息,人们也习惯了遗忘,就像从未发生过,时间在尼尔对案件的漫不经心和塞西莉亚无微不至的关怀下过的很快,期间尼尔很少去警局,基本上都是和塞西莉亚在他的小屋里度过,她经常会口是心非地抱怨尼尔总是乱花钱买一些高跟鞋和衣服给她,但心里却很高兴。尼尔没有再去过酒吧,只是偶尔在天气不错的时候会一个人到那间小巷对面的咖啡馆坐一坐。雷蒙德对案件的态度也因为媒体的放缓而不再那么烦恼,不过对于服装的执着却丝毫无减,办公桌里的时装杂志依旧越来越多,他的说法是这样可以缓解压力,在尼尔和马特看来他更适合到小杂志社里去做个时尚编辑,不过从某些方面来讲,他还是一个尽职的警队中坚力量,从最开始的每天在同一个时间段里给尼尔打一个电话,到后来的甚至一天要打十几个,尼尔偶尔会看心情接一两个电话,也只是应付几句了事。马特则盯着尼尔和雷蒙德两边的压力,每天都在尽忠职守地为了案子奔波,几乎查遍了所有和死者有关系的人,只是雷蒙德经常会找不到尼尔,只好把气撒到他身上,马特如履薄冰一样夹在两人中间,既要帮尼尔在雷蒙德面前圆谎,又要调查死者生前数不完的客户、朋友,精疲力尽地过着每一天。这段时间里,没再发生任何让人不愉快的事情,人们似乎也已经淡忘了报纸头版上那个毛骨悚然的画面,整个城市又如以往一样平静,只是上级给雷蒙德的压力和尼尔对整个事件可怕的预感从未消失。
一个晴朗的早晨,像案发那天一样,温暖的橙色阳光唤醒了雨后泥泞的城市,让人想丢掉手里的工作,躺在湖面的小船上享受这种安静。马特对这种晴天却有着无限的抱怨,他的办公桌正对着那扇让人睁不开眼的窗户,每一个晴天的上午他都会尽量趴在电脑后躲避刺眼的阳光,尽管有一个透光性很好的窗帘像缩水的裤衩一样挂在那里。他向雷蒙德提过很多次要调换位置,或者把办公桌换个方向,然而回答只有一句话:“像个男人。”便再无下文。因为雷蒙德是个迷信的人,马特的遭遇有很大一部分责任要归罪于那本雷蒙德的风水书
马特像往常一样,翻开他每天第一页的都是一杯热奶茶和一个汉堡,偶尔会往汉堡里夹一颗他自己煎的鸡蛋。尼尔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和一份报纸走了进来,熟悉的香水味飘到马特面前,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今天不会再被骂了。
“一个多星期没看见你了!要不是我闻见你身上的味道都不知道你来了。”马特把剩下的汉堡塞到嘴里,拿着奶茶坐到尼尔办公桌前说道。
“不算休息日是六天。怎么样?这段时间过的还好吗?”
“生不如死。”
“雷蒙德还是老样子?”
“嗯,除了每天的西装都不一样以外。”
“看看这个。”尼尔把报纸推到马特面前,“今天对你我来说,都不会好过的。”
报纸头版--警方仍无头绪,凶手再次嘲笑警方无能。马特看完感觉头顶一片乌云,冷汗从脑门上噼里啪啦的冒出来。
“凶手又给媒体打电话了,这事不会这么简单的。”尼尔说。
“这下完了,我把和死者认识的人都查了,根本一点线索都没有,就差查他的小学老师了。”马特极力辩解着。
尼尔笑着拍了拍马特,便走到走廊里去抽烟了。
“请问谁是尼尔?”一个快递员像没头苍蝇一样跑到尼尔面前,带着浓重的口音问道。
“我是。”
“签收一下。”快递员急忙拿出笔。
“什么东西?”
