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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南宫翎颜不主动去找顾泊岸,顾泊岸也是要来主动找她的。
那一日他被打晕,被永真救了回去之后就一直想再见她一面,确定她仍然是安好的。
当然,他所谓的“见”,肯定不是单纯的大家坐下来喝杯茶,等南宫翎颜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带着人围了行山镇。
永真在另一端镇守着,南宫翎颜已经派了南枯离过去。
“别来无恙啊。”现在面对顾泊岸,她的内心已经激不起来丝毫的波澜,好像站在对面的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她这样的态度,让顾泊岸想要抓狂。
“你知不知道,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哦?”南宫翎颜挑了挑眉。
怪她?难道曾经不是她一直在拉着他?难道是她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在南越的时候设局埋伏顾流年?是她逼着他在白珍江上对那么一众人下死手?是她逼着他弑君弑父??
“那你想怎么样?”南宫翎颜眯了眯眼,问道。
她的这种不屑,落在顾泊岸眼里,倒是成了在与她先前一贯的呵斥对比之下的温柔,他还以为她终于是愿意对自己怜悯了,霎时耷拉了脑袋,又颓又丧:“我也不知道。”
他原本可以义无反顾的去赴死的,哪怕是顾流年已经去了王都之中做新的布局,他固执的继续守在这里,还能以最惨烈最壮丽的姿态离开。
他以为这样就能给自己留下一点儿尊严。
偏生又遇见了她,遇见了那个完好的,站在了他对立面的她。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踏上的是一条错的路,以为假装不知错,就不会痛悔,悔改。
可现在,他根本没办法劝说自己继续错下去,尤其是不能接受被她亲手了结。
可是再继续挣扎下去,越过她,征服她,他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他又多想让时光倒流,让一切的回到他才跟着承琰君出了皇宫的那一刻,才见到她的时候,他一定不与她剑拔弩张,不会显露对她的爱,像苏山山,像小时一样乖乖的待在她的身边,不错,不得到,不失去。
或者是向南宫翎颜好好的认个错,求她原谅自己,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可他又确切的知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他不得前,不得退,不得饶,不得输,不得赢。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他恨不得跪伏在她的面前,摒弃所做是一切违心之事,把自己的心抛出来给她看,你看,我的心是善的,是爱你的!
“怎么?说不出来了?”
南宫翎颜看得出他的矛盾,她冷笑了一声,“明知错而犯,顾泊岸,每一条路每一步都是你自己选择走的,你将自己围到了如今,谁也帮不了你。”
顾泊岸猛然抬头,她……在嘲讽自己?
刚才根本不是怜悯,而是毫不在乎!
他突然就笑了!心底所有善的,恶的,苦苦坚守着的,分离挣扎着的,被死死镇压着的,一瞬间分崩离析,由心而发,全部都涌向了四肢白骸。
一刹那,他全身都放松了。
天道光明,温存美好如何?阿修罗,十方恶念又如何?
他孑然一身,凭着滔天的怒气和恨意,总能斩出来一条道路,就算是斩不破眼前的迷瘴,能劈得多深就算是多深吧,总之再没有人,没有什么念想能够让他低头。
生,站着生。死,站着死!
经累月,他那不坚的心性非但没有稳一些,反而变得更加摇摇欲坠,南宫翎颜一句话一个神情就能唤起来他对天堂的向往,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同样能放出来他心底的恶魔。
“谁还能帮了我?”,搭在剑柄上的手也攥得更紧了,他扬了扬下巴,“我还需要谁来帮?”
“既然不知出路,不如就就着这一条路一直往下走。”
“也罢。”南宫翎颜嘴角划过了一抹笑,她本想将顾泊岸永远的囚禁在空间里,可现在她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多耗费一次空间她的时间就更短一些,倒不如爽利痛快的解决。
她拔出了腰间的剑,指向了顾泊岸,“那就动手吧。”
顾泊岸若是能对她下得了手,何至于像现在这般的痛苦?
