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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候,春生的轿车开到了瓦拉尔的土路上,春生下了车,发现这条路正是那年乔梁把她扔下独自面对恐惧的地方,这些年她不知多少次经过这里,每每至此都会心绪难平,想起曾经的过往。
这里没有太大的变化,两侧还是巍峨的山峰,路边还是茂密的荒草,助理为她披上外衣,春生告诉不必跟着,轿车便远远地跟在后面。
春生沿着这条土路慢慢地向前走,她不由得再次想起帘年那晚的无助与悲伤,那份恐惧与苍凉比任何事情都令她难忘。今再次走上这条路,她再也不用怕什么了。
春生回忆着过去,这时电话响了,是夏生打来的,她博士毕业后先是去了美国,然后又去了荷兰工作,37岁的她这次打电话是告诉姐姐,下个月她要结婚了,春生有些惊讶,却也不是十分震惊。
雪最终还是先择与夏生在一起。
春生不知是该祝贺她还是该为她难过,总之心里怪怪不是滋味。
后面跟随的轿车开了过来,春生上了车,汽车一路扬长而去,卷起的尘土在路上弥漫飘散开来,一直飘了很远很远。
第二,气明朗,万里无云,湛蓝的空象一块清透的碧玉,瓦拉尔春养老院里,张德顺与同乡老伙计下着棋,铁蛋娘在一旁看了会儿就去了休闲区跳起了健身操,她的舞步还不是很娴熟,跟着前面领操的保健员努力学习着。
护士为崔叔与尹老太量血压,然后带领他们去康复区训练。
眼前和谐安然又充实的日常状态让春生很欣慰。她转身来到院外宽阔的操场,不远处护理员推着一个轮椅,陪着轮椅上的人着话一起看大山里的风景。
春生走了过去。
“张董好!”护理员礼貌地打着招呼。
“他最近怎么样?”春生关切地询问。
“他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每心情也不错,总是乐呵呵的,就是……记忆还是没有好转。”护理员汇报着。
轮椅上坐着的人是乔梁,他在床上昏迷了一年多,总算清醒了过来,但是却记不起事情了。
这时,乔梁转过头,看见了春生,他象孩子一样露出了纯真的笑容,对春生:“姐姐来了!”
春生也笑着回应:“是的,我来了,你有没有听话啊?”
“我是最乖的!”
失忆后的乔梁不认人了,见到春生就叫姐姐。养老院建成后春生就把他接了过来,每日由特护人员照顾。
“姐姐,那山里都有什么啊?”乔梁指着附近的大山问。
春生耐心解答:“山里的好东西可多了,有都市(野生蓝莓)、亚格达、稠李子、花骨盖儿(一种蘑菇)……”
“那我们可不可以过去采些回来!”乔梁一脸兴奋。
“好啊,等你身体好了,能跑能跳了,姐姐就带你去。”
春生推着乔梁慢慢向操场的院墙走去,在那里视野更加辽阔。
傍晚的太阳把大地映成了金红色,树叶熠熠生辉,微风拂过,林子里响起了“沙沙”的声响。
乔梁见到春生,一直是笑着的,阳光把他的脸映得微红,如同酒后温熏。
春生抬头仰望空,边居然出现了一抹艳丽的晚霞,将西边的山脚染得火红,远处山林粉绿相间,美丽的兴安杜鹃开得正旺,春生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甜香,熟悉的松脂气沁人心脾。
夕阳的光芒正烈,将周围的一切变成了暖洋洋的金海,大门外的草坐中,几束野百合静静地开着,在浓绿的色彩中那么醒目。
人生最美是夕阳,夕阳西下,春生将乔梁从院外推了回来,一抹金灿照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