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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眯了眼,祝融看着仰头看他的陆小鱼,眼角微跳,在下一瞬伸出两根手指慢慢推开她的脸。
“可以先赊着,总有让你还的时候。”
哪怕说这话的时候,祝融的脸也没柔软半分,可陆小鱼却真是松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
能赊就行9肯定是要还的,她也不是欠帐的人,可以后还总比现在就追到门上要账强吧!
有点阿Q地想着,陆小鱼反手摸了摸额头,突然又哀怨地瞥了一眼祝融。
就算我没神君我美,可要不要这么伤人心啊?想来人家美女卖萌时肯定比她的效果要好多了。
晃了下脑袋,她懒得再想那些伤自尊的事儿,转身又去切肉。
这一切,直切到手软,她连脖子都酸得快要硬了。
还是忽然想起:“啊,神君,几点了?我、我还有事儿!今天我要上班的。”昨天为了赔妈妈回香区收拾外婆的遗物,她特意又请了假,今天再不去实在不像话了。
祝融看她一眼,只是掀了掀眉。倒是一旁的恶小汪突然跳过来,大声道:“你不是要陪着我们去赏善惩恶吗?”
“我?是、是说我?”陆小鱼指指自己的鼻子,张大了嘴,一脸呆相。
善小咪就笑起来,柔柔地对碰上她笑:“小姐姐,你不是答应了的吗?”
她什么时候答应了?
陆小鱼想说话,可被善小咪明净的眼眸一看,却半个字都说不出,只能自己安抚自己:他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她这个地主跟着也是应该的。
没二话,帮助美少年是她这样的小姐姐的天职。
背了包包,陆小鱼领着两只萌少年出门了,才想起来要问问神君许不许,哪知祝融身子一转,根本看都不看他们。
两只萌少年虽然据说活了上万年,可这个时候却是萌达达的可爱爆的,看什么都是一幅萌新的样儿,那圆睁的眼睛,微张的嘴唇,怎么看都是那么可爱。
陆小鱼一个没忍住,上手捏了一把善小咪的脸颊,一抬头,脸上的笑就僵住了。
迎着对面男人“你神经病”的眼神,她看看指尖善小咪粉嫩的小脸,真是没法解释“我没拧空气,不是精神裁不好”的话。
讪讪地垂下手,她还没把手揣到呢大衣口袋里,就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叫:“妈妈,那有一个怪阿姨哦!”
怪、怪阿姨?!
陆小鱼僵硬地回过头,冲着那个十岁左右的小可爱露牙笑了笑:请叫我姐姐,谢谢!
“啊,那个怪阿姨在看我,好怕啊!妈妈……”
咬了咬唇,陆小鱼只能扭过头,对上善小咪弯起的眉眼,想想,也笑了起来。
恶小汪比善小咪更紧张,一路上一个劲地捏指尖。
还在小声嘀咕:“也不知道现在那个坏人怎么样了,没有我们像天庭汇报,他是不是还是在坐享荣华富贵……”
陆小鱼冷汗了,多尽职的少年郎啊!
“不用难过的,你看,他做了坏事,就算是别人不知道,可你还是记得的,这不,咱们现在就去惩罚他了。”
这个大坏人可是恶小汪精心选出来的,隔了这么久,他第一个就想惩戒这个坏人,可见他一定是个大恶人了。
按照恶小汪说的地址,转了两次车,陆小鱼终于带着两只萌新到了地方。
只是……
“那个,可能是拆迁了吧!”站在荒凉空地前,陆小鱼抓抓头,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恶小汪。
兴冲冲来的,可原来的宅院却已经变成了一片空地,还真是让人无法接受。
好像没听到陆小鱼的声音,恶小汪站在空地前,指着面前的一片荒草,幽幽道:“那年我就看到他站在那,对着躺在床上的老娘‘呵呵’笑,说‘左右你都要死了,把东西给我又有什么?你就我这半个儿子,不把那些小金鱼给我,难道还要去养野汉子’?他老娘呼呼喘着粗气,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男人扑上去抢放在枕头边上的匣子。他老娘急得伸**,却被他拖下地来,为了抢去老娘紧紧抱在怀里的匣子,他还一脚踩在老娘的胸口上……”
“他的老娘第二天就死了,谁也不知道丧衣下老太太的胸口上还有一个黑色的脚印,更没有人知道他老娘几年缠绵病榻是因为他给老娘喝了****。别人都只看到一个因为继母死去伤心欲绝的孝子,只知道这个孝子几年如一日地照顾病母……”
机灵灵地打了个冷战,青天白日下,陆小鱼听得身上发寒。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清了清有些涩的嗓子:“这个故事可真可怕……”
“不是故事,是真事。”恶小汪回过头,目光冷厉,这一刻,作为恶罐,记录世间恶事的器灵的他,有种令人心颤的阴冷之意。
静静对视,陆小鱼忽然上前一步把恶小汪搂进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再有这样的坏人,我们当场就惩罚他,不用再让你把这些坏事一直记在心里了……”上万年,这个少年就这样记录着一件又一件恶事,一个又一个坏人,经历着一次又一次的情感冲击,哪怕他是灵,也经不起这样的苦痛吧?
