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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此刻高函依然这么命令自己的部属,众人也不以为意,大敌当前,严加防范这是理所当然的,难道等睡觉的时候敌人割了自己的脑袋去吗?
其实,高函自己家事情自家知道,只是无非对属下们明言而已。
战斗的战果,在天黑之前统计出来了,叛军折损大概六百余人,而何塞的部下,则是伤亡了近两百人,这样的战果,听起来似乎已经很不错了,但是这可是在火枪和火炮的对阵下啊,哪怕高函对自己的属下们信心十足,这个时候,也不得出承认,这些叛军,不愧和鞑子战斗多年的兵马,这战力,真是很不俗。
他甚至心里暗暗模拟了一个画面,那就他属下的兵马,和对方一样的装备,没有大量的火器,而这样的两家交战,以这些叛军体现出来的战力,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模拟的结果不大好,实际上,是非常的不好,眼前叛军的据点,算是一个大的军寨,里面的叛军估摸着不下五千人,而他带来的兵马,如果没有火器的依仗,这五千叛军,无论是固守还是野战,只怕都不会畏惧他这几千人。
更要命的是,不知道这皮岛上其他的叛军,是不是这样的战力,但是,皮岛上的叛军的数目,保守估计也是在两万以上。
这是一场极为艰难的战斗,他脑子甚至蹦出这样一个念头:“招抚,如果可以招抚对方就好了,真要这么一场仗打下来,只怕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大军缓缓的撤离了快两里地,开始缓缓的扎营,这一次扎营,就不是海滩上那糊弄一夜的做法了,栅栏,壕沟,各种拒马甚至铁蒺藜,基本上全部都用上了,而大军中所有的火炮,也无一不安置炮位,派人日夜防守。
他的“严加防范”四个字,不仅仅是说给他属下们听的,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这一战,他若是稍微走错了一步,只怕都会酿成打错,他不会允许在犯一丁点儿错误。
他相信敌人一定会袭击他的大营,毕竟现在在皮岛上,他才是势弱的那一方,等到敌人调兵遣将完成,估计,他和他的属下们,面对的就只怕不是对面那个军寨里的几千叛军,而是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数万叛军了!
他现在还真有些盼望程京溪和他的武勋营尽快赶到了,单单一个大营在这里,单单他这几千人在这里,他很没安全感。
皮岛外围的海面上,又有船队从远处而来,几艘巡弋的战船,立刻迎了上去,但是远远看到船上的武勋营的旗号,这些迎上去的战船,立刻改变航向,到了船队的两侧,转而从警戒转为护航。
后续的武勋营已经逐渐赶来了,经过整编的武勋营,现在四千余人,以镇抚司船队的规模,将这四千人全部运到皮岛,甚至还能带上大批的粮草和军械。
昨日大军上岛的情形再次重演了一遍,只不过,当初高函上岛的时候,小心翼翼,一旦士兵上岛,立刻朝着各个方向派人人马警戒,而程京溪上岛之后,则是有一支镇抚司的兵马在这里接应着,而程京溪的人马,也不用在沙滩耽搁,直接随着接应的人马,直奔已经初见雏形的大营而去。
而在他身后,大量的辎重,也开始有条不紊的运上岸来,在官兵们的护卫下,朝着大营而来。
“高大人,武勋营全员抵达,无一折损!”
在大营里,程京溪见到了高函,以往一直都温和有加胸有成竹的高大人,此刻竟然开起来脸上有些忧色。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高函点点头:“以为你们明日才会到,没想到今日就到了!”
“大人,听说和叛军已经打了一场,战况如何?”程京溪在路上,就询问过战况,但是,具体的情况,还是问统帅比较清楚一点,将来他是要做皮岛镇守的将军的人,他很关心这一点。
“不甚乐观!”高函摇摇头:“昨夜刚刚上岸的时候,叛军们就来偷袭过一次,虽然打死了数百人,但是,咱们的底细他们也看了去了!”
高函看着眼前的蓄爷,见到对方那求战心切的如火眼神,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了一句:年轻真好!
“那白日里呢,听高大人的属下说,白日里一场,咱们大胜了?”
“各有折损,算什么大胜!”高函凝重的说道:“战后检点,我方折损两百余人,对方折损六百余人,其中百余人,还是生死战之中对方的死伤……蓄爷,这仗不好打啊!”
“好打就不会派高大人和咱们武勋营来了!”程京溪自负的说道:“圣上圣明,知道高大人麾下虎狼之师,而武勋营数月练兵,也到了可以为陛下分忧的时候,区区叛军,不过是跳梁小丑,挡车螳臂,何足道哉!”
“你要觉得轻而易举的话,这仗就打不下去了!”高函看了他一眼,眼中隐含深意:“蓄爷,叛军可是有数万人,咱们全军才万余人,以少胜多,你就那么肯定咱们能赢?若以今日的战损算,真的要是灭了这股叛军,咱们这万余人马,可也就所剩无几了,你这个皮岛守备,难道到时候要当光杆司令的么?”
“难不成,他们比鞑子还难打?”程京溪有些不大服气,对高函的这态度,也有些不大喜欢,若不是旨意中说的明白,此战以海外镇抚司为主,他武勋营协助,他都觉得此战要以他武勋营为首了。
当日镇守黄龙,得到朝廷的旨意,不敢上岛守备,因为什么,无非是手里没兵,现在他大军四五千,镇抚司的助军四五千,这岛上的叛军,难道打算负隅顽抗到底么,有镇抚司的水师在,他们在海上连逃遁的地方没有,那刘兴冶,若是稍微有些脑子,就应该知道,朝廷这次是下了大的决心,要将这皮岛的叛乱给平了的,他就是想负隅顽抗,难道他能保证所有的军兵都和他一个想法么??
“年轻真好!”
高函终究还是将这句话说出口了,说对方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好,说对方不知天好地厚也好,但是这种自信,这种热情还是值得鼓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