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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宛瑶当众耍泼,又哭又闹,这等惯用的伎俩夏子钰早已厌烦,若非念及与她当年的那年少时的情分,以他凉薄而又果决的性子,哪容得一个女子一次次地无视他君王的威严。
“够了!”俊容隐怒,夏子钰喝止道,“身为一国之母,当众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许是未料到夏子钰会这般凶神恶煞地呵斥她,明宛瑶先是一惊,十多年了,夏子钰何曾骂过她半句,而她更不明白的是,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男子怎么仿佛忽然间变了个人似的,那么的陌生与遥远,还有可怕。
“钰,你骂我,你竟然为了另外一个女子来骂我!”明宛瑶不敢置信地望着夏子钰,哭诉道,“十多年了,我们在一起十多年了,当日的海誓山盟,还有五年来的夫妻情分,你当真一点都不顾念。祯儿,对,我们之间还有祯儿,还有祯儿啊……”
小太子贺兰祯小脸惊惧,伸出小手,哭着一遍遍地朝夏子钰喊“父皇”。
敢跟她抢国主爹爹,找打。沐少城主抡起小拳头,小小的凤眸中闪着寒光,吓得小太子贺兰祯当即缩了缩小身子,连哭都不敢哭了。
贺兰祯到底年幼,平日又是娇生惯养,哪经得起小暖暖刚刚的一顿拳打脚踢,外加被小暖暖下了毒,偏有苦说不出,只觉得浑身难受。
而至此后,即使贺兰祯长大成人,对于这个皇妹的惊恐却从未改变过,只要有无双公主沐暖暖出现的地方,贺兰祯都识趣地退避三舍,万一不小心撞上,也必先长揖行礼,然后,再恭敬地让无双公主先行,更别提,若是无双公主笑眸流转地喊一声“皇兄”,那贺兰祯就如丧考妣,回去后必然大病一场,形容消瘦。
“皇后娘娘,您还是带着小太子回去吧,别留在这里惹国主生厌了。”如酲深知就算皇后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国主也不会杀她,但两人却再也回不到最初,皇后这人极其自私与骄纵,十多年来,她一心只想着自己如何权掌六宫,如何赢得夏侯墨的恩宠,却从未为国主考虑过分毫,国主对她的好,她皆能毫无愧疚地接受,而且还认为是她应得的,如酲轻蔑地看了明宛瑶一眼,压低了声音,“皇后娘娘,不知国主有没有告诉过您,医谷主人其实还有个秘而不宣之术,那就是……验亲。”
“验亲,什么验亲?如酲,你胡说什么!”明宛瑶有些心虚地低吼道。
“母后,疼……”明宛瑶涂着蔻丹的指尖因一时慌乱而嵌入了贺兰祯柔嫩的肌肤上,痛得小太子贺兰祯当即叫出了声。
但明宛瑶仿佛仍未察觉,这五年她一直活在这种惊恐不安中,那一年京师城破,叛军围攻,宫门倒塌,身边的宫女太监一个个地弃她而去,各自逃命。她怨恨皇上懦弱无能,守不住祖宗的江山;也埋怨夏子钰眼里有了另一个女子,甚至为了带那个女子离京,放弃了对她的承诺,独留她一个人在京师求助无门。
五年前的噩梦缠绕,她以为到了贺兰府,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钰是贺兰世家的长子,凭借贺兰世家在雍凉之地的威望,日后自然是在西北称王称霸,独占一方。可是,不自觉地,明宛瑶嵌在贺兰祯小手上指尖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曾经千方百计地想怀上皇上的龙种,还苦求着钰寻遍天下灵药,研制出令她受孕的良方都不见有效,可京师被困那日,她却被御医诊出怀了皇嗣,这不是天大的讽刺是什么!
