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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还是不要了,临走之前,她已经把她的行程安排贴在了门上,以防他看不到所以她特地在厨房浴室和卧室,每一个必经的门上都张贴了相同的内容,所以,只要他回去,他必定会看到,如果他不回去,那他就是不想见她,那她何必再多此一举的跟他在手机里交代呢?
一个人,睡得有些不踏实,身下的床不够柔软,硌得她身上痛极。
第二天天不亮就醒来了,既然睡不着,就拿了钱包和相机出去了,不想随队参观,独自一人虽然寂~~~~寞倒也不会冷清,这么多游人陪伴着她,倒也不错,她用半天时间走了一条商业街,那是一条汇聚了浓郁绍兴传统特色的街道,有士谷祠、静修庵、咸亨酒店、利济当铺、毡帽作场、古玩商铺等等,阳光微醺的午后。
她累极,在一处庭院里捡了一处干净的石阶坐了下来,靠在身后的石板上,拿着镜头四处瞄着,朱漆大门,高檐玉柱,小轩窗,石栏杆,满院子轻轻浅浅的绿意,青色正好……依稀之间,那男人自曲径优雅行来,颀长依旧,俊美不变,魅力不减,白色的长袖体恤松垮垮的牛仔裤,一身的春意盎然,盈盈之间,他已经站在了她面前,镜头里顿时白色一片,她诧异的抬头,以为这是幻觉,定睛再看,果然是他!
怔愣之间,他已经挨着她坐下,伸手拿出她背包里的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了一阵子,然后,才侧头睨她一眼,淡淡的说,“一个人还真能走。”
“阿川?”
她把眼睛揉了一遍又一遍,他没好气的拿开她的手,“别擦了,是我没错。”
“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啊?”这么巧?
“你跟了我……多久?”
“两三个小时了吧。”
“啊?”慕向惜难以置信的张了嘴巴,她竟然没有一点点的察觉?!
相对于她的瞠目结舌,他就随性了很多,很自然的从她手里取走相机,对着里面的照片看了一遍,时而皱眉时而抿唇时而轻笑。
慕向惜也红了脸,她知道他在笑什么,里面有很多张都是她自拍的,吐着舌头扮鬼脸的有,耷拉着脸做郁闷状的有,好奇的瞠大眼睛的也有,古灵精怪的她学会了自己寻找快乐,这是一种宣泄也是一种保持快乐的方式。
出人意料的,他蓦地靠过来,扳住她的后脑,让她靠在他肩头,‘咔嚓’一声,他对着两个人来了一个特写镜头。
没等她去看一下,他就拿着径自站了起来,走到那朱漆大门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要跟过去,提了包追上他,他的步子很大,这让她很是疲累,她想跟他说话,而他似乎没有这个意愿,没走多远,两人就相距了一大段距离,许南川拿着她的相机寻找着合适的角度,而慕向惜却是一脸哀怨的低头挪步,不时的抬头瞪他几眼,兴致勃勃的男人终于肯回头看她了,“怎么了?”
“我要回旅馆了。”
“我第一次来这里,你必须陪我走完!”
“我累。”她苦涩着脸,丝毫没有了刚才初见他的惊喜,而他,态度也坚决得很,“累也要走完!”
“我不要!”她嘟起了嘴巴,满腹的委屈滚滚而来。
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向她走近一些,逗弄她,“来,笑一个。”
“笑不出来。”这样说着,她还是举着手在耳边做了一双兔子耳朵,龇了一下牙,这个不情不愿的pose还是被他拍了下来,抬头看看她,再低头看看镜头,摇头叹气,“慕向惜……你逊毙了!”
本来就很难受,这下,更是难以抵挡了,泪水‘叭嗒叭嗒’的滴落下来,他终于收敛了戏谑嘲弄的笑容,走过来,扶着她的下巴,柔声问着,“怎么了?”
“你都不理我。”她哽咽着,说话的时候肩膀抖得很厉害,显然是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在此时,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被迫抬起头面对他,怠倦的暖阳下,他长长的睫毛阴影敲落入她眼里,一同落入她眼里的,还有那些纷扬而下的柔情蜜意,丝丝情愫瞬间融化了她充满期待的心,他懊恼的说,“你让我怎么理你?抱住你在这里转一圈,或者当街吻你个七荤八素,还是就在这里上演一出现场劲~~~~爆的春~~~~宫图,向惜,你一定要相信我,只要你允许,我绝对可以做到毫无顾忌,而且……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这样做了!”
