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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然郑重的将答案交给了小全子公公。并向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左思右想,似乎模糊对待新月的这个选项是最好的,所以就是要将和亲公主赐给朝中的重臣或者亲王、诸侯王,而且必须要是正妻。所以问题来了,朝中并没有未娶妻的重臣,所以只能从那些异姓诸侯王和亲王里面选......这样才能维持住朝政的平衡。
她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是否是好,只求最后的结果中有她的部分功劳,也算得上是可以通过这个考试。
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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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修看着面前这张纸,十分娟秀的字体,只有区区八个字,却让他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赐婚逸王 ,封赏谢家”
为什么会是逸王!而不是其他的亲王?
她就不怕逸王与新月联手,届时内忧外患,国家动荡!
慕容修闭眼,他早就知道,这个新月公主若是处置不好,就会成为一个催命符!
赐婚其他亲王,如隐王、昊王,都可以,他们同逸王一样都是自己的亲兄弟,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没有不轨之心!但是谁又能保证这样逸王就不能和新月暗中联手!
这步棋,无论进退,都非常不利9不如顺水推舟将计就计,让对手以我们胸有成竹而不敢轻举妄动!再封赏谢家,让谢家和逸王互相猜忌提防,维持平衡。同时就像是一忱赌,赌的是对方的猜疑之心!
慕容修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嘴角轻轻扬起。杜月然一定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敢如此献计。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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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元殿是前宫三大殿之一,用于举行国宴和宴请别国宾客,整个大殿前后距离几百步,气势恢宏,可同时容纳千余人。
此时,大殿上歌舞升平,慕容修坐在上座,皇后其下,然后是各个亲王和大臣。
月然得慕容修允许,在后殿隔着屏风观看。她知道,今天,就是决定她命运的时刻。
“皇上,臣妾敬您一杯,祝愿您龙体永远康健,我大瑞万年昌盛。”皇后一身大气火红凤服,依旧端庄得体的笑容,在朝臣的称赞下与慕容修对饮一杯。
月然现在不由得有些紧张,她虽然知道自己的计策是经过自己的慎重考虑才献出的。可她也害怕自己的想法太过孤注一掷,太过偏激。
她看到了下首的逸王,虽然隔着屏风无法看清逸王的样貌。但这却是她第一次离仇人如此之近,可却没办法去痛痛快快的上前拼个你死我活。
“新月国公主,新月使臣觐见—”伴着太监尖利的声音,月然的心跳也开始加快。
台上表演的舞姬已经退下去,满殿的人都向门外望去,似乎都在好奇这个“新月第一美人”是什么模样。
一个粉衣的少女徐徐走进,所有的人都移不开眼睛。隔得老远月然似乎就能看见她清冷深邃如黑夜般的眼眸。她渐渐走近,虽然隔着屏风,看不清她的容貌,可月然还是感觉到了她身上那种非凡的气质。
只见那新月公主跪下行礼,口中道:“新月雪,参见陛下。”
声音似泉水,冷冽而又清亮。
“公主免礼。”慕容修的声音,没有起落,听不出任何情绪。
新月使臣上前一步,道:“敝国愿与瑞国结为友谊之邦,共享太平。吾国陛下为表诚意特送公主前来和亲。愿两国永结盟好,永绝兵患。”
好一句“永结盟好,永绝兵患”大瑞新月连年征战,虽说如今大瑞更占优势,但当年若不是新月率先挑衅,如今又怎会被迫和亲,自食其果?两国交战,最后受苦的,还是边境那些平民百姓。
果然此话一出,下方有一武将起身开口道:“使臣此言差矣,按如今形势,你我两国并非友谊之邦,而是兄弟之邦。”
我是兄,你是弟。言外之意是,你现在是来向我们讨好的,所以把你姿态放低点。
新月使臣碰了一鼻子灰,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敝国国君有国书一封,愿陛下垂听。”
“自先年五载,秉中兴之志,全四方之德。惠万民之劳,圆太平之绩。国安则无战;政宁则立同。贫贱不分以兴国;万民知礼后齐家;奉礼敬之德,教平易以习,守宗庙之训,兆天下长安。先有瑞以芳林公主嫁;今新月以惠清公主与;继两国边境长安,乃天下之愿,万民之褔矣。愿陛下秉兴国爱民之志,全天下之愿,两国安和,永享太平。”读完,新月使臣拱了拱手,“愿大瑞与新月共享太平。”
月然听得明白,这分明就是说,你若是不肯接受此次和亲,那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会受万民指责。将新月说成了一个希望和平的国家,而大瑞却似乎是一味扩张的霸权国家。
此国书刚读完,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大臣们议论纷纷,都在猜测新月的用意。
月然在屏风后面看的热闹,难道新月并非诚心想与大瑞和亲?还是另有图谋?