“不知道,指定要在八点半之前送到你手里,说你肯定在,还好时间没过。”快递员看了看时间高兴地说。
尼尔莫名其妙地签了字,接过包裹,上面写着“给我的老朋友,我最尊敬的尼尔戴蒙德。”
“等会儿,这是谁让你送来的?”尼尔冲跑走的快递员喊道。
“我不知道,只是让我今天早晨八点到城东的一个电话亭去取包裹。”快递员转头回答道。
尼尔听到城东的电话亭,心里像被拧了一下,“你没看清是谁吗?”
“没有人啊,我到那里就看见包裹在电话亭里放着。”
包裹非常干净工整,用一个牛皮纸袋封着,外面用粗麻绳十字型捆绑着,尼尔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拿出一张纸巾垫在手上,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裹,里边放了一卷录影带和一张对折的卡片,打开卡片,上半部十分工整的写着:“我很想知道你看完这卷录影带时的表情,但很遗憾,我看不到。”下半部正中央的位置有一个看似血迹晕开的拇指大的暗红色圆点,底下竖直写着一排小字:“8:30”尼尔抬起右手,时间一分不少,正是八点三十分。录影带上的字迹和卡片上的完全不同,文字七扭八歪,像是刚学会写字的小学生写的,上面写着:“时间从未停止。”尼尔可怕的预感在此刻被放到最大,忐忑和不安占据着内心的每一个角落,愤怒的他拿起录影带冲到会议室,放到录像机里,搬起一把椅子坐到电视机前,双手握拳放在嘴前,手臂支在大腿上等待着屏幕上出现让人不安的影像。
一片黑白雪花带着刺耳的噪音过后,阴暗的画面进入了尼尔的视线,画面中是一张古典而破旧的欧式褐色沙发,在它的斜后方矗立着的一盏落地灯,和沙发一样的破旧,苍白的灯光从红色的灯罩后照射过来,光线微弱到甚至看不清沙发的正面,背后残破的水泥墙让画面感觉更加压抑。静止了大约半分钟,一个黑色的人影缓缓走进了画面,灯光只能照亮他的轮廓,身材高大,健壮,上面穿着酱紫色的西装,里面是一件黄色的衬衫,上面打着领带,但领带的颜色和裤子无法看清,他手中拿着一只精致的碟子,上面放了一个白色的陶瓷咖啡杯,隐约看到杯子上镶着金色的花边。他慢慢的坐在沙发的中央,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沙发深深的凹陷下去,发出皮革摩擦的声音,只能看到他肩膀以下的部分,脸被隔在了画面之外。
“请允许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声音沙哑且低沉,“嗯…从你这段时间的表现看,你似乎并不太想知道我是谁。”说完他笑了一下。
“我是一个对生活很有品位的人,我的出身…这要从我刚出生的时候开始说,我知道你并没有什么耐心,那我从最近开始说吧,嗯…比如三个星期前?那是个很愉快的经历,一直到现在还很回味,那种用刀片划开皮肤的感觉,红色的血在手术刀上滚动带来的快感,真的是无与伦比。”画面中的人伸开双臂,享受着记忆里的快乐,碟子和咖啡杯在他的手里发出碰撞的声音。
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沮丧,又有些生气,“我让他安静躺在那里,很快就会结束,我非常礼貌,也很想尊重他,不想让他太痛苦,只是勒住他的脖子而已,嗯…我那天穿了只为他准备的西装,可是这该死的家伙拼命的用手抓我,你知道他的手有多脏吗,我只能把他的手指割下来,没想到会有那么多血,我的袖口,我的胸前,我的脸上,全都是,”他用手在自己的身上比划着,“我只能把那套西服丢掉,嗯…那套西装的颜色和那天晚上的气氛很配,黑色的西装,白色衬衫,一条红色的领带,鞋是什么我忘了,可能就是现在穿的这双吧。”
尼尔随着他说的话,将视线转到他的脚上。
“还想不想听更多的细节?我很乐意跟你分享,为了让你能跟我有同样的感受,我在片子的最后加了当时的一点点楔絮,是不是感觉很兴奋?哈哈。”他将手掌打开伸向镜头,做出欢迎的手势。
他举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说道:“嗯,味道不错,你跟我的口味很像,榛子拿铁,我推荐你下次再去那家咖啡馆的时候试试杏仁拿铁,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尼尔听到这里感到背后一阵凉意,同时又非常气愤。
“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坐在靠窗户的位置呢?左数第三桌,对吧?”他用手抚着脸,像在回忆的样子,手上戴着黑色的皮手套,因为光线看不清手套的样式和上面的图案,但能感觉到手套的质地很薄,手指很修长。“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因为每次我都和你在同一间咖啡厅,只是你并没有留意到我,只会看着那个小巷。还有那间酒吧,我也经常会去,可是你最近好像一直都没有来,是不是因为塞西莉亚?”说完他讥讽又得意的笑了一下。
“你为什么每次都不会好好地观察一下你身边的事情,我对你这三个星期的表现很不满意,我给了你很多次抓我的机会,可你只会在那个可怜的小房间里和你的女人谈情说爱,我就这么不值得你尊重吗?”
