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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宝福！”他从跪着的地方立起身来，不顾周围投向他的诧异的目光，朝马宝福走去。
他刚要上去揪住马宝福的衣领，手腕却被马宝福牢牢地抓住，疼得他“哎呦妈呀”叫了一声。
“你要干什么？！”马宝福厉声问道。
“吴老板，他，他是……”荣吉昌刚要说什么，还没松开的手腕又被马宝福狠狠地攥了一下，“哎呦——”痛得他又叫了一声。
“对，我就是，”马宝福抢着说道，“我就是杀了我的未婚妻那个贱女人、还要杀掉你的老板、那个奸夫孙秉禄的人，可惜，让他跑了。要不是为了躲避公安的通缉，我非灭了那个小子不可！”马宝福说着，甩开荣吉昌，“回去告诉你的老板，让他小心着点儿，不定哪天我还会去找他算账！”
“对！灭了他！早就该把他灭了！”
“也灭了这小子！孙秉禄的人来一个，就灭他一个，给咱们老板出了这口恶气！”
有人随声附和。
荣吉昌惶惶地指着马宝福，退到吴兴华的跟前，气急败坏地喊道：“他，他是公安的人！”
他的这句话一出口，马宝福的心‘咯噔“一下，所有在场的人，也都愣怔在那里。石仁魁倏地拔出枪来，对着马宝福，紧张的气氛中又夹杂了血腥的味道。似乎室内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凝固了，窒息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马宝福轻轻推开石仁魁拿枪的手，几步走到荣吉昌的跟前，一把揪住荣吉昌的衣领，愤愤道，“我是公安的人？你想除掉我，用不着这么卑鄙的手段吧？想借吴老板的手除掉我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是吧？”
被勒紧的衣领箍得透不过气的荣吉昌摇摇头。
“我看你小子这是玩儿起了阴的，你的算盘打得可真是好啊，既不脏你们自己的手，又解决了你们的心腹大患，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这番话，更加深了吴兴华和所有在场的人对荣吉昌的怀疑。首先，吴兴华对孙秉禄早已恨之入骨，再加上马宝福在兴城被通缉的事，已查明属实，刚才马宝福的话说的又在理，所以，他现在宁可相信马宝福而不会认为荣吉昌是个什么好鸟、到这里来会拉什么好屎。
“马老弟说的一点儿没错！”
“他这是恶人先告状！”
芒刺在背的荣吉昌望着他面前马宝福眼中射出的两道冷光，不寒而栗。
马宝福猛一撒手，失去重心的荣吉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顾不上自己疼痛难忍的脖颈，急忙分辩道，“我没这个意思，绝没这个意思。”荣吉昌的目光在吴兴华和马宝福之间慌乱地来回游动。
“哼哼，没这个意思？！”马宝福不屑与荣吉昌纠缠，忽然对着众人换做一脸轻佻的样子，操着街头徐混的腔调，“哎，我说，哥儿几个，他说我是公安的人，让你们说，要是我这样的人都能成了公安的人，是不是天下就太平啦？”
“哈哈哈……”众人哄笑。没想到，一句调侃的话，竟能拨云见日。
“要是你小子能成了公安的人，我们不也都能成公安的人了吗？”不知是谁为这原本已宽松了的局面又增添了爆料，人气指数一下子倒向了马宝福这一边。
“听着没有？”马宝福沉下脸，对着荣吉昌发狠道，“想用这下三滥的手段置我于死地，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我是谁！是你想能诬陷得了的吗？”
“这小子就是没安好心！”蔡文东帮腔，“私吞了毒资，还想让我们替他杀人，好事都成了他的，坏人都让我们做了。”
“想得美！”闫阿四也在一旁溜缝儿。
吴兴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老板，这个人不能留，”众人齐声喊道，“不能再上他的当了！”
“吴老板，吴老板，相信我，这回我说的确实是真的，”荣吉昌见大势已去，只好拼死为自己的小命赌一把，他跪着爬到吴兴华的跟前，“他真是公安的人。”
吴兴华怀疑地看看马宝福，又看看荣吉昌，“你凭什么说他是公安的人？”
“他跟警察设下圈套，诱捕了我们的人。”
“怎么回事？说清楚！”
“他要找孙老板报仇，不知怎么打听到了孙老板手下的一个工程队，在那儿打工。一天晚上，我们一个叫皮子的，领着人去教训他，想警告他以后不许再找我们孙老板的麻烦。谁知，他早与警察设计好了，皮子他们一出现，就让警察抓了。”
“是这样吗？”吴兴华问马宝福。
“他说的话，大家伙儿都听见了，”马宝福没有正面回答，“不用我说，你让大伙儿说，会是这样的吗？”
