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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癞子端着步枪,因为受伤左手臂不停地微微颤抖,枪口始终对着那片硝烟,侧身走到巷道右边,对准地上的鬼子,快步向前。
癞子把最危险的任务留给了自己,他和留下的兄弟在地面对敌形成了交叉火力。他前进的路线,并不妨碍自己的兄弟对敌人射击。当然,在他后面的阁楼上,还有一挺机枪、两支步枪与地面火力形成了立体的火力。这种安排无疑是一种最佳的战术安排。
癞子左肩的伤口又渗出了鲜血,持续的战斗和伤口的疼痛,让他满头大汗,汗水顺着脸颊从耳后、下巴成串地滴落。他一步步向鬼子靠近,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他在距离敌五六米左右停下了脚步,他仔细地扫视每一具尸体,确认子弹和弹片的创口位置。他确认距离他最近的三具尸体应该没有问题,于是靠近第一具尸体,用脚将他卧倒的身体蹬翻,确认了胸前的创口。
很快,癞子对地上鬼子尸体全部检查确认,确实没有一个是活着的。这时,他才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全身顿时一阵轻松,转身向巷口跑而来。刚跑了几步,就听到花机关射击的声音,同时听到大个子喊叫的声音:“鬼子!鬼子来拉!”
大个子话音未落,便闪身躲避到与癞子同一巷道的墙角。同时,跟着大个子躲避到墙角后的还有两个国军士兵,还有一个国军士兵头部中弹,一声未出,倒地便失去了生命。
阁楼上的李二喜也发现了日军出现在西边的巷子里,扣动了扳机,刚打了一个长点射,弹匣里的子弹已经打空了,连忙更换弹匣。
在李二喜更换弹匣的时候,日军那边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打得大个子三人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李二喜换好弹匣,视线再次瞄向日军所在的那巷口,已经不见了日军的身影,显然他们已经将身体移向了建筑的墙脚,利用阁楼的射击盲区向前推进。
大个子听着墙角另一侧墙面上传来“扑、扑、扑”的声音,看见红色的砖屑飞溅。他先后两次准备闪身出来开枪还击,或是冲到对面墙角,两次都没能成功。
看到这个情况,癞子担心喊道:“大个,别动!大个,别动!”
李二喜听着日军的枪声越来越近,却又在射击的盲区,焦急地喊道:“班长,鬼子在这边墙脚下,俺们看不见,打不着。”
“哒、哒、哒……。”
“哒、哒、哒……。”
……。
李二喜听到东面传来捷克式轻机枪射击的声音,接着又听到身后的士兵欢快地道:“是九班长过来了,是他开的枪,这下好啦!这下好啦!”
彭狗子几个长点射,将枪中的子弹全部打了出去。杨安感觉距离略远,不愿消耗子弹,并没有开枪。
癞子看到那一股日军丢下两具尸体,都撤了回去,在他们后面的巷口隐蔽。看到彭狗子对日军的火力压制,他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个地方正好位于鬼子和彭狗子的中间,一时也不便于还击,只好让大个子帮忙检查一下伤口。癞子左肩被鬼子刺刀和子弹洞穿,先前经过医生重新包扎处理,这一场战斗又让鲜血从伤口处渗了出来,胸前、背后都是血迹,胸前的一大片鲜血,更是惨不忍睹。看着这伤口流血,大个子也是毫无办法,只好作罢。
日军停在了那个巷口,与彭狗子、癞子带领的队伍在这巷道形成了对峙。
彭狗子就在李二喜所在这一排房子的东面巷口,右肩探出墙角,借助墙角的掩蔽,建立了一个火力点,对远处日军鬼子躲藏的巷口进行压制性射击。捷克式轻机枪对一二百米内的目标进行火力控制是最有效的控制距离。鬼子的花机关虽然数量较多,但花机关有效射程一百五十米,这只是精度射击才能够达到的距离,花机关是近战的利器,没有脚架的支撑,对于超过百米距离,要想实现稳定的火力控制,显然是力不能及。捷克式轻机枪射击的稳定性决定了这一段巷道被彭狗子掌控。
彭狗子并没有消耗太多的子弹,他打了一个长点射,后面都是用短点射击进行压制,慑于这挺机枪射击的精准,日军一时间并没有贸然进攻。
这时,临时包扎所被一股日军袭击,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音。
彭狗子听到来自包扎所方向的枪声,又扣动扳机,对那远处蠢蠢欲动的日军打了一个短点射。接着,他放松右手食指,仔细倾听,道:“包扎所那边有枪声,是包扎所那边传来的枪声。”
罢,大声喊道:“杨安留下,憨子,你先带兄弟们回去支援。”
“不行,俺走了,这儿人太少,你怎么办。”
“没事,俺这不是已经和八班汇合了么。快,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憨子犹豫了一下,带着八个国军士兵向包扎所方向跑去。
“班长,包扎所那边好像有枪声,包扎所那边打起来了。”阁楼上的国军士兵听到包扎所方向的枪声喊道。
“知道啦。”癞子应道,接着又大声对着彭狗子喊道:“狗子,包扎所那边打起来了!”
“知道啦!知道啦!俺来掩护,你们先撤,你们先撤!”
癞子对着阁楼喊道:“二喜,撤!”
在彭狗子火力掩护下,癞子看了看地上四个兄弟的遗体,迅速带着六个兄弟向包扎所方向撤退。
看到癞子一行安全撤退,彭狗子对那边的日军打了几个短点射,便带着杨安向包扎所方向撤离。
彭狗子带着四人一路狂奔,气喘吁吁地赶到包扎所,只见包扎所前一片狼藉。
这个临时包扎所是一个红砖建筑的洋房,它的东南面一路之隔就是那个仓库。包扎所的北侧已经有六七个士兵向北展开警戒,包扎所前面还有二十多个人,抬着几个重赡士兵,还有几个士兵在清理牺牲战友的遗体。
彭狗子看到那包扎所前面正脸清水红砖墙上两片爆炸烧蚀的痕迹,显然这是手雷爆炸造成的。爆炸烧蚀的痕迹异常突兀,清水墙向彭狗子一行诉着刚才遭受爆炸袭击的委屈。看到那被炸烂的担架,还有伤兵残破的身躯,彭狗子眉头紧紧蹙起。他没有看到癞子和张亮,心生不好的感觉,顾不上向包扎所前的一个中尉军官报告和打招呼,立即向仓库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