说完画面突然颤动了一下,镜头在一瞬间转向了房间的一边,隐约看到一张桌子和上面放着的一面镜子,可怕的一幕也在这个时候映入了尼尔的眼睛,他一直挥之不去的预感得到了证实。一张铁床的边缘出现在画面中,上面躺着一个人,只能看到膝盖以下,双脚微微张开,仰卧在床上一动不动,看样子就像之前的死者乔治,同样是身上没有任何遮挡,至少没有穿裤子。
影片中传来一声猫叫,男人把咖啡杯放到身旁,缓慢地走到镜头前,重新调整好摄像机的方向,弯下身从摄像机后抱起一只肥大的猫放在怀里,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
“不好意思,它总是这么淘气,”猫慵懒的把一只前爪搭在他的胳膊上,弓起后背享受着他的爱抚,“它像你的新女友吗?我的朋友,哈哈。”
“它和我在一起很久了,我给它起名叫哈伊姆,名字是不是不像女孩儿?”他双手把猫抱起来亲了一下便放到地上。
“刚才咱们说到哪里了?噢对,你的表现,让我很失望,我一直期待着和你见面,我很想帮你,所以我才会录这卷带子给你。对任何事情都刨根问底是你必备的素质,但是如果你太过执着,同样会扰乱你的判断,事实全都是被扭曲的,看似过于寻常的事情往往是线索,看似虚假的事情往往是真相,你必须学会冷静思考,我的朋友。”
“好了,就说到这里吧,我还要去照顾下一个病人,”他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时间,便站起身向摄像机走过来,边走边说道:“希望可以很快见到你,咱们可以面对面的聊聊天,一起去喝杯咖啡,分享我的快乐,但愿你不会让我等太久。噢,别忘了和你的朋友们、还有那个雷蒙德一起分享下面的精彩片段。”他抬起手关掉了摄像机。
画面再一次变到黑白雪花,发出刺耳的沙沙声,尼尔的心情反而变得超乎寻常的安静、平和,似乎觉得心里那个可怕的预感,那个一直困扰他的包袱已经放下,安静到连心跳都感觉不到,随之而来的耳鸣像自己双脚捆住被扔到深不见底的海水中而无法自救一样,只能任凭身体缓慢的向下沉。
当尼尔还没有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的时候,那个刚刚见过的身影又再一次出现在画面中,而这次的出现,就像他刚才说的一样,黑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领带的红色让人在这种昏暗的灯光下感到异常的压抑,无法呼吸。
他的身体挡在镜头前,占据了整个画面,像是刚刚打开摄像机,劣质的画面粗糙且不稳定,那个冰冷的身影走向一旁的留声机,随着他身体的转动,背后出现了那个刚刚已经看到的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冰冷的铁床,上面的男人赤裸着身体,仰面朝天的躺着床上,而这个人正是乔治。他的脖子和四肢被铁丝反复缠绕着固定在那个狭窄的床板上,任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身体也无法挪动半寸,只是发出让人难受的铁床和铁丝摩擦的声音,嘴巴里塞满的东西让他不能喊叫。