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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零 获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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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洗心会一直开到快吃晌午饭时才结束,进财脑子里像被水洗过样一片空白,他不晓得是如何和燕儿两个踉跄着回到家的。他只有一个想法,尽快寻到敢为,劝他回头!

夜里,进财躺在炕上琢磨着白天的事,越想越怕!赤匪是啥人?他们是杀人越货拐人妻女的土匪!敢为念了那么多年的书,还做着县里的教育科长,咋就辩不出个黑白是非,走上这条瞎瞎路!浪子回头金不换,他要寻到娃娃,把他引到正路上来。进财心想,敢为不在城里能去哪达?除了望贤山,他似乎没处可去!明日个他就上望贤山寻儿子去,他要把他从山上拉回来。再说这几日他也正想上山去看石头哩,他已有好些年没见到他了!就在进财打定注意准备第二天一早上望贤山时,窑门上突然“咚”的一声像是被人砸了一石头。进财把窑门拉开发现地上有一个纸团,纸团是裹在石头上扔进来的,上面写着:这是个圈套,千万别听三豹的话去寻敢为!

这封信是谁扔进来的?难道是敢为的同伙!送信的人分明听到了三豹在祠堂给他讲的那番话!听到这话的除了村人,就是站在台上示众的那几个赤匪!那几个赤匪已被吓破了胆,他们是不会冒着杀头的风险给他送信的。难道是三豹身边的团丁?这事要不是团丁所为,就是村中还有赤匪没被抓完!进财拿着信胡乱猜测着朝院子里看了看,院里黑呼呼的没有任何声响。进财拿定注意决定先不上望贤山,等等看再说!

第二天一早,村里突然热闹起来。三豹气急败坏地带着团丁把出村的路给围了起来,说是要抓赤匪!原本要在午时处决的两个赤匪要犯,昨黑里突然被人救走了。这两个要犯就锁在祠堂的大屋子里,有三豹从城里带来的几十个团丁分成两班轮流看守。是谁这么大胆,敢从几十号人的眼皮子下把人救走?进财满腹疑问,团丁们手中都有枪,可他昨夜并没听到枪响,他们是怎么把人救走的?

三豹把村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神蔑张和那个教书先生。进财幸灾乐祸地心想,这娃昨日个出尽了风头,今日个就出了丑。跑了两个赤匪要犯,他该如何向上头交待?到了太阳快要落山时三豹还没能寻到那两个赤匪,他气急败坏地拿身边的团丁出起了气,他把昨日负责看管要犯的十几个团丁绑在祠堂里挨个地申问着。他用马鞭把团丁们抽的皮开肉绽,也没问出个结果来。昨夜里,在屋里看管要犯的团丁们全都莫名其妙地睡着了。待他们睁开眼睛时,天已经亮了。人犯没了不说,在院门口放哨的两个兄弟也被人打晕了过去。据两个放哨的团丁醒来后交待,到了后半夜他俩的嘴突然从身后被人给捂住了,紧接着头上就挨了一砖头晕了过去,事情就这么简单!

原本等着看枪毙赤匪的村人听说出了这档子事,全都惋惜起来。尤其是二豹,当他听说神蔑张被人给救走时,差点没气晕过着。他埋怨着三豹,为咋就不多派几个人看管着。

这天夜里,三豹把村人召集到祠堂再次开起了洗心会。在插满火把的祠堂大院里,三豹把胸脯拍得“嗵、嗵”直响,他站在台阶大气凛然地对村人说:“乡亲们放心,赤匪咋跑了我还咋给你们弄回来!不过你们得给我提供点儿线索,这样我才能顺藤摸瓜找到人!”

村人悄悄嘀咕着,啥样的事才能作为线索提供。三虎说:“我半夜里听到狗叫了一阵子,算不算线索?”

三豹气得苦笑着问道:“有没有听到马蹄声?”

“这倒没听到!”

“走路声呢?”

“没听到!”

明娃说:“我昨黑里听到有人打口哨,打得很响!”

“口哨谁都会打,这说明不了啥!”三豹懊恼地教训着侄子,接着他似有所悟地问道:“口哨从哪达传过来的?”

“像是在村外!”

三豹点着头,接着又问道:“还有没有人听到啥动响?”

村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连公鸡打鸣半夜起床撒尿的事也报告给了三豹。进财支着耳朵听着村人的议论,他没敢把昨夜接到那封信的事说出来,那封要命的信已被他塞进炉子烧了灰。三豹问了十几个人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环顾四周发现进财背靠在院墙上似乎若有所思。三豹走过来问了一句:“敢为昨黑里回来过没?”

“你这么问就不对了!”进财懊恼地说:“他回来我能不告诉你!”

三豹讨了个没趣,只好宣布散会。除了明娃的口哨声和三虎的狗叫,似乎给他提供了点线索外,这次的洗心会没开出啥名堂。不料到了第三天一早,进财正蹲在院子里洗脸时,三豹突然带着团丁走进来说:“老哥,人犯是你家敢为救走的!”

进财把毛巾捂在脸上质问着三豹:“你凭啥这么说?”

“我在村外发现了马蹄印,蹄印子是朝着望贤山方向去的!”

进财没好气地说:“那你就带着人上山抓去嘛,找我做啥?”

三豹缓下口气,满脸陪着笑说:“老哥,我求你了,出了这事我不好给上头交待。你上趟山劝敢为把人交出来,他入赤匪的事即往不咎。我在县长面前替他求个情,他还回来做他的科长!”

进财把毛巾扔在盆子里说:“要我上山可以,但不一定能劝得动他!再说他在不在山上,人是不是他弄走的,还难说!”

“你就死马当活马医吧!”三豹舔着干裂的嘴唇说:“我在村里等你的好消息,这事要是办成了,我给老哥摆桌酒庆功!”

人确实是敢为救走的,直到进财在望贤山上亲眼见到神蔑张和那个教书先生才确信了这个事实。这一切都要从敢为和柳莲逃出城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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