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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盆地中央的小镇,只见山脚下建有一排排低矮简陋的平房,周围一圈树着近丈高的带刺栅栏,每隔二三十丈还设有箭楼。仔细看去,这片平房又划分为五大区域,以街巷相间隔,在交界处树立有醒目的标识,木牌上分别刻着金木水火土的符号。
毫无疑问,这里就是矿奴们的住处了。
整个矿奴生活区静悄悄的,如死寂的墓地般压抑,黑色的乌鸦在雪地上跳跃啄食,时不时发出难听至极的悲鸣声。
众奴隶登记在册后,每人领了一块不同颜色的木制号牌,被划分成五支小队,再由不同的管事带走安排。傅惊涛领取的是白色号牌,被分配到金区最边缘一座破旧木屋居住,同行的还有五名西域奴隶。
他们六人进入指定的房屋,只见门口两侧放着碗筷、火盆等各种杂物,靠墙则是离地尺余的大通铺。床板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干草枯叶,另有一大堆乌黑磨损的被褥胡乱叠放。傅惊涛既来之则安之,用火钳拨开石炭灰烬,主动生火驱寒。那五名奴隶挤在角落里窃窃私语,也不知在商量什么。傅惊涛懒得理会,生火之后便闭目养神。
时近黄昏,屋外忽然传来当当的铜锣声。不久,一股声浪由远及近,如滚滚洪流般轰然作响,原本死寂的区域充满了生气。
傅惊涛平静地睁开眼帘,把目光投向房门。
只听脚步声、喝骂声、叫嚷声越来越近,咿呀!门轴转动,寒风带着喧嚣声灌入屋内。光线晃动间,七八条衣衫褴褛的汉子前脚后脚挤了进来,浓烈的汗臭味顿时充斥鼻端。一位鹰钩鼻汉子使劲跺了跺脚上的雪泥,扫了一眼傅惊涛等人,嘿然笑道:“又来了一批倒霉鬼!”
傅惊涛轻咳一声,抱拳道:“小子杨涛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还望诸位大哥多多包涵,指点一二。”
那鹰钩鼻汉子惊讶地望向他:“你是汉人?”
傅惊涛点点头,简略地把自己的来历说了一番。
那鹰钩鼻汉子叹息道:“诶,你竟然因迷路误入此地,也不知该说你幸运还是倒霉。魔蝎城建立至今,从未听闻有矿奴能活着走出去。我叫朱自强,是金蝎堂甲伍组矿头,你从今往后得跟着我混,至于能活多久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原来山中有一处天然洞穴,深入地下不知多少里,蕴藏着各种稀有矿物,最珍贵的特产是一种血玉。据说这种血玉为上古龙血凝结而成,内部存储着巨大的能量,对修炼魔功有极大的益处。所以,天魔宗秘密派遣弟子来此筑城,又设法搜集矿奴,强迫他们挖掘血玉。洞**虽然有宝藏,但里头还生存着无数的地底生物,又以各种毒蝎数量为最,故名之为“魔蝎洞”。
魔蝎城因魔蝎洞而得名,已有近百年的历史。城里目前常住着约四千余各色人等,其中六成为矿奴。为管控数目庞大的矿奴,还设立了“五行堂”,细分为金蝎、木蝎、水蝎、火蝎、土蝎堂。
魔蝎城的最高统治者为城主,共有六人,分别掌管武卫、医药、矿务、器械、钱库等权力。大城主屈耀先神龙不见首尾,平日极少露面。主管矿务的是三城主熊强,可以随意决定矿奴生死。
傅惊涛皱眉道:“难道矿奴除了挖矿外没有其他出路吗?”
朱自强道:“那倒不是。要么你身手了得,敢打敢杀,加入护矿队;要么你走狗屎运,挖到足够多的血玉,凭功劳免除矿奴的身份,得以到魔蝎城里混日子。”
傅惊涛奇道:“护矿队又是什么路数?”
朱自强幽幽道:“矿洞连通地底深渊,暗藏无数虫穴,各种毒虫滋生。挖矿时的动静颇大,每次下矿总有倒霉蛋被毒虫怪兽吞噬,连尸体都抢不回来!而魔宗的弟子性命何其金贵,岂会深入地下冒险?为此,专门从矿奴中挑选出勇武强悍之辈组成了一支‘护矿队’,配备兵器铠甲,专职负责抵御虫兽袭击。”
地下洞**有无数毒虫异兽繁衍生息,领地意识极强,发现入侵者即会群起而攻之,堪称是地底世界的梦魇。为了确保血玉的挖掘顺利进行,“护矿队”应运而生。
“护矿队”的成员十分复杂,有西域各族的勇士、天魔宗抓获的俘虏、各门派内斗的失败者、犯了死罪的魔门弟子、逃亡的士卒、马贼、悍匪等等。他们毋需挖矿,平时能吃肉喝酒,唯一的任务就是杀退地下毒虫异兽,保住矿石收益。当然,护矿队冲杀在第一线,伤残率也是极高,能熬过一年而不死的都是老天眷顾的强者。
傅惊涛心头微动,问道:“不知这护矿队该怎样加入?”
朱自强惊愕地瞥了他一眼:“护矿队拿命搏杀,天天游走在死亡边缘,遭遇的危险比矿奴胜过千百倍啊!你不要命了吗?”
傅惊涛淡淡道:“我略懂武功,不怕战斗。”他心里清楚,欲摆脱当前困境必须恢复功力。而要恢复功力的话,一来需要有大量丹药治疗内伤,二来需要有充足的食物补充消耗,三来需要有相对独立的空间调息吐纳。这些东西是不可能让一个普通矿奴拥有的,只有成为护矿队的一员,才有机会得到需要的一切。
朱自强脸色微变,遇上不怕死的狠人谁不怕?低声解释道:“其实加入护矿队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上缴一只新鲜的毒虫尸体,证明你自己的战力,便可获准加入。”
傅惊涛颇感兴趣地追问道:“那么该如何寻找毒虫的栖身地呢?”
朱自强不禁满头暴汗,正常人对于凶猛可怕的毒虫是避之唯恐不及,哪有主动招惹它们的?这小子真是个愣头青啊!苦笑道:“不用找。你进入魔蝎洞后,随时可能撞见它们。”
傅惊涛笑了笑:“若是我能多杀几只毒虫,会有额外奖赏吗?”
朱自强点头道:“杀的毒虫越多,获得的奖赏越重!”
傅惊涛摩拳擦掌道:“好,但愿明天挖矿时遇到一群毒虫!”
朱自清打了个哆嗦,脸色霎时苍白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