铁床的正上方有一盏吊灯,发出强烈的灯光,床边一个手推车,上面一个托盘,里边的东西看不到。整个画面看着就像一个肮脏而又简陋的手术台。那个男人从留声机旁拿起一瓶红酒倒在高脚杯中,高脚杯的杯底有一个很小的金色图案,但看不清楚是什么。他开始用食指细心地挑选柜子里的黑胶唱片,似乎找到了令他满意的一张,他兴奋地踮起脚,用食指和拇指夹住唱片抽了出来,白色的手套感觉很冰冷。他慢慢地放下唱针,粗大的扬声器上泛着淡淡的一缕金光,是一首钢琴曲,节奏庄重严肃、断续有致,随后而来的是一阵琶音,珠玉落盘一般,好像一个人悲伤的独白。他拿起高脚杯随着曲子的节奏跳起舞来,舞步带动着他的身体围着那张铁床滑行,身影时近时远,却始终无法看到他的脸部,乔治恐惧的眼神也随着他的舞步移动,眼睛泛着泪光,无助和绝望让他的身体停止了挣扎。乐曲中传来一阵阵的哀愁。
那个男人舞动着双脚,用左手从手推车上的托盘里拿出了一把冰冷的手术刀,乔治看着他,之前已经筋疲力尽的身体又开始拼命地挣扎。男人像交响乐指挥一样挥动着双手,红酒在高脚杯里荡漾着,他依旧围着铁床划动着舞步。钢琴曲的旋律开始变得温和平静,像颂歌一样让人感到心灵的安抚,他的脚步也慢慢地停了下来,站在床边凝视着躺在床上的乔治,乔治的泪水决堤一样不住的往下流,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男人慢慢靠近乔治,阴沉的背影挡住了乔治已经扭曲的脸。男人喝了一口手中的红酒,将高脚杯慢慢放到托盘里,用右手按住了他的脸颊,左手中的手术刀也在此刻挥了下去。
画面再一次陷入黑白的噪声中,尼尔低下头捂住脸,反复袭来的耳鸣让尼尔喘不过气。这种亲眼目睹的悲剧让曾经的怨恨已经荡然无存,亲人在眼前发生的惨状又唤起了他内心久违的脆弱,无助感紧紧包围着自己,甚至没有勇气去关掉电视。尼尔内心反复的想着这三个星期自己在做着什么,是无能,是懦弱,是让人可悲的自欺欺人,内心的挣扎让眼泪开始不由自主的往上涌。
忽然一只手抚在了尼尔的肩膀,轻轻地拍了两下,这两下肩膀的震动就像是溺水时突然伸向自己的一只手,就算是抓不到,也会给人带来求生的勇气。尼尔不愿抬头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低着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裤脚和鞋,原来是早已进来的马特,情绪激动的他并没有注意到马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这件案子再难办,也有我支持你,咱们一定会把他找出来。”
虽然在尼尔看来,马特的这句话基本是不可能实现的,但在此时此刻,却让他找回了刚才已经荡然无存的勇气。尼尔用最小的动作擦掉快要涌出来的眼泪,慢慢地站起来,把手搭在马特的肩膀上说:“靠你,警察局就倒闭了,咱们都可以回家种地了,不过,谢谢你。”
“没事,你以后别老骂我就行了。”
“雷蒙德呢?”
