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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平路,憨子一行抬着伤兵向北后运。在担架队的后方,还有身上满是硝烟的士兵或背或扶着一些伤兵。
这些从前线下来的伤兵,是李增营负责巷口防卫的士兵。日军数辆坦克引导一百多个海军陆战队士兵袭来之时,巷口防卫的二三十人显然是不够看的。负责巷口指挥的排长亲自跑进里弄通知撤出部队,但里弄已是混战一片,早已分不清军官与士兵的位置。巷口的战士们没有任何物体掩蔽身体,怎么也抵挡不住日军的冲击。日军步坦一个联合冲击,这大半个排的国军士兵就死伤了一半,只好边打边撤。很快有两辆日军坦克堵住了巷口,对李增营形成了合围。伴随日军坦克冲击的海军陆战队士兵依托坦克建立临时据点,对公平路北方的国军士兵进行射击。二一五团第二营增援部队赶来,遭遇日军坦克与步兵阻击。将李增营围堵的日军步兵与坦克不停地向里弄内开炮射击,密集的炮火阻断了李增营官兵的退路。最让人痛心的是,李增营原来在巷口负责防卫仅剩的这十多名士兵,眼睁睁地看着日军向自己亲密的战友开火,却无能为力,最后只好在第二营军官的命令下带着伤兵后撤。
彭狗子、癞子一行十数人带着空担架一路跑奔向前线。前线密集的枪炮声传来,彭狗子大声提醒着大家步子再快点。跑在最前面的彭狗子首先看到憨子一行三四十人抬着伤兵从前线撤下来。
在最前面的憨子一看到自己的班长,犹如一个失去了家庭,失去了依靠的人,终于找到了情感宣泄的地方,顿时大声嚎哭起来:“班长!班长!完了,完了,俺们营全部打完了!”
彭狗子被憨子的话语惊住了,驻足看着面前的憨子。彭狗子、癞子等人又惊又疑,前面一趟自己的营队都还在,现在却听到这惊的噩耗,显然不相信憨子的哭诉。彭狗子气恼地伸手打了憨子一个大嘴巴子,厉声问道:“憨子,你给老子好好,到底怎么回事?”
憨子把担架放到地上,哽咽着告诉班长全营陷入日军合围而壮烈殉国的事情。听到这个消息,彭狗子、癞子如遭雷击,一下子就愣在了那儿,还是憨子的嚎哭惊醒了二人。这时,担架队后面的士兵或背着或扶着伤兵走了过来。
憨子带来的消息,震惊了所有的人。杨安没有想到李增少校的牺牲是那么壮烈,更没有想到李增营为了报仇竟然陷入日军包围,遭遇日军火攻,战斗和牺牲都是那么惨烈。杨安想到了与李增少校短暂的见面,当自己摇头表示不想当兵时,他看到了李增眼中失望的眼光。杨安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李增当时拍自己的肩膀是什么意思。想到这次短暂的见面,想到李增那失望的眼光,杨安内心又泛起几分惭愧,甚至有些后悔当时摇头拒绝了李增。但是,他看到这一行四五十人悲怆的表情,想到李增营三百多饶惨烈牺牲,他的内心不仅仅是惭愧,还有一份沉痛,还有一份对战争深深的恐惧……。
再次想到战争的残酷,杨安打了一个寒颤,直感觉先前一路跑而流出的汗水都在体表凝成了一片冰寒!
癞子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仇恨,狠狠地一把夺过了面前一个机枪手手中的捷克式轻机枪,又取下空弹匣,换上了一个装满子弹的弹匣,转头对彭狗子道:“狗子老兄,你带着弟兄们后撤,老子到前面打鬼子!”
癞子的异常早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彭狗子和那个机枪手紧紧地拉住了癞子。彭狗子咬着牙道:“癞子,全营就剩下这点人了,都是二营的火种,俺们营还要重建,不能没有种子!”
癞子看到了战友满眼的晶莹,也听到了战友话语中的仇恨与坚毅,他看了看这一行四五十人,想到李增营以后还要面临着重新恢复建制,只有无奈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
这一行队伍里已经没有了军官,九班长彭狗子和八班长癞子二人就是职务、军衔最高的,而彭狗子资历更深,大家自然都听从他的号令。彭狗子没有再抬伤兵,他招呼着大家把伤员放到担架上,端着步枪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癞子则在他的左侧落后半个身位端着那挺机枪。
队伍前进了不到一百米,杨安听到右前方不知道哪条街巷传来的枪声越来越近,心生警觉,顿时声喊道:“彭班长,彭班长,前面好像打起来了!”
“嗯--,停下!前面是好像在打仗,俺到前面去看上一看。”彭狗子听到了杨安的提醒,并没有回头道。
队伍停了下来,只听到一阵拉推枪栓的声音,紧张的氛围漫延开来,就连躺在担架上还能够拿枪的伤员都拿起了手中的枪支,检查子弹和上膛,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杨安的内心不由地紧张起来,下意识地向街道右侧走了几步,但公平路这条主街的东侧却没有月色的阴影。意识到没有了月色的阴影,他心中危机意识更加强烈,似乎月色的阴影可以抵挡炮火和子弹一般。他看到右侧的一个巷,陷在月色的阴影笼罩之下,看不到尽头。想到先前听李增营陷入巷被围杀的事情,看到这黑色的巷,内心忐忑不安,顿时打消了进巷躲避的想法。
彭狗子跑向前,同时打开步枪保险,癞子也不甘落后,端着机枪紧跟在后面。他们还未跑到前面的巷口,就听到手榴弹爆炸的声音,接着从巷口跑出六个国军士兵。国军士兵分成两路迅速埋伏在巷口两侧,向巷子里面的追兵射击。
杨安看到前面的战斗这么快就漫延到公平路这条主街,不禁大惊。他不知道那条巷会有多少日军士兵,竟然将那几个国军士兵给逼出了街巷。这时,他听到后方或远或近的枪炮声音,这让他感觉甚是不好。他不知道当前敌我双方在这一片街区投入了多少兵力,国军是否如先前听的那般占有绝对的兵力优势。他想,即使国军兵力占有绝对的优势,因为这是城市作战,复杂的街巷会让局部的兵力变得或是强大或是弱。
这时,他非常担心会卷入这城市的巷战,这是他最不希望的遇到的事情,因为他感觉自己始终没有作好战斗的准备,始终没有作好牺牲的准备。
杨安两手用力将挎在左肩上的担架背带轻轻地移了一下,缓解了一下刚才肩部的胀痛。这背带是他昨日用日军步枪背带改制而成的,这样可以让自己双臂放松一些,极大地弥补自己臂力不足的问题。担架队里的士兵都不自觉地向杨安学起了这一眨他的双手又移到了胸前,紧紧地抓住了那支花机关。只有紧紧地抓住了手中的花机关,杨安才感觉心神略微安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