“你……”慕向惜的脸,红得要滴血。
“我的身体,它是多么渴望着你……”暧昧的情话,在她耳边倾泻而来,耳垂,被他无端的轻咬了一下,酥~~麻的感觉让她轻叫,浑身颤栗的感觉是那么熟悉那么明显,她的耳朵她的脖子,都染上了飞霞的色泽。
路边的行人纷纷看过来,许南川本来就是人们关注的焦点,当下,两个人暧昧的肢体语言和她的哭泣更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他笑意绵绵,而她却羞涩不已,想要钻进他怀里,他却故意不让她如愿,习惯性的用言语威胁她,“一个人跑到这里来,让我找得这么辛苦,这个账,回去再跟你算!”
她依然不放心的问了一下,“那……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吗?”
“还是跟以前一样傻!”
他轻叹一声,率先离开了这个焦点地带,慕向惜犹如获得了新生的力量,赶紧追过去,试探性的用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你说嘛!”
他不理她,却也没有甩开她,那么,在慕向惜看来,这就是允许她亲近的暗示了。
所以,她更加大胆了,一只手从他的衣袖边缘到上面,缓缓的移动,终于落在了他手肘附近,他还是没有拒绝,只是唇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大了,像是在隐忍着笑意,于是,慕向惜另外一只手也绕了过来,终于……将他的一只胳膊抱在了怀里,她笑得心满意足,整个世界都在她掌握之中了……
心花怒放的女人,灿烂愉悦的笑脸,终于让身边的男人露出了久违的会心笑容,他抚着额头,头痛的表情侧头看她,“脸皮这么厚,是好是坏呢?”
“对于我来说,是坏事,对于你来说,应该是好事……吧?”她仰头看他,他长吐一口气,“好吧。”
“我饿了。”
“喏,给你。”
摊开的手心,是一颗大白兔奶糖?
她努努嘴,这能充饥吗?
看他要缩回去,她赶紧抢了过来,剥开糖纸就塞进了嘴巴里,快要吃完了他才说,“刚才路过桥墩的时候捡到的。”
“啊?”想吐也吐不出来了,她心头那个凄惨啊!用指控的眼神看他,“那还能吃吗?”
“你不是没事吗?”
“万一出事怎么办?”
“有我在,你怕什么?”
一句话,让她哽住了,心里涌上了一阵莫名的潮动,期待了这么久,突然之间从他嘴里说出来了,竟让她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他说,他是她的依靠,那么,他还是吗?她还可以全心全意的给他所有的依赖吗?
羞涩的不安的双眼,迎上他清浅的笑,一幅画面在她脑海里绘出,在他最爱的海棠旁,她弹琴,他吹笛,然后看那些海棠花在他们面前哗啦啦哗啦啦妖娆的盛开,花瓣绽放的声音,传到了耳中,听得很是真切,他动情的说,“男耕女织,粗茶淡饭,你愿意么?”她点头,“水里火里,君在我在。”
爱,有时候只是一种件简简单单的习惯,就像是味道,你闻惯了,便不想再换了,连无意识里,也紧记着那个她爱的人的气息,怎么也忘不掉,是因为习惯而舍不得放手吗?还是因为习惯离不开那片温暖呢?
她不知道,她也没有必要去搞清楚,爱情是什么,本来就是两个陌生的人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离不开对方,就是这样而已,说不出什么真正的理由,爱了就是爱了,她不怕爱上,她怕爱上之后,一颗心付出去了,她已经自作多情的走出很远,回头之时,却发现,他根本没有移动一步,所以,她害怕极了,本来是极其火~热的身体却失去了温度,喃喃自语,“万一你又抛下我走了,万一这糖果有毒,那么,我就要暴尸街头了!”
脚步顿了一下,他问,“又?”
她吱吱唔唔了很久才说,“那晚之后,你消失了……好多天……”
“相亲去了。”他的回答,非常的随意,就好像这是很正常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咔嚓’一声,又对着石桥下的游船拍了一张,似乎对这张不是太满意,他删掉了,又重新去寻找下一个目标,慕向惜的一颗心,却在这几秒之间经历了一称劫……
已经让自己变得很坚强了,没有什么能让她轻易卸下伪装,但是,听到这四个字,霎那间心痛欲裂,他们终究还是站在两岸的陌路人吗?