“还没来,可能正忙着应付记者吧。”
“带子我已经拷贝了,你把它和卡片给法证送过去,最重要的是上边的血迹,是不是属于死者。”
“好的,我这就去。”说完马特用纸巾拿起证物便走了出去。
尼尔看马特走了出去,用手扶住椅背慢慢地坐下,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和威胁浮现出来,不知道是凶手带来的毫不留情的威胁,还是录影带中亲眼目睹的惨状,又唤起了他十年前刚做警察时候的热情和冲动,想起了那些在他手中屡屡被侦破的大案,他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沉淀着自己的思绪,整理着从案发到现在所有不寻常的事情,他拿起那卷让他感到自己脆弱而自卑的带子,让那些压抑的画面重新回到自己的视线中,反复的看着那些影像,希望可以从中找到线索。
“检验结果出来了。”马特拿着法证的报告走了进来,打破了房间里的压迫感,尼尔在这件封闭的房间里并没有察觉到天色已经开始变暗,电视机里依然播放着那个粗糙的画面。
“卡片上的血迹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了,并不属于死者,DNA库里并没有记录,不知道是凶手的血迹还是有其他的受害者。从字体的墨水看,是很普通的签字笔,和信封,卡片,录影带一样,任何一个超市都可以买到,上面也没有任何指纹和纤维,一切看起来都太过正常了。”
“你过来。”尼尔示意让马特坐过来。
“你看这里,”尼尔将画面定住,用手指着屏幕说,“在这一段,猫碰了摄像机,画面转向那边,他做事不会这么不谨慎,不可能会出现这种错误,除非他是有意让我们看到房间另一边的情景,他想告诉我们还有第二个受害者,如果这段录像是在第二段之后录的。”
“嗯,他这么做也很符合他的个性。”
“卡片上的血迹很有可能属于第二受害者。你看这里,画面转动的时候那边桌子上有个镜子,镜子里是什么你看的清吗?”
马特贴近屏幕,用手按着屏幕里镜子的位置,仔细的看着。
“你擦什么,屏幕很脏吗?”
“噢,我试试能不能看的清楚点…”马特尴尬的说。
“记住这里,一会让法证去查,那个镜子里的东西是什么。”
“好的。”马特拿着笔在纸上记了下来。
“第一段录像中那个躺在床上的人是不是死者乔治,还有这里,”尼尔将录影带快进到第二段,“这瓶红酒是什么牌子,还有酒杯。这里,死者嘴里塞着的东西是什么。”
“虽然整个录像的过程都很安静,但是仔细听,能听到一点点其他的声音,像是飞机发出的噪音,第一段录像和第二段都有。”
“我很不明白他在第一段里和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对任何事情都刨根问底是你必备的素质,但是如果你太过执着,同样会扰乱你的判断,事实全都是被扭曲的,看似过于寻常的事情往往是线索,看似虚假的事情往往是真相,你必须学会冷静思考。’”尼尔摸着嘴上的胡渣说。
“变态的想法是很难理解的。”马特说。
“你看他在靠近死者的时候手好像在脸上做着什么,你再看死者的表情,非常的震惊。”尼尔将第二段录像定住,在凶手靠近铁床挡住乔治脸的瞬间,可以看到乔治的右眼。“从他的眼神里能看出,他们是认识的,而且凶手和死者很熟。”
“你去法证,让他们一定要把这些东西查出来,还有,把和死者有关系的那些人的名单放到我桌子上。”
尼尔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一边想着录影带中凶手说的最后那句话,一边走了出去。
尼尔翻着办公桌上放着的那一摞厚厚资料,这三周来马特在雷蒙德压迫下做出的上百份的笔录,确实像马特所说,完全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一切都太过正常了,但死者最后的眼神又该怎么解释,到底是自己的理解错误还是这个凶手就隐藏在这上百人的名单中,唯独让尼尔感到惊讶的就是,在这些名字里,有一个他不能再熟悉的名字,维多利亚。
几个小时之后,尼尔桌上的电话响起。
“我是法证的杰克,带子我们已经彻底的分析过了,第一段录像和第二段录像出自同一部摄像机,第二段的录制时间要比第一段早很多,带子在后期进行过剪辑。我们把镜子放大还原之后,虽然画面非常粗糙,但是能看到镜子里是一个大型的钟楼,从镜子的折射角度和镜子与窗户之间距离的大致推算,这个房间应该是在七层或八层,而这栋建筑与钟楼之间的距离大致在三百到四百米之间,还原后的图像一会儿会给你送过去。第一段和第二段中躺在床上的那个人的腿,从皮肤的质感和骨骼的形状来看,可以肯定不是同一个人。红酒的品牌是卡许阿德,属于法国波亚克产区产出的红酒,价格虽然不算非常高昂,但市面上很少有这种红酒。因为酒杯上的金色图案在杯子的底部,而且很小,我们无法确认到底是什么图案,至于材质,并没有什么不同,是很普通的玻璃。死者口中的物体证实是杏仁。我们将录影带中出现的微弱的声音进行了分离,并且放大,确定是飞机在起飞时的声音,大概距离地面2000英尺。最后再说一下,那首钢琴曲是肖邦的升C小调夜曲,现在很少有黑胶唱片卖,我知道的店不超过五家,因为我本身也是一个音乐发烧友,一会儿我会把这五家店的地址给马特,希望这些对你们有帮助。”
尼尔说了句谢谢便挂上了电话。他反复的想着那个普通的红酒杯是不是就像凶手口中所说的‘看似过于寻常的事情往往是线索’,那个酒杯感觉很熟悉,不确定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在想可能是因为那卷录影带而变得多疑了吧。
不一会儿,马特走了进来,把报告放到了尼尔面前,“报告里的内容刚才杰克都说了,还有那五家唱片店的地址也在里边。”
“哈伊姆,为什么给猫起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尼尔像在自言自语道。
“哈伊姆不是一个球星吗?”马特说
“球星?”尼尔这才突然想起来经常去喝酒的酒吧里会放一些球赛,他是个不爱运动的人,所以也不会在意这些,只是这个名字经常会从电视里传出来。“哪个队的?”
