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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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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洛涯只好每天做好些糖饼,毛球吃的不少,可仍是身姿苗条,梓萝羡慕的流口水。

而且只要是洛涯偷懒不做,毛球就从早开始在他身边转悠,一直到洛涯睡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洛涯被毛球拘的不得自由,每日里又多了样事情做,厨房是必须一天去一次。

烦都要烦死。

这天早上,夏初雪要赶去奈何桥与堂耀汇合,毛球正在池子旁边打滚,身上沾了不少的水珠,尾巴上下颠动着,就如舟行激流上。

四下静谧,夏初雪抓过毛球的尾巴,拖到身边:“你这晚上天天四处的乱跑,是在强身健体,是吧?”

毛球想要挣脱,无奈夏初雪是真下了力气,怎么也动不得,只好把头撇向一边,不搭理她。

“玩深沉?”夏初雪笑:“你不是想说,你是每晚闲逛途中,都能偶遇故交,之后到一处低低私语,纯属叙旧聊天吧?”

毛球翻翻白眼,那意思是你都说了,我就不表态了。

这么不配合,夏初雪也不恼,以手为梳,缕着毛球尾巴上的毛,毛球不自在,浑身的毛全部竖起,特别的扎手。

夏初雪放开手,毛球跃到另一边,把尾巴扫到身前,伸出肉色的舌头,在身上舔来舔去。

梓萝正好从殿内出来,看到毛球舔尾巴:“这毛球的尾巴天天在地下扫,像扫帚一样,它也真舔,多脏啊。”

夏初雪点点头,非常的同意:“说的有道理,你要没事的话,就给它洗洗吧,”说着走出了司书殿,头也不回。

这边夏初雪的话还没说完,那边毛球就似有感应,立刻想逃出去。

梓萝眼疾手快,根本没给他时间。

毛球在梓萝怀里扑腾,被梓萝身上的玫瑰香粉熏得头晕。

鬼差都机灵,不消片刻功夫,就把毛球泡在了一个特大的澡盆里,还依着梓萝的嗜好,撒了好些个花瓣和香粉。

梓萝叉着腰看鬼差忙里忙外做着洗澡前的准备工作,十分的满意。

怕毛球再逃跑,梓萝特意叫鬼差寻来了洛涯,加了一层法罩,看毛球那眼神,都是哀怨系的。

如果此刻给毛球一支笔,就能开辟新的兽怨词了。

毛球堪为兽怨词的开派词宗。

云逸仍在休养,文书阅的也就不勤,最近事情又少,殿内一干鬼差都来看热闹,洛涯负手站在鬼差的外围,为了不让自己笑得太忘形,一直在克制,忍得很辛苦。

梓萝拿着毛刷子,全身上下寸毫不漏的给毛球刷了个遍,刚开始毛球还扑腾几下,最后被折腾的全没了力气,它周身蓬松的黑毛,被水浸了个透,庞大的身形,一下小了好大的一圈,一只落汤的虎兽,并不比只落汤的鸡,能好到哪儿去。

毛球也有这一天,多么天朗与气清,洛涯的嘴,差点咧到耳根去。

到了奈何桥的时候,时间稍微有些早,无数的鬼众,被鬼差拘在一个束带的后面,偶尔传来鬼差‘不要说话’的喝喊。

黑压压的鬼众,也数不清数量,虽然列队整齐划一,却也看着很犯晕。

红渠身边的鬼差,几步就跑到夏初雪的身旁:“给司书见礼,对不住司书,马上就好,劳您先坐着等等。”

说着赶忙搬过来把椅子,放在队列旁。

夏初雪晚上又是做了一堆怪梦,此时仍旧困乏,也不多说,坐在椅子上合眼休息。

一向浅眠,锦被丝床夏初雪尚且难以好眠,不要说如此嘈杂之地,夏初雪睡得不踏实,手腕上觉得有些微凉。

睁开眼睛,面前竟是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身着粗布蓝衣,手指上生着好些厚茧,一看便是一世的劳苦。

夏初雪看向不太近的队伍,这个魂魄,像是从队伍里面偷偷溜出来的,正常排着队伍的话,是不可能来到夏初雪坐着的地方的。

比起鬼众的数量,鬼差毕竟是有限,一时没有发现这边的情形,倒是等着投胎的魂魄,一个个都无聊得很,东张西望的时候,立刻注意到了,都是搓着手伸着脖子,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夏初雪的声调冰冷无情:“放手。”

