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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谷对于地玄域以下的人类,是万分凶恶之地,但跨入地玄域的强者,拥有一闯劫谷的实力。
烈阳当初决定反向突围,绕劫谷南下,正是源于对实力的自信。风老口中的兽王,其实是头梦灵兽,比起地玄上境的绝巅高手,都要强上一线!
北境狼骑由启灵上境的精锐组成,距离地玄域仅仅一步之遥,却是难以逾越的鸿沟。狼骑不敢踏入劫谷禁地,银翼战骑却敢昂然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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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开口的女子动作细致,右手三指聚成梅花,将缨盔的面罩顶了上去。一张俊俏的瓜子脸出现在了夕阳之中。
她浮眉似飞柳,凤目若点星。琼鼻精致,朱唇樱樱。这是一张看过一次,就再舍不得忘记的美丽面孔。
置身于劫谷溪畔,驻足于那山花烂漫之处,美得不可方物。
……
银翼战骑一人警戒,一人安静的布置营地,就临着溪水铺出地毯,摆上雅致的案几,声音恭敬的说:“公主殿下,您请稍等,晚饭马上就好。”
临于溪畔的女子,正是苍狼国的七公主,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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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雨没有立刻就坐,待另一人回报,说没有其他人进入劫谷,才纤手一挽——两员银翼战骑不约而同,背身回避。
只见麦色的夕阳下,陆雨的葱白玉指在自己胸口轻轻拂过,潇洒的往旁一挥,那银甲便化为一片星辉,烂漫散去,露出她贴身的雪白布衣。
陆雨弱肩细腰,身材前凸后翘。修长的玉腿,让她的站姿有几分飒爽。但她本心的气质,又让这画面婉转细腻,令人百看不厌。
她挥出去的右手光芒汇聚,又按回了自己胸口,一身华贵又不失素雅的绣竹白裙,套在了身上。
再解下头上发冠,青丝如瀑,直垂腰间。
待她整理一番,安然就坐之时,案几之策的银翼战士才默契转身,低着头在桌面放上一具叙炉,铺以光泽亮丽的竹炭,点燃之后,再将盛有清水的小锅置于火炉之上。
由于天色渐暗,他还在溪流边立起木架,将一枚星辰石灯高高挂起,温柔的星光铺洒,可以看清那小锅里的汤水翻滚。
谷中晚风习习,银翼战士又在地毯旁边的平整处摆下花鸟屏风,务必保证公主殿下的安稳。
“挽诚将军,辛苦了。”陆雨声音轻浅,就像是跟家里人说话。
面前的银翼战士还戴着缨盔,头轻一点算是应过。然后开始准备肉片、蔬菜,一丝不苟之中,又带着几分写意。
陆雨并不是傲慢的女人,其实她也不讲究排场,但身为苍狼国最受敬爱的七公主,这只是理所应当的待遇。
挽诚现年四十有三,本是苍狼国主最信任的亲卫,如今是银翼战骑的绝对领袖,誓死保护七公主。
银翼战骑组建至今,已经有十五年,挽诚虽然只是个护卫,但对陆雨的性格喜好了如指掌。
也只有他,能在荒郊野外,给予七公主最好的照顾。
“公主殿下,末将有一事不明。”挽诚一直耐心的等陆雨用餐完毕,才提出了疑问。
见她微微颔首,才谨慎发问:“若说狼骑之内藏有奸细,这很正常。可银翼战骑的将士,皆由陛下亲选,为何还……”
陆雨抿唇轻笑,先不急着回答,冲眼前的案几点了点下巴,挽诚心领神会,立即铺上洁白的宣纸,摆好笔墨砚台。
七公主书剑双绝,她有随处落笔的习惯。
待挽诚研墨,陆雨才道:“先行入谷,并非怀疑有奸细藏于狼骑内部,而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挽诚闻言皱眉,“殿下,此话怎讲?”
作为银翼战骑的领袖,七公主遭到任何逼迫,哪怕只有一点点,挽诚都会认为那是莫大的耻辱!
他不允许任何人,冒犯七公主!
陆雨见砚台上的墨已研开,展开手掌,微倾腰身,于笔架上捏起一支紫毫:“宁国主动示好,联手苍狼而抗击辰国,看起来是一件好事,但……”
她运笔蘸墨,落笔灵动有力:“对苍狼国威胁最大的,从来都不是辰国,反而是宁国。”
哪怕第十九代辰帝好大喜功,这两年依旧没有改变北方的战略,以防御为主,并没有侵略苍狼国的意图。
反而是东侧的宁国,向来有着攻取苍狼的打算。
“所以……”陆雨的视线专注于笔尖,言语自信,“两国联手设计,擒杀烈阳——宁国,也在设计擒杀我。”
挽诚瞳孔微缩,透出明明的怒火:“宁国贼子,竟如此狡猾!”
