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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4号,中午。
我正在住处看书,电话响了。——我的电话很少响,每次交30块话费,总是扣月租扣完。因为不喜欢热闹,跟同学又都聊不到一块儿,而且和家里关系也不好。
“喂,哪个。”我拿起电话问。
“哦,阿秉忙什么呢?我是勇攀啊!”电话那头说,“今晚有空么,过来聚会。”
勇攀是我的情敌,我和他都喜欢小希,但小希选择了他。
“聚会?干嘛要聚会?”我有些奇怪。
“平安夜啊,这都忘了?”
“哦……吃火鸡是吧?”我恍然大悟,“行,我到时候就过去。你现在住哪?”
“东林路17号,三楼,跟小希住了好几个月了。”勇攀说。
我答个“哦”后,挂断电话,然后将手里的易拉罐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其实我奇怪的是,他干嘛邀请我?
黄昏时,起风了,寒风呼啸着扫过街头,凛冽气息吹走了残存的一丝温暖,路边两排梧桐树将无叶的枝干摇得咯咯响,仿佛在感叹这世界的悲凉,又活像在嘲笑我的窘态。而勇攀和小希温暖的出租屋里却人欢马叫,Party已经开始了。
由于长期独处,导致我养成了以己推人的习惯,以为聚会也就四五个人,便只带了箱雪花啤酒,谁知进屋一看,原来是十四五个……幸好,满屋人我只认识俩,所以并没觉得太尴尬。
“来就行了,还带什么东西!”勇攀埋怨说,“咱哥们不差钱,早把‘军火’购置齐了。”
我撇撇嘴,用目光在满屋人里找到小希,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坐到了沙发上。小希在打扑克。
勇攀出奇地热情,拿着两罐百威笑嘻嘻地坐到我对面。
“阿秉,咱们很少有机会坐一块,今个儿得一醉方休!来来,先干一个再说。”
我接过啤酒,心里越发疑惑了。其实我跟他一点也不熟,要不是小希被他先下了手,我压根就不认识他。
“喝呀,你看我都干了!”勇攀将空啤酒罐倒过来给我看,表示自己真的干了,然后又开了一罐。似乎很开心。
“唔唔”我呷了一口啤酒。
“最近咋样?还是那么痴迷学术?”勇攀问。
我皱皱眉,不懂他的意思。
“嘿……装什么傻嘛,这儿又没外人!”勇攀以看阴谋同犯的眼神斜瞟我,“谁不知道你是收藏家?”
原来他是在损人。我的确爱收集一些有趣的东西,例如人面蝴蝶、恐龙蛋、天青瓷瓶之类,但差不多全是假的,唯一一件真品是只唐三彩“牛拉车”,花300块钱从地摊上买的。(唐三彩这东西,其实是专门用来陪葬的,相当于死者生前的居家器物的模型,流传下来的太多了,放家里又晦气,根本没人要。)
“百威啤酒几块一罐?”我岔开话题。
“不是,哥们没那意思”勇攀很会察言观色,看出我不太高兴,“其实把你叫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他喝着啤酒,目光不离我的脸,似乎在试探我的态度。
我点头,“但太麻烦不行。”
“不麻烦不麻烦,是这么回事。”勇攀将脸凑到我跟前,悄声说,“哥们前几天在街上碰见有个人跳楼,从他身上掉出个东西,正掉在我头上,可把哥们疼坏了,拿起来一看,你猜怎么着?是块玉佩!我虽说不懂行情,但瞅着那物件的架势,八成不假!这不,就想请你瞅瞅它是哪个朝代的,最好再给估个……”
我打断他的话,“好吧,看走眼了可别埋怨我。”
勇攀满面堆笑,伸手来拉我的衣袖,我遂即明白他是想领我去卧室。而他却没抓稳我的袖子,手有些发抖。
我心说:有必要高兴成这样?