似乎有泪顺着脸颊滑落,伸手去触摸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他乍然回头,她这才明白自己走神太久了,想要跑过去跟随上他的脚步,却又有些迟疑。
走近他,是走近了一场心酸的浪漫,远离他,是远离一帧经典的幸福,进与退,皆是山重水复,悬崖绝壁,然,因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决绝,她还在奢望,当繁华落尽,他会不会陪她一起看细水长流?终究还是为了这胜算不大的奢望,她走上前与他并肩而走,冲他微微一笑,一双手却没有再去挽他的胳膊,反倒是他,很自然的伸出手来牵住她的,低头询问,“带你去吃饭?”
“好。”她点头。
这里最高档的餐馆似乎因历史而蒙上了古老的尘埃,一桌一椅都带着灰扑扑的色泽,他们寻了二楼最为寂静的角落,他要坐下的时候似乎迟疑了一下,慕向惜立即懂了他的心思,拿了一方她行路擦汗的毛巾,将他身下的椅子擦了个干干净净,再将他那边的桌子也一起擦了。
然后看这纯白布料上面那厚厚的灰渍,她也不由得皱了眉头,重新折了一面把自己这边也给擦了,却不若擦他那边时那么用心,在他对面坐下,伸手取来摆在桌子中央的碗筷,挑出最为完好的一幅,用纸巾细细的拭了一遍之后才递给他,久久的,却不见他接过去,她诧异的抬头,这才发现,他竟然一直在盯着她看……那眼神里含着笑意……
一抹嫣红飞上脸颊,她讷讷的问,“怎么了?”
“谢谢。”
“啊?”
真是陌生极了!
他说‘谢谢’和‘对不起’的几率几乎是零,而今天,真是异常得很……
那天傍晚,许南川宴请了慕向惜的同事。
慕向惜看他游完回来之后就懒懒的靠在沙发上,连喝茶都要她为他端过来,就很体贴的说,“如果累了就别去了,我去回了他
那些好事的同事对许南川的热衷度并没有因换了地方而有所稍减,看到他们相携归来,一个个兴奋的表情实在是有够夸张的,上前握手的拍照的搭讪的源源不断。
慕向惜起初还害怕他不给面子,让她在同事面前下不了台,可谁知许南川比她还要自然,非常配合的保持着非常绅士和得体的笑容,他心情似乎蛮好,只要是他们的要求她都一一办到,直到被他们送到房间门口,他们才躬身离开,房门刚掩上,他的伪装就卸下了,笑脸没了,力气也没了,直接倒在沙发上,脸色甚至有些苍白,这让慕向惜担心得不得了,却也不知为他做些什么好。
他只是揉了揉太阳穴说,“没关系,习惯了。”
两人来到约定的饭店,他们早已等待在那里了,看他们前来,都齐齐站起来迎接。
慕向惜受宠若惊得不知如何是好,这样的阵势是她所不习惯的,而许南川,接受得很是坦然,一番寒暄之后他亲自为她褪去外套,递给服务员收起来,扶着她坐进他旁边的座位,流畅的动作被他们演绎了一辈子那么熟练,而当事人慕向惜一颗心却‘砰砰’直跳。
曾几何时,自己得到过他这样的服侍?虽说是很寻常的事情,但是因为是第一次,第一次他的眼里有了她的存在,第一次他在众人面前把她呵护在手心,所以,坐下之后很久的时间里,她还是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握着茶杯的手还是有些微微颤抖,害怕被人看到所以小心翼翼的缩在下面不敢放到台面上,一张脸肯定也是红透了的。
侍者传菜上来的功夫,有人来敬酒,这里的酒充分体现了这里的民风,是白酒,听他们说是阿Q以前喝过的那种酒。
慕向惜闻了一下之后就知道度数不低,空腹喝酒本来就不好,况且身边的男人今天身体状态不好,所以慕向惜看他连续灌下两杯之后就毫不犹豫的开口阻止了,“吃完饭再喝吧!”声音很熊弱,脸色也因紧张而有些不自然。
“哈哈,向惜这么快就心疼了啊?”有同事打趣。
慕向惜大冏,许南川酒杯已经端起来了,听她这样一说,不禁侧头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还是把那杯酒给饮了,放下杯子之后没有再有人给他续杯,面前的碟子里不知何时已经装了一些菜肴,都是他平时喜欢吃的,而身边低头吃菜的她,白玉耳垂悄然粉红嫣然了,连回应他的对视都不敢,举起筷子,将那些菜全部吃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