“以前是以色列特拉维夫马卡比队的,后来转会到英超博尔顿,你也不关注一下足球。”
“以色列人,希伯来语…为什么他要用希伯来语给猫起名字呢?杏仁…你先查查哪里能买到那种红酒,在机场附近能看到钟楼的建筑,我要尽可能的缩小范围,位置要尽可能的确切。还有,查查哪里有那个牌子的红酒卖,找人问问这句希伯来语有什么含义。”尼尔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起衣服便走了出去。
天色阴沉,像是又要迎来一场大雨,周围的空气湿热沉闷,但街道上依然人头攒动,年轻的情侣们相互依偎着浏览着路边一排排的橱窗,上班的人们低着头快步的往家走,想尽快卸下工作的压力,年长的人们拉着狗在街上散着步,而在尼尔看来,这一切的景象就像是暴风雨前片刻的宁静,闷热的天气让他喘不过气,空气中像掺杂着让人恶心的血腥味,他想现在可能只有塞西莉亚温柔的面容能够给他带来一些慰藉。
尼尔坐在车里,没有闲暇的精力让他感受夜晚的宁静,他快速的驶向自己的住处,像在大海中抱着木板漂流了几天的人拼命地划向眼前突然出现的岛屿。
“你终于回来了!”尼尔刚开门走进房间,便看到塞西莉亚蜷缩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脸,只把眼睛露在外边,小声的说。
“怎么了?”尼尔没顾及脱掉大衣便马上坐到床边,用手抚摸着她的脸说。
“上午有个人一直在门外走,我听到脚步越来越近,后来停在门前,我以为是你,还说你为什么不进来,我看一直也没有动静,就跑过去看,可打开门也看不见你,我以为是你跟我开玩笑,还在楼道里叫你,可没有人回答,只有回声,我就开始害怕了。过了一会儿,又开始有脚步声,还是像之前一样停在门前,我隔着门看,还是没有人,我就把门反锁躺在床上,把电视声音开得很大,我连外卖都没敢叫。后来到了下午,更可怕,我听见有人用钥匙开门,我以为是你终于回来了,可开了一会儿,他没有打开,就没有动静了。吓死我了你知道吗!”塞西莉亚激动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你在工作,不想打扰你,让你分心。”
“傻东西,如果再有这种事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赶回来陪你。”尼尔一把搂住塞西莉亚,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想再用恶作剧之类的话来安慰她,只能去给她最大的保护,同时疑惑也缠绕着他,凶手到底要做什么呢,他的目的是什么?
突然塞西莉亚口中所说的那个事件又再次上演,一阵钥匙缓缓插入锁孔的声音传到尼尔的耳朵里,钥匙在锁孔中慢慢转动,声音缓慢而轻微,但却让人冷到发梢。
“你乖乖躺在床上,别出去,我马上就回来。”尼尔从身后拔出枪,便冲向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