勇攀伸手又朝我捞摸一下,又没抓稳,手越抖越厉害了,同时,他脸色大变,本来挺精明的眼神变得空洞洞的,紧接着,他的头颤了颤,啤酒也拿不稳了,“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啤酒溅了我一裤子。
我看着不对劲,慌忙扶他躺到沙发上,又把正在吆五喝六的小希叫了过来。这时,勇攀浑身已经抖得活像犯了羊癫疯。但嘴里没吐白沫。
“八成是食物中毒,赶紧打120!”我说。
因为这件突发的事,聚会不欢而散,众人陪勇攀去了医院。我本来不想去,但看小希一副着急像……总之我去了。
诊断结果出来后,医生说像是突发性中风,但目前尚不能确诊,不过,不会有生命危险,年轻人,八成是不小心着凉了,住几天院应该没大碍。此时已经凌晨一点,几个同学见没什么事,便都打车回去了。小希在病床前陪着勇攀,他虽然已经神智不清,嘴里仍是玉啊玉啊的念叨。
小希回头对我皱皱眉,问:“他说的什么?”
我说:“没什么。他捡着个玉佩,想让我帮着看看值钱不。”
“这个死家伙!都成这样了还想着钱!”小希虽然嘴里骂,却握着他的手抚摸着,显然很心疼。
“你回不回去?”我说,“不回去的话我就先走了。”
小希不经意地答道:“哦,好的,路上小心点。”
我又看了一眼她抚摸着勇攀手的双手,然后扭头回了住处。
第二天,电话又在中午时响了,我由于天快亮才睡着,这会儿正迷迷糊糊的,本想直接关机,心念一转,觉着应该是小希,便把电话凑到耳边按了接听。
“蛋饼,是你么?你能不能来一趟他又犯病了我回家找那个玉瞧见他抽屉里有个钱包……”电话那头的小希语速很快,有些语无伦次。
“去哪?你家还是医院?”
“我家,我家,求你快点儿吧!”
我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原来昨夜下雪了,入目的世界到处白惨惨的,天空也是昏暗又迷蒙。真不如躺被窝里睡觉!我想,然后匆匆穿上衣服,打车去了勇攀的住处。
蛋饼是上高中时小希给我起的外号,因为我早餐总吃鸡蛋灌饼,我最烦谁给我起外号,所以只许她自己叫。
到小希的住处时,我发现她表情有些木讷,就问她是不是没睡好?听她一说,才知道原来昨天晚上勇攀并没有说实话,他其实是捡了个钱包(小希没见他有过这样一个钱包,所以特意拿出来给我看),钱包里除了钱和他说的那块玉佩外,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快回来,你会没命的
简短几个字,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但隐约觉着,勇攀的病八成跟这个钱包有关,于是我拿着玉片仔细端详起来。
玉片约核桃大小,呈淡黄色,中间偏斜一点的位置,刻着一个奇怪的八卦图——这个八卦图周围只有二十四条卦杠,因为全是长短一样的横线,而且,中间不是阴阳鱼,而是一条直线,分开的两边各自刻着日和月——玉片的周边则是鱼鳞状花纹,另有一些黑紫色浸痕。
我试着将玉片放到脸前用舌头舔了一下,感觉除了略微咸腥外,并无异处,正准备说些什么,觉着喉咙有些发痒,似乎有东西在蠕动,诧异之下赶忙张口呕吐……一些粉红色肉虫自我嗓子里涌了出来,这些虫子能有米粒粗细,三指来长,掉到地上后仍在翻滚扭动。
“呀!!这是什么东西!!”小希看到这些粉红色肉虫,吓坏了,赶忙帮我拍打后背。
我又吐了些酸水,感觉身体也没什么异样,于是说:“看起来像蛔虫,但我小时候吃过打虫糖的。”
“你不要开玩笑了!”小希急道,“小攀因为这个东西都住院了,要不咱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我摇摇头,用水漱了漱口,找了把镊子捏起几只肉虫装进一个瓶子里,说:“我想起一个人,拿上玉片,咱去找他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