陆雨落笔疾书,脸上风轻云淡:“昨日烈阳走入必死之局,雪城已经准备了庆祝活动,南阳北雨没了其一,我必定要出面与民同乐——若是没有劫谷之变,我恐怕已在雪城之内遭到刺杀。”
她疾书两行,紫毫笔尖锐利如刀,弹性丰沛,取野兔项背之毫制成,价值昂贵。
“红叶黄花冬雪繁,醉吟朝夕在北川。”
“亲友归来争相笑,不闻宁国酒与船。”
陆雨的诗,透着静谧。
但她的字,剑气纵横!
“恰逢劫谷之变,让局面变得微妙。”陆雨将紫毫放回笔架,淡然一笑,“元帅擎苍肯定察觉了这一点,否则不会让孟刕率领数千精锐在劫谷驻扎。你们多注意山谷两侧,宁国的地玄域强者,很可能已经渗透进来。”
擎苍能当主帅,谋略上肯定比挽诚强上几个档次。
挽诚心里警醒,又听见七公主叹声:“宁国的酒船虽好,却不及苍雪的一缕白……”
宁国拥有大片海洋,在凶恶的浪涛中,建造出世上最强大的水军。若是顺着江河进入星尘大陆,哪怕是高手众多的辰国,也不敢有丝毫小觑。
此外,宁国的美酒也是天下一绝。
所以才有“尘世多不凡,宁国酒与船”的说法。
——
陆雨叹了叹,转而看向劫谷深处,辨别出一些零碎痕迹,她柳眉轻蹙,嘴里低喃:“不知那炎关烈阳,是否还存活于世?”
烈阳与父亲烈风镇守炎关,威名赫赫。苍狼大军这两年无数次折戟沉沙,对烈家父子恨之入骨。
当然,在疆场之上,对于足够强大敌人,除了仇恨,也有尊敬。
否则苍狼国就不会与宁国联手,为了斩杀烈阳,摆出那么大的阵仗。更重要的是……
“公主殿下算无遗策,烈阳进谷时已是废人。”挽诚笃定的道,“哪怕是最低级的灵兽,也能要了他的命!”
谁能想到,擒杀烈阳的作战计划,正是出自陆雨之手!
南阳北雨两位并立于世的少年天才,还未曾见过,便展开了生死交锋!
陆雨微微摇头:“未必——烈阳敢闯我大营,定然作好了带伤穿越劫谷的准备。哪怕灵眼被废,只剩他孤身一人,或许,还有其他底牌。”
挽诚无法反驳,南阳北雨的说法,并非只是修炼天赋的概括。星尘大陆上,毕竟还存在着与之修为相当的年轻一辈。
但烈阳、陆雨如此突出,肯定有其中道理。
比如陆雨书剑双绝,且胸有韬略,年纪轻轻,运筹帷幄已有兵家风范。烈阳能与之并称,足以说明其厉害。
陆雨谈起烈阳,眼里并没有恨意,反而露出一抹好看微笑:“我倒希望,他能逃回去。”
挽诚不解,投以疑惑的眼神。
陆雨解释说:“若辰国以此为耻,追究烈阳兵败之责而将之斩杀,最终导致炎关风帅与辰帝不睦,便是此计最完美的结果。”
“殿下谋略,着实高妙。”挽诚由衷称赞。
但是陆雨说着,凤目之中闪过几点光芒,声音里的期待又添了一层:“若烈阳能卷土重来,那,才是最精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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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故事的主角烈阳,擎着沉重的饮血刀,一天下来只前进了二十多里。他没有七公主的待遇,啃了一块酥糖肉饼,把饮血刀往旁边一撂,就在一颗大树下靠倒。脚上十分痛痒,多半是磨了水泡。
风灵兽并不一直跟在左右,终究是大型食肉动物,昨天消耗那么大,早就饿了。
烈阳一度以为风灵兽回了家,但才歇了一嗅儿,这只雪白的大喵就俏楞楞的出现在身边,眼巴巴的瞅着烈阳。
“唉,服了你,闻着肉饼的味儿来的吧?”烈阳伸出手,不客气的揉了揉风灵兽的脑袋,感觉手感甚好。摸出一块酥糖肉饼递出去,雪白的风灵兽眼睛一亮,高兴的“喵呜”一声,将酥糖肉饼叼在嘴里。
风灵兽是吃得高兴了,烈阳却苦逼了。
“这样下去,我得饿死。”烈阳嘴里笑叹,见风灵兽吧唧着嘴,开心的舔着爪子,心里倒很乐观。
劫谷之中土地肥沃,溪水清冽,野果鲜鱼必定不少。
风灵兽见烈阳准备休息,乖巧的趴在一侧,烈阳也不见外,直接靠在风灵兽身上,它的白毛暖暖的,很是舒服。
劫谷内都是野路,运气好的时候有草地、石道、林道,运气不好,就只能砍出一条路来。奔波一天,都没空去管丹田里的法宝。
也是逼不得已,昨日驻足之地,距离劫谷北端入口太近,若不拉开距离,烈阳也静不下心。
“灵眼已经溃散,灵种毁了多少,残存多少还不知道……”烈阳在心里嘀咕着小目标,“虚界一定还在,我一定得把虚界找出来!”
“不然,能被这把刀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