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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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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希说,她第一次出现“感觉眼前发生的事物曾经发生过”的情况,是在十岁那年夏天。她背着书包放学,由于刚下过雨,路边草地里全是“咕咕”叫的癞蛤蟆,一个踩着单车的大哥哥似乎是觉着好玩,故意碾着草地走,他一路走过去,响起无数“啪啪”声,被碾到的癞蛤蟆个个肠开肚破,空气中随即蔓延出一股夹杂的泥土味的血腥。

“他从对面走来时,我觉得眼前那一幕好像发生过,心里就知道他会拐进草地去压那些青蛙的。”小希低头看着地面,自顾自地说。

我说:“这很正常,听说这是因为人疲倦时,视觉和听觉给大脑传达的信号就会有延迟,我也有的。”

小希没有做声,眼睛仍是盯着地面。

过了许久,她突然抬起头:“我们是在做梦吧?这些都是假的对不对?”

我摇摇头。

“应该不是假的……”

“你胡说你胡说!!”小希突然很愤怒,猛地打断了我的话,“你就不能……”她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不能撒谎安慰我一下?”

我愕然。

“好吧,是假的,我们是在做梦。”

小希泪眼婆娑看了我片刻,然后捂着脸埋进膝盖间大声抽咽起来。

法医表示一个月内鉴定结果就会出来,我试着问勇攀会不会是被谁诅咒了?带着眼睛的年轻法医笑了笑,说电影儿看多了吧。

现代科学就是这样,对自身尚无力涉及的东西,总爱想当然予以否定。我和小希仍是认为,勇攀的死肯定和那个钱包中的玉和信脱不开干系。不过这毕竟是猜测,没有任何依据的。

我却不敢再去直接碰那块玉佩。但又对这个东西很好奇,于是便用镊子捏着,正面反面加侧面拍了几张照片,拿给玉雕坊请他们仿制了一块赝品,留作自己收藏。

那只黑色的海星也不晓得是个什么东西,睁眼看着它爬到了床下面,我们在屋子里翻找了好几遍也没找到。不过小希的出租物肯定不能住了,于是她搬了家。房子好找,勇攀的遗物却不知该怎么处理,我建议一把火全烧了,小希不肯。所以她搬家时,将勇攀的衣装物品也一并搬了过去。

小希不喜欢和警方打交道,便没和他们说勇攀捡到钱包的事。我用那个钱包和玉佩的照片在网上发了则“失物招领启示”,想看有没有人来认领,或许能帮小希间接查一下勇攀的死因。

尽管查到他的死因也于事无补,更不可能替他报仇,但我觉得,能尽力帮帮小希就行,但愿她早日面对现实,走出阴霾。

而,事情却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小希刚搬到新家时,每天屋里总是很热闹,几个要好的同学纷纷带着礼物看望她,说一些“不要难过啦,伤心一天是过,高兴一天也是过干嘛不高兴着过”之类的屁话,面对她们善意的安慰,小希只能强颜欢笑。她强颜欢笑这点,我看得出来,我发觉她似乎有什么事想对人说,而每次都欲言又止。

这天,我终于下定决心问问她。

“小希,把那件事告诉我吧!”我说。

小希开始很诧异,问:“什么事告诉你?”

我说:“就是那件事,你这几天一直想说的那件事。”

小希沉思了一会儿,说:“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是心理作用。”

我没做声,等她的下文。她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那个东西应该不会藏进衣服里吧?”

“什么东西?海星?”

小希点点头。

“不知道怎么的,搬家后每天夜里都会听见一些奇怪的吞咽声,像是什么东西在蠕动,我把所有衣物和家具都翻遍了,什么也没有。但夜里一躺到床上,那个声音就又开始响了。呢,就是这种声音‘啧啧,啧啧,啧啧’。”

“我上网查了查,上面说那是幻听,是一种心理疾病”小希顿了一下,“但我觉得不是,因为我不仅能听见那个声音,而且还真真切切感觉到有双眼睛一直在暗处盯着我。”

小希说着说着,我眼前不禁又浮现出了勇攀死时的那一幕——黑色海星从他脑内撕断头骨,吱吱着五脚并用爬出来,他满脸乌黑,眼睛死死睁着……

我晃下头,使自己清醒,然后建议说:“要不,再搬次家试试?这次把东西全留到那。”

小希摇摇头,“还是算了,我觉得搬到哪也没用,可能这的确是幻听。”

最后,我陪着她去看了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是个中年才俊,也带着眼睛(似乎医生都爱戴眼镜),牙齿很白,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深褐色西服,粉色衬衣,银丝领带,体形不胖不瘦,活像个时尚人士。

“首先,我赞同这个世界存在超自然现象。”医生说,“是这样的,人的思维分三个部分组成,本我、超我和自我。你看到一件衣服很漂亮,想要,这就是本我意识,是做为动物的天性;而你虽然喜欢,但不能直接拿,也不能把衣服偷走,因为你知道这不对,这违法而且不道德,这个‘道德’,就是超我意识,是后天培养的;想要,又不能抢不能偷,那怎么办?你会去赚钱来买,这个用钱买,就叫自我意识,也叫自我实现,是前两种意识互相权衡后的产物。”

“那这些跟我的病有什么关系?”小希问。

医生说:“不是的,程小姐你不要误会,你根本没病,只是您对发生的那件事印象太深刻了,才导致您在潜意识里不断猜测之后的发展,您只是想将那天发生的事想清楚而已,是一种变相的自我实现。”

“想清楚?”

“是的。或者说您早就想通了,只是不愿意接受。”医生说。

以上谈话,是我隔着门在外面偷听到的。尽管医生说小希没病,但还是给她开了很多药,大多是安神用的。那些药她吃了也没什么效果,这天夜里,她又用电话将我吵醒了。

我很厌烦,因为在从心理医生那儿回来后的几天里,她几乎每到深夜都会给我打电话,内容则无一例外地全是她又听见那个声音了、她好想小攀……诸如此类。而我每次说去她那边帮她找找看,她都一口谢绝,表示没关系,然后挂上电话。

所以,这天深夜她又打来电话时,我不禁没好气地问:“又怎么了?!”

而这次,电话那头的小希却显得有些兴奋,只说麻烦我赶快去一趟,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表示电话里说不清楚。

我放下电话,心想这么晚了她能有什么事?思索了一会儿,突恍然大悟,随后飞快穿上衣服,在楼下拦了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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