汉子面色酡红,周身散发着酒气,显然是醉得不清,说话都大舌头:“放手?我,我偏不放,美人,来陪陪大爷,”说话间,就要把手往夏初雪脸上摸。

夏初雪不想伤他,只拿起左手边一本文卷,挡过汉子的手,告诫他:“我乃幽冥司司书,你若再如此放肆,可就不是受罚那么简单了,”大早上赶着投胎都喝酒,这是什么鬼啊。

汉子显然没听进去,眼神都涣散:“美人,你别躲呀,来,让大爷摸摸,”说着又要抬手。

夏初雪抬手收紧手上文卷,以掌心送出,击在汉子胸前,汉子受不住如此重击,身子跃出几丈远,被拍飞到奈何桥旁便。

汉子还在桥旁骂骂咧咧,这下惊动了红渠,立刻让手下鬼差,将汉子的嘴封了起来。

夏初雪忽略身旁陪不是的鬼差,有些不耐烦:“令他即刻投胎去,别在我面前出现。”

鬼差一连声的答应,怕司书不想再见到这个无礼的魂魄,几个身材高大的鬼差,赶紧扯着汉子的衣服,往奈何桥上去,打算让他姑且插队投胎去。

“慢着,”一个冰冷如霜的声音,在汉子即将被打入奈何桥下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就如温暖的空气,被尖利的冰柱穿透了一样,整个奈何桥旁的鬼众,瞬间安静了好些。

夏初雪闭了闭眼睛。

还是晚了一步。

她身上气脉中流注的灵力,与堂耀为一体同型,因此能事先觉察到堂耀的接近,如果他不刻意隐瞒着。

夏初雪回身见礼,堂耀将她扶起,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他知你为司书,又如此冒犯,这次没有情有可原。”

看来上次原谅佳璃的借口,用在这个魂魄上,是万万不要想了。

夏初雪抬头,眼神深邃:“主上杀了他吧。”

堂耀笑得无情,话却说得多情:“还是你,够了解我。”

夏初雪想起佳璃,没再说什么。

堂耀走到汉子身边时,红渠已经在路旁跪了多时,堂耀也全当没看见。

嘴上封条已被启开,汉子的肺里缓缓流入气息,方觉得舒畅了些。

汉子经过这么一番的折腾,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此时方才觉得害怕。

看到堂耀走过来,汉子仿佛抓住了根救命稻草,刚要抓住堂耀的衣摆告饶,却是看到了堂耀一双浸着九天寒冰的眸色,顷刻间便全身汗毛战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舌头像是断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堂耀笑得睥睨众生,声音中听不出情绪:“你想说什么?”

汉子虽然胆颤,但仍旧挣扎,嗫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说话的声音发颤抖动,听了都心惊。

堂耀仍旧笑,一点都看不出生气:“放心,我绝不杀你,我保证,你会长命的活到百岁的。”

挥一挥手,引路鬼官来到堂耀面前,跪在地上,双手递上此鬼来世的命簿。

又有一鬼双手奉上一支毛笔,头上顶着一方端砚。

堂耀不去沾墨,将毛笔尖点在汉子的右手,涂抹了数下,笔尖上便滴着血色的浓彩,而汉子的整个右手瞬间血肉模糊,十指连心,疼得撕肝裂肺,像是野兽在吼叫。

方才鬼众都还拥挤着,想看个热闹,见了这场面,一个个都瑟缩着脑袋,恨不得避得越远越好。

奈何桥旁鬼众成林,鸦雀无声。

汉子右手的血染了一地,渐渐的血流速度缓慢,汉子的脸也白成了一张纸。

堂耀不急着用笔,等着笔尖干涸,正要再去汉子左手心上沾些。

一只手止住堂耀移笔去向,手指略顿,他等着夏初雪说话。

“主上。”

堂耀静静的看着她,等着下文。

夏初雪却没了下文,眼珠幽黑,泛着光泽。

地上的汉子失血过多,已经有些休克了,眼神都不分明,空洞得吓人。

堂耀的声音很低沉,但却有些宠溺的味道,透着明显的暧昧:“夏初雪,你想让我如何呢?”

大庭广众的,夏初雪脸色有些白。

虽然距离足够远,大概除了跪的极近的两个司官,没谁听得见,但在如此数量的鬼众面前用上这种语气说话,也够震撼的。

夏初雪咬咬牙:“性命关天。”

堂耀摇头,不以为然:“比我的心还重?”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

夏初雪叹气,衙听的回答:“当然是主上的心更重要。”

堂耀听了笑的得意,倾倒繁华。

拿过命薄翻开,找到地方,随手涂上几字。

把命薄扔给了引路鬼官,不再管那汉子。

这鬼投胎之后,便注定是个哑巴。

还是个长命百岁的哑巴。

并且是个命途坎坷长命百岁的哑巴。

只是这样,堂耀已经是看在夏初雪的面上,真的手下留情了。

折腾了这许久,断界已经划分开来,鬼差引着几列鬼众,由断界入人世投胎。

一些个鬼差连忙搬了两把扶手藤椅,放在断界的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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