明宛瑶又没有疯,怎么可能为一个亡国之君生下皇子。
但是兵荒马乱,何来的堕胎药。这么一拖延,腹中的孩子越来越大,她不爱孩子,可她还不想死,一想到服下滑胎药可能要危及性命,明宛瑶自然万万不敢冒险。直到夏子钰找到了她,她就更不能说了。
好在那一段日子,夏子钰也曾留宿宫中,还不止一次地喝的酩酊大醉,明宛瑶本就贪恋夏子钰俊美的容颜,故而常常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然后再躺在夏子钰身边,夏子钰一次不信,但次数多了,总免不得会心生动摇,以为真的和她有了肌肤之亲。
任是武功再高的人,醉了酒,还不是与寻常人一样。他喊瑶儿,她欢喜地应了;他喊宁儿,她也应了。
明宛瑶是绝不会承认自己输给了沐歆宁,凭她跟钰十多年的相互扶持、相知相守,怎么可能会抵不过沐歆宁与钰那短短的一年。
“都退下!”宫中人多嘴杂,夏子钰也不想此事张扬,就喝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宫中侍卫,如酲见此,心知国主今日无法再逃避,该解决的事终归要解决,就从皇后怀里强行抱走了小太子贺兰祯。
沐少城主对她国主爹爹的风流债没有半点兴趣,拎起紫貂毛茸茸的尾巴,忙追上了如酲,而被如酲抱在怀里的贺兰祯一见打他的小妖女蹦蹦跳跳地跟在如酲后面,抖了抖小身子,两眼一闭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怪不得巫神婆婆说,外边的男子中看不中用,绣花枕头一草包。”沐少城主斜着小小的凤眼,不屑地道。
“小殿下所言极是。”如酲不迭地点头,极力地赞同,真期待小殿下快快长大,然后再祸害世间所有的男子……哈哈……如酲幸灾乐祸了半天,转念又一想,哎,不行,小殿下长大了,那她不是也老了,还怎么调戏玄参手下的那群少年将军。
宫苑静谧,太平花绽放,纯白的花瓣中点缀着些许的淡黄,清香宜人。
沐歆宁向来寡言,但往往夏子钰一个眼神,她便能心领神会;倒是明宛瑶,哭闹累了,就霸着夏子钰不肯放手。
“吴王与赵王的四十万大军已经攻破了易州,很快就会打到榆中城。”夏子钰苦笑,“或许,我也要步夏侯墨的后尘,尝一尝亡国之君的滋味。”
“钰,你在骗我,是不是?”敌军来势汹汹,明宛瑶亦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她才当了五年的皇后,又得四处逃命了吗。
夏子钰从袖口中拿住奏折,递给明宛瑶,“这是槿王在易州城破之前,派人十万火急送来的,不会有假。”
“我不看。”明宛瑶忙推开奏折,放开夏子钰,吓得倒退了几步,五年前京师城破惊恐的一幕又再次浮现,“不,我还不想死,钰,我不想死……”
“钰,我们迁都吧,马上离开榆中城。”仿佛又想到了什么,明宛瑶拽着夏子钰的袖袍,哭求道,“雍凉二州广袤无边,我们往西,往西就会没事了。”
一旦榆中城被敌军攻破,她这个一国之母也必然逃不过一死殉国。
五年前能逃过一劫,但这一次,是死是活,谁说的准。
敌军未至,明宛瑶就已经吓得全身瑟瑟发抖,夏子钰失望地叹气,十多年了,他果然是被蒙住了双眼,糊涂了半世,就这般贪生怕死而又虚伪的女子,又怎配得到他的青睐。
失望之际,却忽然听到站在一旁的素衣女子,那道清冷的声音蓦然响起,“趁敌军未至,皇后娘娘大可带着小太子先行离宫,我想夫君他是不会怪你的。”她清眸如水,丝毫不见半分惧意,一声“夫君”,听在夏子钰耳中犹如天籁,“夫君身为一国之主,在国难临头,又岂会放任榆中城的百姓不管而独自逃亡。至于迁都,那就更是荒谬,西北荒凉,迁都又能迁到何处,难道是带着一城百姓背井离乡,颠沛流离?”
“能和宁儿你一起同生共死,是为夫之幸!”夏子钰感慨万千,艳如桃瓣的眸子隐隐闪着泪光,却又看的不真切。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医谷主人为乱天下,想来也不是短命之人。”想起与夏子钰当年的争锋相对,沐歆宁淡淡地笑了。
“你们……你们疯了吗?”明宛瑶脸色惨白,战栗道,“你们不怕死,可别连累我。夏子钰,这个雍凉国的皇后我不当了,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地想给沐歆宁皇后之位吗,好,我现在成全你们。但我有个条件,放我离开,尽快,不,是现在!”敌军很快就打过来了,是傻子才留在宫中等死。
“你…不后悔?”夏子钰迟疑,目光复杂。
“绝不后悔!”明宛瑶一把拔下头上的凤钗,脱了身上的凤袍,生怕夏子钰不答应她,要留下她,让她殉国。
“既然你心中无我,我何苦再强求。说开了也好,免得我们之间还相互折磨。”明宛瑶抹干了眼中的泪,也不再哭闹,“钰,念在我们两人相识十多年的情分上,我希望你能派人将我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而且还要保证我一世衣食无忧。”
“好。”夏子钰点头。
“祯儿就留给你了,他喊了你五年的父皇,以后他的生死,就全看你这个父皇的决定了。”以前是想借贺兰祯讨好夏子钰,但现在,明宛瑶想独自逃难,自然不会带上贺兰祯这个累赘,即使贺兰祯是她的亲生儿子,一旦危及性命,她也六亲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