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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死,我想死,可我又死不掉。”一个孝喃喃自语,在路上发神经,他拿着搬砖对自己的脑门猛敲。砖头已经碎了,可是人还是活着。
“额,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住你么。”凌辰问。
孝看了凌辰一眼,目光里面还有着鄙视。“帮我?你自己都死不了,还能帮我?”
“死?我可以死。人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我可以死,可我不愿意随便的死。“凌辰说。
孝愣了一下,点点头,觉得非常有道理,拍了一下凌辰的肩膀。“好像的朋友,说的不错。咦,你身上怎么会有温度,难道你真的是活人?”
“是啊,我是活人,我有温度。”凌辰回答道。
“这么说,我们的技术有突破了?我们可以复活了?”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凌辰摇了摇头。
“不,并没有,我是漂流过来的。”
男孩若有所思,不过很快眼神又暗淡了下去。“真羡慕你,有流动的血液,可是我只是一具空壳而已。”
“你都不死了,你还羡慕我。你们鹿城的人,都活了一千多年了。现在人类也想多活几年,拼命研发各种奇奇怪怪的药。各种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的药,你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凌辰提醒道。
“你不懂,生命对于你们来说是宝贵的。可是千年的生命,存在的本身就没有意义。我一千年前长成这个样子,我的朋友没有变,我的城市也没有变,好像我根本没有存在过。这种心情,你是不会理解的。”孝说着,忽然变成了一个非常有学问的哲学家。
“这么说?你是想死了?我告诉你一个办法,你把你们鹿城的地图给我。相信我,你一定会死得很惨。”凌辰循循善诱,骗一个心智没有发育完全的孝。
不过这个孝子已经活了千年,如果真的能骗他,也算是给凌辰一点安慰。欺骗千年老妖怪,不算欺骗。
“地图?你是来要地图的。果然,我就知道你,你是那个地方的人。你这个卑劣的人,你想摧毁我们的鹿城。”男孩忽然间激昂了起来,指着凌辰大声的咆哮。
路人看见了,只是表情冷漠,并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屑于理解发生了什么,生命对于他们来说,几乎没有意义,他们只是活着而已。
“你不是要死了么?鹿城被摧毁了又有什么关系。”凌辰反问道。
男孩愣住了,哽咽了一下。
是啊,既然都不想活了,被摧毁了又有什么关系。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
“不对,都是你们。你们这些卑劣的人,你们给我带来了一个传染布者。你们骗我们说,那是普通的感冒。可那个人在我们鹿城死了,传染病一下子攻陷了我们鹿城。我们鹿城被其他的城的人驱赶和放逐,逃离在海面,一直将近千年。你们这些可恶的人,还要害我们!”
小男孩哄着眼睛大喊,喊着喊着,他又觉得累了,坐下来。
原来是这样。
如果这么说的话,这些人应该还没有死,只是生命暂停了。超核动力保持了他们的生命力,而另一方面,他们的身体被病毒封闭。
但是由于生命的终止,病毒也被冻结了,并没有繁衍起来。
“你不介意咬自己一口吧。”凌辰问了一句。
孝哼哼。“骗人的鬼,我才不相信你,你叫我咬我自己,我真的会咬么?除非我是傻子。”
“那好,你肯定不敢咬破你的手指。”凌辰说道。
孝咬了一口,血从手指里面渗出,这些血还是红色的,还能流动,只是丧失了生命力而已。
“你们没死,相信我,关了超核动力,你们才会死。某种意义而言,超核动力取代了你们的生命知觉,让你们没有痛觉,也没有感觉。所以你想死,可其实你并没有死。”凌辰说。
男孩愣了一下。“你是说,关了超核动力,我就会死了?”
“理论上是这样,你不是想死么,我可以成全你。”凌辰说道,其实他根本不相信孝会选择死亡。有很多人都说自己想死,生活没有希望了,想要跳河活着跳楼。
凌辰曾经亲眼看见一个女孩跳进河里,其实她一开始想死,后来又不想了。当时是洪涝灾害,最后万能的警察叔叔,还是把她给救上来了。
不过,那些真去跳楼的,也许他们后悔也来不及了,因为警察叔叔不会飞。
“可以,那就关了超核动力。”孝很兴奋。“走吧,我带你去。”
于是,孝带着凌辰回了家。这是孝的工作室,也是他的家,当时父母就在流行病发生的时候死了,就剩他一个人。一共是七个房间,每一个房间里,都是他一百年的经历。
最初的一百年,他梦想这拯救这个城里的人,研究生命科学。可是一百年过后,他发现所谓的科学,并不是科学,只是某种自然规律的利用。
比如说鹿城,原本城应该建立在土地上,可现在漂浮在海上,利用的是浮力,这是大自然允许的规则。可是死,是生命的规则,所有的事情都会发生意外。
唯独在死亡这件事上,自然不给人留下一点机会,哪怕是科学。
于是,孝开始研究神学。所谓的神学,就是神可以控制人的生命,只要找到神,乞求神,也许会得到神的怜悯。神会赐予人类生命。
找了一百年,没有找到神,神永远只存在于过去的历史。
于是,孝又开始研究生命的意义。他参考过很多古书,只要努力的活着,就可以过上幸福的人生。可书上的人生规划,是他没有的,别人的生命有限,他已经活了七百年,而且还会继续活下去。
第四百年,他开始研究艺术,艺术来自于生活可以超脱生活。于是,他学了书法一百年,唱跳rap一百年,画画一百年。最终他发现,所有的艺术的尽头,都指向他悲惨的命运,那就是不死。
最后一百年,他终于万念俱灰,一心寻思,还没有死掉,就遇到了凌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