只听慕容修道:“朕今天见了,你们新月对‘礼’的理解和大瑞的果真不同。大瑞讲究先‘礼’后兵,而新月则是先兵后‘礼’。”
这句话其实有点是在讽刺新月当年的贪得无厌先对大瑞出兵和如今节节败退后的“讨好”之态。“礼”字别有含义。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你们新月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果然,新月使臣的脸色变得难看,可又不知道再说什么,只得尴尬的一言不发。
“陛下此言差矣。”一个清灵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刚才短暂的宁静。新月雪直视着座上的慕容修,开口道:“我新月自古便是礼仪之国,素有礼教大国之名,自建国起闻名于天下。虽说先兵后礼,可毕竟,还是有‘礼’的。”新月雪顿了顿,昂首直视慕容修,语气不卑不亢丝毫不输:“我乃新月嫡长公主,拥三城以嫁,无求正宫皇后之名,甘愿屈尊妃位。想当初贵国芳林公主远嫁新月,新月一国以大礼相待,尊为一国之后。而如今车驾至大瑞城下,大瑞礼部无故慢待,是何道理?”
这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原来大瑞人人皆知知新月乃是战败为求自保而和亲,所以在新月公主进城之时,大瑞礼部虽知对方是一国公主,但却并无十分尊敬之意,让公主在城门等了小半个时辰才出来迎接。原本礼部官员是想要逢迎慕容修的心意,给新月国一个下马威,却不想今日会让这个公主拿出来反问。
月然不禁对这个女子刮目相看。作为一个战败和亲的公主,实则可以算得上是一个贡品。可她却会在大殿之上回击对方的皇帝,不管以后的后果如何,只为了维护自己国家的声誉。可她却更为担心。为何新月公主会那样笃定的说“屈尊妃位”?
她知道,慕容修的脸色现在一定不好看。满殿的人一言不发,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敢再说话。就连皇后,也停下了拿着杯盏的手。
慕容修突然笑了起来:“公主果然气度非凡,来人,赐酒!”
接着就有宫女将酒杯呈至新月雪面前,她接过,也不含糊,一饮而尽。
殿中的王公大臣似乎也诧异皇上竟然并没有表示什么,于是便放下了紧张的心,气氛渐渐轻松了起来。
过了一会,慕容修终于示意司礼官员开始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先人之至,奉宗庙以来,无不尽心竭力,虽时有边境之乱,但朕惟愿天下长安。今新月惠清公主前来和亲,朕不胜欢喜,此乃安宁祥和之兆......”礼部司礼官员滔滔不绝的宣读着圣旨,月然只觉心一直在狠命的跳着。
“惠清公主乃新月第一美人,素有贤德之名,新月乃至大瑞无人不闻......”圣旨中将新月雪夸得就好像是没有缺点一样完美,但月然现在一直全神贯注的听着下面的话。
“......公主既赴大瑞和亲,着封为从二品辰妃, 结两国姻亲之美,共享太平,钦此。”
此言一出,满殿大臣都明白,为什么皇上会那样容易的就将刚才的事不予追究。原来新月公主要成为皇妃啊。
此言一出,月然脑子就瞬间“嗡”了一下。她现在的感觉,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语言可以形容了。
失落?恐慌?担忧?又或是不解?
她还是小看了皇帝。一心只想着出奇制胜,所以虽然明知于情于势这都是最好的结果,可还是选择了孤注一掷,另辟蹊径...可是,她到底是输了。
虽然用公主来牵制朝堂势力固然是好,可是这样做毕竟会有不小的风险。那还不如将其放入自己可以掌控的范围内,好好看管。
如果月然没有猜错,慕容修一定永远都不会踏进新月雪的寝宫一步。
不宠,不爱,但就要你在身边。看着你,监视你。
在月然交答案后的一个时辰,她就想到了这样的一种可能。她不是没担心过,可是她竟然还天真的以为另辟蹊径的小聪明会让人高看。
事实如此,输了,就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