“这破绽也太多了吧？”众人七嘴八舌道，“警察怎么知道孙秉禄就一定会派人去教训马老弟，听从马老弟的安排？难道公安局是马老弟开的？”
“再说了，就算是马老弟与警察串通好的，可马老弟怎么知道孙秉禄要在什么时候找人教训他，事先让警察设下埋伏？”
“那一定是孙秉禄事先告诉了警察。”闫阿四又给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这哪是马老弟与警察设计好的，不分明是孙秉禄与警察设计好的嘛。。。。。。他是不是缺心眼儿啊。。。。。。”
“哈哈哈…。。”
“让你们说，警察放着马老弟这个通缉犯不抓，”蔡文东有些慢条斯理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为了抓孙秉禄的人，天天跟着马老弟，等着他们出现，难道，这警察都是吃干饭的？”
“哈哈哈……”蔡文东的话，又惹起一阵笑声。
“就是，”站在一旁的石仁魁也忍不住插话道，“就连我都觉得，这故事编的也太不靠谱了吧？马老弟要报私仇，警察就肯给他帮忙？”
“那还不是因为他死到临头，想找个垫背的，只好来个‘属猪八戒的——倒打一耙’呗。”
“那天晚上，因为我们打架，是招来了警察，”马宝福不失时机地抓住事态发展的火候，“幸亏我有些拳脚功夫，跑得快，要不然也会被警察抓了去，那今天站在这儿的，就不是我马宝福了。”
“嗯，荣吉昌，刚才马宝福说的，你都听到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一道寒光在吴兴华的眼中闪现，这是他下决心杀人的征兆。
“吴老板，吴老板，”荣吉昌歇斯底里地喊着，“我真的是冤枉的……”荣吉昌的脸上现出恐惧，汗水顺着他前额的头发往下滴。
“看在你是个将死的人的份儿上，不妨告诉你，让你死个明白。‘九哥’的货就是我提供的，难道你想要我撬我自己的货？”这句话差点儿让荣吉昌的血压直线上升。
“这么说，孟春明就是‘九哥’了？”荣吉昌还真是想死个彻底明白。
“魁子，给他找个好地方，别让他白来蓝海一回。”
“是！”
石仁魁刚要拉走荣吉昌，马宝福上前说道，“吴老板，这个事交给我去办吧，我和他们之间有仇，就是刚才，你也看到了，这小子还恨不得要我死呢，多亏你吴老板明辨是非，才保住我这条小命……此仇不报非君子，你就给我这次机会吧。”
“好！”吴兴华满口答应，“这个事就交给你办了！”
“让蔡文东跟我去吧。”
“行，你也好有个帮手。”
“谢吴老板。”
“我看你荣吉昌还是做个糊涂鬼的好，知道那么多，到了阴间于你有什么好处？！”直到这时，吴兴华才给了荣吉昌一个明确的回答。
“吴老板，饶命……”荣吉昌的尖叫声，淹没在舞厅的噪音中。
马宝福用石仁魁交给他的面包车，把荣吉昌送到了蓝海市公安局。
“小马，你走后，许队来了通知，说是荣吉昌到了蓝海市，由于跟踪不及时，监控人员对他的去向不明。许队担心他若与吴兴华团伙有了接触，会威胁到咱们的安全，决定让咱们撤出案子。可是，你已经去了<银光歌舞厅>，无法通知到你，我就一直为你担着心……没想到，你还真有你的，可以堪称是21世纪版的‘杨子荣舌战小炉匠’，对你刮目相看了，”不能不说，“宋老板”听了马宝福的叙述，打心眼儿里改变了一直把马宝福当“门外汉”的看法，可当他一想到马宝福几乎是在“刀尖上舔血”的那一时刻，禁不住打个寒噤，“不过，也真够玄的，光听你刚才那么说，就为你捏着一把汗，这万一……”
“是啊，我现在想起来还后怕呢，可当时不知怎的，上来那么一股劲儿，寻思着，反正是豁出去了，这么一想，倒踏实下来，有了主意，再加上蔡文东和闫阿四的配合，还真就一关一关地闯过来了……哦，对了，刚才蔡文东告诉我说，石仁魁告诉他，黑子和大春去北方证实了你是做边贸生意的大老板，还说，从当地人的口中得知，你最近到南方来做生意了……另外，在公安局，许队跟我说，据荣吉昌交代，‘九哥’本来安排好在近日内走货，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变卦了。许队要咱们抓紧这个机会，给吴兴华施压，敦促他们尽早交易，以免夜长梦多。”
“我现在就给吴兴华打电话。”
“现在？”马宝福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半夜12点多了。”
“只有在这个时侯才能显出咱们的气势，包能出奇制胜……不要让他们以为欺负了你，咱们什么反应都没有，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再就是，既然确定了咱们的身份，急于出货的他们就会觉得没有必要继续把交易拖下去，只有尽早把毒资拿到手，他们心里才会踏实。”
“宋老板”拨了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