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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货和刘立杆刚走,徐就来了,徐手里拎着一个望海国际大酒店的纸袋子,放在了张晨的桌上,和张晨,等会吃完饭后,你把这个给覃总,记住,送他上车的时候给。
徐完就走了,张晨看看纸袋里,是用报纸包着的什么,拿出来打开,吓了一跳,里面是一捆十万块钱。
张晨赶紧把它放了回去,心怦怦直跳。
张晨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么整捆的钱,特别是,听徐的意思是,这个,还要自己待会吃完饭后,送给市一建的覃总。
这他妈的,张晨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给什么人送过礼,当时在永城,请客送礼走后门盛行,其他的不,光光一个招工,你不走后门都是不可能的,偏偏张晨是人家团长自己找上门,他根本就不需要给人送礼就进了剧团。
进剧团后,父母也想对老团长表示感谢,买了一点烟酒让张晨送去,张晨死活不干,没奈何,他父亲只好自己去送,张晨和他父亲,你要是敢去,我马上就从剧团辞职不干,父母知道他还真能干出这样的事,只好算了。
张晨两眼死死地盯着桌上的这只纸袋,这可不是烟酒,而是十万块,他妈的,十万块钱要通过自己的手送出去,这事,可怎么干啊。
张晨想到了金莉莉,他赶紧给她打了个电话,他想,她是财务,应该经历过这种事情,有这方面的经验。最主要的,是十万块钱这么一大笔钱,自己送出去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金莉莉在电话里听张晨完,出乎张晨的意料,她好像一点也不吃惊,她好啊,让你送你就送呗。
“十万块,这么多?”张晨问道。
“这有什么,很正常啊,现在这个社会,没有好处,谁帮你做事,就是你们符总再屌,他也不好意思让别人白帮忙,而且,你们得到的,肯定比花出去的多。”
张晨想到了那些让他签字的协议,想到了为什么今这么多东西会源源不断地送来,而且动作这么快,看样子金莉莉的没错。
但张晨还是为难了,他:“可是,你也知道,我从来没有送过礼,这礼,怎么送啊?”
“没送过就学啊,张晨,你也没当过总经理,现在不也当了,还有,你当的是总经理,不是道德模范。”
“这么多钱,算不算是……”
“好了。”金莉莉打断了他,“你以为总经理这么好当?好处你要拿,脏活你当然也要干,要是连送钱这么简单的事,你都干不了,那我劝你,趁早就别当这个总经理了。”
张晨来了气:“我本来就没想当……”
金莉莉笑了起来:“怪我喽?那你现在当上了,舍得不当吗?那个谭总,不是你随时可以回去吗,你舍得回去吗?”
张晨愣了一下,虽然自己真正当总经理只有几,还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但要真的现在,让自己马上回去当指导员,真心话,自己还真舍不得,都人往高处走,可人一旦到了高处,这他妈的,再让他去低处屈就,还真没有多少人能够接受的。
张晨现在明白那些当官的,为什么一旦没有官当,就要死要活的。
“张晨,你还在吗?”金莉莉问。
“在。”张晨瓮声瓮气地。
“张晨,我和你,你想想,你们公司,你不去送谁去送?”金莉莉语气婉转了起来,“还有,你不要以为这是谁都能干的事情,很多人想干也轮不到干。”
金莉莉凑近话筒,压低嗓门继续:“就像我们公司,平时夏总让老包干这干那,但真要送礼的时候,连老包都没有资格,都是夏总亲自出马。”
“为什么?”张晨奇道,他想要是自己是夏总,这么麻烦又讨厌的事,肯定让其他人去干了。
“你傻呀,你以为你送出去的光光是钱?”
“除了钱,那还有什么?”
“面子啊,人情啊,你钱送出去了,这面子和人情你就赚到了,下次你再有什么事,找这个覃总,人家会不卖你面子吗?这面子既然是钱买来的,人家当然卖送钱饶面子。”
张晨想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金莉莉继续:“要是老包去送了,就等于是拿了公司的钱,买了自己的面子,要是这也是他去送,那也是他去送,要不了多久,夏总的关系,就都变成老包的关系,老包自己都可以开公司了,明白了吗?”
张晨点点头,他好吧,我有点知道了。
“不是有点,是必须知道,你必须抓住现在的有利条件,建立自己的人脉,懂了吗,张晨?”金莉莉,“对了,杆子在不在你那里?”
“前面在,现在不在,怎么了?”
“这个道理,你问问杆子,他一下就给你点透了,就你这个傻瓜……好好,我来了。”金莉莉在电话叫道,好像有人在叫她,金莉莉:“好了,我要出去了,你自己想想吧……”
“等等,莉莉。”张晨急叫道。
“还有什么事?”
张晨赶紧:“那我要是送了,人家不收怎么办,多难为情……”
金莉莉咯咯笑着:“那这覃总,就是火星来的。”
金莉莉着就把电话挂了。
张晨怔怔地坐在那里,他把金莉莉的话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他想,金莉莉的话,有对,也有不对,比如最后一句,自己不是火星来的,但那那个林老板,送给自己钱,自己就没有要。
不过,好像自己拒绝了,那林老板也并没有感到难为情。
金莉莉的话里,有很多是对的,比如面子,想清楚了还真是这么回事,比如自己不送谁送,一建的事,虽然是符总搞定的,但人家协议是和自己签的,在外面搭墙搭工棚,把那么多设备拉过来,都是为自己公司,而不是望海楼。
这钱,符总不屑于送,而徐,又不是自己公司的,自己公司,现在只有两个半人,一个是法人林钊,但他送肯定不合适,从符总他们夫妇对林钊的态度看,他们确实是把他当一个电工兼杂工用,而不是亲信或亲戚,还有就是,自己一个,顾淑芳半个。
让顾淑芳去送这个钱,肯定也是不可能的,她连那个楼都懒得下,饭都不会来吃,还会送钱?
想来想去,这钱还真是非自己送不可。
张晨叹了口气,他想这个时候,要是自己是刘立杆多好,要是让这王鞍来干这种事,他一定会脸不红心不慌的,可自己……
张晨这一刻,感到自己真没有用。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六点四十了,他觉得自己的心还在怦怦地跳,脸上火辣辣的。
捱到六点五十,实在是拖不过去了,张晨无奈,只能站了起来,拎起那个纸袋,走了出去。
他穿过商场,到了望海国际大酒店的大堂,崇梯到了望海酒楼,和门口的迎宾了符总的名字,迎宾就把他带进了包厢,张晨还以为自己来迟了,到了包厢才知道,符总和覃总都没有到。
张晨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他觉得不合适,放在地上又容易踢到,正犹豫间,服务员过来和他,我帮您放柜子里,走的时候提醒您可以吗?
张晨赶紧好,心想,还要你提醒啊,老子今一晚上都会被它缠上了,如影随形。
服务员把纸袋放进了包厢角落的餐橱里。
过了十几分钟,迎宾从门外带进了一个人,很胖,看上去人很和善,应该就是覃总了,张晨赶紧站起来,和他握手,并做了自我介绍,覃总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好嘛,年轻有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