被陆小鱼抱住,恶小汪有些手足无措,可周身的寒意却是一丝丝褪去。
陆小鱼深吸了口气,放开恶小汪,然后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振作起来!其实,几十年了,那个大坏人再怎么能活也应该早死了!你看,你入了阴曹地府,阎王肯定得审他呀!像他那样的坏人,肯定得打进十八层地狱受苦,真的不会好过的。”
恶小汪张张嘴,想说话可看看陆小鱼的神情,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最终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陆小鱼看看恶小汪,忽然歪着脑袋一抻脖子,把脸凑过去,笑道:“少年人,要笑得好看哦!”
恶小汪眨眨眼,嘴角扯了扯,到底还是笑得不够开。
少年啊,希望你不要这么悲伤呢!
陆小鱼在心里一叹,到底不好说得更直白,只能一把搂住恶小汪的肩膀,另一只手搭上善小咪的肩头,揽着两只向前:“走喽!咱去找好人……”
迎面一个男人走过来,看着展开双臂的陆小鱼,奇怪地皱了下眉,小声嘀咕:“神经病,占道走,螃蟹啊!”
脸上的笑一僵,陆小鱼放下手臂,忽地转头碎碎念:“这都是恶事、恶事,回头咱给他记小本上……”
咦?!
恶小汪眨眨眼,突然觉得小姐姐和某神君好像哦!
导航了半天,才找到那条善小咪说的小巷,再一家家数下去,看到门上的门牌号,陆小鱼松了口气。
还好市中心老街变化略小,善小咪说的年代又隔得比较近,还能找到这个地儿,也是,这地方寸土寸金,就是开发商想动都动不起,要不然他们到这儿八成又是看到一片待建的荒地了。
“婆婆,”迎上一个满头银发的娇小老太,陆小鱼讨好地扶住她,问:“婆婆,咱们这一片是不是有个叫黄文秀的爷爷啊?”
按年龄算,那一位善人应该也有七十来岁的样子了,可能和这个婆婆还认识呢!
一头白发的婆婆支着拐棍,半猫着腰,听到陆小鱼说话,直眨眼睛,半晌才拧着眉毛说道:“问我是不是吃完饭了?嗯,吃了吃了,吃的烧芋头,耙的很……”
陆小鱼一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婆婆根本就是耳背没听明白她说什么,却不愿意服老承认自己听不清楚,竟自己编了一套话。
忍了笑,陆小鱼提高了声音:“婆婆,我是问您认不认识一个叫黄文秀的爷爷啊!”
她连着问了几遍,婆婆不是答东就是答西,没一句在点儿上。正想无奈地换一位打听,就听到身后有人试探着问:“你要找黄文秀?”
陆小鱼大喜,忙回过头去,却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爷子:“是啊,爷爷,您认识黄爷爷?”
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上下打量了下陆小鱼:“那是我父亲,妹妹认识我父亲?”
“啊……”目光转向善小咪,陆小鱼眨眨眼,还是按着善小咪的话答了:“是这样啊,我不认识黄爷爷,不过我奶奶七十年代的时候受过黄爷爷的救护,她老人家临去的时候,还惦记着,让我一定找到黄爷爷好好谢谢他的。”
“哦,这样啊!”老人一下就笑了,眼底那一丝怀疑也抹了去,乐呵呵地道:“妹妹哟,你来晚了。我老汉儿前年就去了……其实也没啥子嘛,我老汉儿年轻时候帮的人多了,也不用特意跑过来道谢的。”
“去了?”陆小鱼吃了一惊,不忍看善小咪失望的表情,就垂下头去:“怎么会呢?我奶奶还没和黄爷爷说声谢谢呢!”
“没事没事,谁还没个需要帮助的时候呢?唉,你奶奶也去了,说不定他们两位老人家在地下还能碰着朋友凑一桌麻将呢!”说到麻将,老人“哟”的一声,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匆匆瞄了眼。
“呀,不说了不说了,三缺一,我这要到时间了……”
一手提了水杯,老人笑盈盈地摆摆手,转身就走,完全没有这事儿放在心上。
陆小鱼看着老人走远,转头看善小咪,还想安慰安慰,善小咪自己已经笑了:“他是一个好人,一定会有福报的。”
松了口气,陆小鱼还想说点什么,就听到善小咪在嘀咕:“赐善人之子一天好运气,让他赢多多……”
“啥子?好运气?还赢多多?”陆小鱼直接扑上抓住善小咪的手:“小咪,那边就有个彩票投注站,咱们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