他大喊了一声,甩出去手里的长刀,站在离南宫翎颜不远处的一人立刻就中刀溅了血。
行山镇另一边传来了动静,应该是永真和南枯离已经交上手了,左右这边也是谈不拢的了随即也开始了交手。
——
二爷被软禁在了行山镇之后仍是不肯安分,在得知南宫翎颜要亲自出手收拾顾泊岸和永真的时候,那老东西简直有心没爬到营帐之中去。
可惜他才从轮椅上摔下来就被外面看守的人听到了动静。被南宫翎颜大手一挥送回了郡府里去养伤。
为了怕他在顾留安那边乱嚼什么舌头,她特意叮嘱了送他回去的人,直接把人交给谭卓文安置就成。
然后好巧不巧的,他才进了郡府里就和孔泰安打了一个照面。
,孔泰安还忙得脚不沾地呢,曾经在清远县的时候二爷那样坑了他一把,他现在能不暂时去跟他算账已经是为大局着想了。
可架不住二爷自视甚高啊。
“你给我站住。”他呵住了孔泰安,“告诉我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是不是傻,南宫翎颜让你往行山镇送东西你就送啊,顾泊岸态度难以捉摸,永真又是诡计多端的,要是她出个什么意外你能担得起么?对了,你现在是不是又要送东西过去?正好,带我一起去!”
谭卓文和孔泰安:……?
“谭统领。”孔泰安退后半步揖了揖手,“您要顾着郡府,照顾大小姐不容易,不如他就由我来安置?”
开玩笑,二爷,老三和老四可是当年在郡府之中劫走过王爷的人,尤其是二爷还一路走来没少给王妃使绊子,谭卓文能待见他才怪了!
他当即点了头。
“算你有眼色!”二爷挥了挥手,示意着身后为他推轮椅的小厮掉头,打算跟随孔泰安一起再回去行山镇。
然,孔泰安先他一步推开了那小厮。他亲自给二爷推轮椅,……一个角落里。
好吃好喝的招呼着,让他给打造安装好的长矛系红法线去了!
就他一个人长嘴长脑子了,成天就他能逼逼!
二爷气得直吹胡子:“混账l账l账!”
这一厢,行山镇。
这一次南宫翎颜这一方和顾泊岸以及永真那一方可谓都是动了极大的心思,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整整四天下来,南宫翎颜一次都没见到顾泊岸,想必是他不愿意见她在躲着她的。倒是和永真碰着了三次。
那个假的南宫翎颜就是命丧永真之手,所以在面对真的南宫翎颜的时候,她并没有多大的忌惮。
“躲了那么久,终于肯出来见人了?”永真仍然是一副高傲的模样,红色的盔甲着身,明媚而强势,好似丝毫没有受贺家双子的影响。
不过也是,有顾泊岸在身边,那些人她确实可以不去顾及。
她和南宫翎颜的本事,也是不相上下的,两人这次你设了局我拆了,下一次我设了局你破解了,打到了现在,倒是颇生出来了点儿惺惺相惜的意思。
“。”南宫翎颜将一封信一箭射到了永真面前。
她最近一直忙活着,是今天才拿到这封信的,上面写着“永真亲启”。
然而永真当着数百人的面神情淡定的将那封信给撕了,她眉眼之间带着不屑和嘲讽,“怎么,现在连你也开始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
她以为这信是南宫翎颜伪造来扰乱她的心思的。
唉!南宫翎颜轻叹了一口气,可惜贺煊的易帆心思了。
元和王妃和永真公主一交手,绝对是将士损伤最少的,却也是最最让人提心吊胆的。一个不留神儿没听从指令就可能丢了性命。
这一夜,南宫翎颜召集来了南枯离,丰泰郡和底下的一众人,这几天她就一直在用空间里的东西布置陷阱,明晚便是收网的时候。
这一夜,她只安排了身旁的人守着各自的地方,而后自己只身悄摸摸骑着快马去了郡城的牢狱里提了一百死囚。
“您这是要做什么?”
才出了牢狱,南枯离就后背灵一样的出现了,还冷不丁的问了这样一句话,南宫翎颜冷汗都被他吓了出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狠狠瞪了南枯离一眼表示受惊后,她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追问:“不是让你带领剑门弟子守在翡瑶河边么?”
“你想做什么?”但南枯离丝毫没有依饶的意思,“你把所有人都派了出去,将行山镇围了个水泄不通,看样子是为了防止谁的逃跑。可谁要逃跑?又为什么要逃?你要做什么?”
南宫翎颜:送走了一个二爷又来了一个南枯离,她这是走的什么运?不过话说南枯离这小子以前是挺榆木脑袋的,怎么突然就开了窍儿了?
“?”她眯了眯眼。
“不是。”南枯离从腰间拿出来了一封信,“这是二爷临回去郡府前给我的,你为什么不肯看王爷的信?你的心思在哪里?你想要做什么?”
南宫翎颜翻了个白眼儿,心道:我们小两口闹别扭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