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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
萧隶跟太子正在说话,萧隶身边的近卫走了进来,“见过太子,禀太子,世子,逍遥王妃到了,李大人已经出城去接了。”
太子好险摔了手里的茶杯,瞪着近卫问道:“谁到了?”
“回太子,逍遥王妃。”
萧隶与太子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一句话——吾命休矣。
不过真要说起头大,这两位肯定没有李维民头大。这位可怜的天津知府收到慕晴泠的消息时,慕晴泠的车架都已经到了知府衙门大门口了。
满头大汗的李维民着急忙慌地一路小跑,到了大门口,李维民迎上下了马车的慕晴泠,“下官参见王妃。”
慕晴泠一身骑装,脸上未施粉黛,脸色苍白,眉目疲倦。这一路疾驰飞奔,坐在马车里能把人颠晕过去。慕晴泠如今全凭着一口气在撑。
“李大人无需多礼,太子与世子重任在身,我不知他二位行程安排,不敢贸然前往打扰,只能先来麻烦李大人了。”慕晴泠说道。
李维民连称不敢,心里却我还觉得眼前这个逍遥王妃跟之前所见不一样了。
此时的慕晴泠,就像是一张绷满了弦,一触即发的弓。明明是一副清冷疏离的模样,却无端让人心生畏惧。
李维民正要将慕晴泠请进府去,那边太子派来接慕晴泠的人就到了。
萧隶亲自率人赶了过来,来到慕晴泠跟前,萧隶小心翼翼地对慕晴泠招呼道:“小王婶。”
慕晴泠看了看萧隶,问道:“天津动荡,世子可有受伤?”
萧隶赶紧摇头:“多谢小王婶挂念,萧隶并未受伤。”
“那就好,如今勇王病重,熙雯在京独力支撑,世子千万保重自身。莫让熙雯担心。”慕晴泠说道。
萧隶点头,一边觑着慕晴泠的脸色,心里有些打鼓,慕晴泠太冷静了,冷静之中还有那么几分吓人。
“小王婶,太子已经知道你到了,正在珪园等候,咱们先回珪园吧。”
慕晴泠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萧隶噎了一下,与李维民打了招呼之后,便引着慕晴泠走了。
一路上慕晴泠只靠在马车壁上,闭着眼休息。
萧隶也在马车上,一直忍不住去偷看慕晴泠。慕晴泠一直不说话,萧隶倒先稳不住了。
“王,王妃,那个……”萧隶抓心挠肺地想说点什么,他倒想把实情和盘托出,但是一想到目前还昏迷不醒的萧岚洺,萧隶就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怎么说?王妃啊,你放心,王爷并没有坠海失踪,但是因为我们所有人的疏忽大意,所以他现在伤重昏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萧隶想了想,总觉得慕晴泠下一刻能一刀捅死他。
算了,他只是个弱小又无助的世子,这样的重任还是交给太子殿下吧……
太子与萧岚洺到天津之后的落脚处还是选在了珪园。萧岚洺夫妻俩回京修养的时候,并没有将珪园的下人全部带走,除了贴身的近侍,其余的人都还留在珪园。
至于可怜的萧隶世子……他忙着处理天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一直住在港务衙门。
慕晴泠到了珪园,一进正厅,太子便迎了上来,“小王婶,一路辛苦。没有提前派人前去迎接小王婶,是孤的疏忽。还请小王婶见谅。”慕晴泠回了礼,说道:“不怪太子,这次前来天津本就是我一意孤行。”
“太子,天津局势到底怎么样了?王爷呢?找到了吗?”慕晴泠问道,一提到萧岚洺,太子的脸色有些微妙,“小王婶,你别急。那个……小王爷其实没有失踪。”
“没有失踪?!”慕晴泠一惊,“那他现在在哪儿?”
太子顿了顿,眼镜往慕晴泠身后的萧隶那里望,谁知萧隶站在原地,垂着头,假装自己是座雕塑。太子无奈,只能道:“罢了,小王婶随我来。您一看便知。”
太子领着慕晴泠径直去了萧岚洺的房间,一进房间,慕晴泠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萧岚洺,她想也不想地扑了过去,双手颤抖不已,抚在可萧岚洺的脸上,掌心触及到熟悉的温热,慕晴泠浑身忍不住地颤抖。
太子将来龙去脉给慕晴泠解释清楚,说道萧岚洺因为错失诊治时间,导致伤势突然爆发,命悬一线,太子很是自责,“小王婶,都是孤的疏忽,让小王叔危在旦夕。还有太后,孤还不知道太后怎么样了,若是她老人家再出点什么事,孤当真是无颜面对萧家列祖列宗。”
一旁的萧隶也说道:“小王婶放心,全天津最有名的大夫还有从京里带来的太医都在全力救治小王爷,大夫说了,小王爷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候,并无性命之忧,只是……只是要睡一段时间。”
“太子放心,太后身边有皇后和陛下照顾,我走时太后已经缓过来了。”慕晴泠盯着萧岚洺,眼镜错都不错,“这件事也不能全都怪太子,你久居东宫,对这些外伤医道之事并不熟悉。一时疏忽也是人之常情,可他不该……罢了,只要他在这里,我就心满意足了。”
日夜赶赴天津的路上,慕晴泠不知道多少次祈求上苍,求他垂怜,让她亲眼看到萧岚洺无碍。没想到老天爷真的听见了。没关系,昏迷不醒总比生死不明强,一时醒不过来……甚至一辈子醒不过来都好,只要他在她面前,让她能看到他、碰到她,她就很满足了。
“多谢太子和世子,我想和他单独待一会儿,可以吗?”慕晴泠捧着萧岚洺的手,抵着自己的额头,轻声说道。太子连忙跟萧隶推出房间,房门关上,就连外间一直守着的大夫都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慕晴泠和昏迷的萧岚洺。
慕晴泠将萧岚洺的手放在脸颊变,感受着掌心熟悉的温度。她痴痴地看着萧岚洺,突然间泪如雨下。
在京中收到他坠海下落不明的消息时她没有哭,强忍着锥心之痛宽慰太后的时候她没有哭,一路日夜不分风雨兼程赶来天津的时候她也没有哭,现在她终于看到他了,抓着他的手,感觉到他的温度,那些被她强压在心底的伤心、害怕和泪水,便如同找到了出口一般,突然爆发。
慕晴泠无声哭着,不是她不想发出声音,而是情绪积累爆发到一定程度,她根本出不了声。除了泪水,身体已经丧失了其余所有功能。
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慕晴泠衣襟被泪水全部打湿,久到她的额头疼到炸裂,她突然感觉到掌心的那只手动了一下。慕晴泠愣了一下,抬头直直地看着她抓着的那只手,她哭了太久,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
直到那只她无比熟悉、握了无数次的手缓缓地,坚定地回握住她,她才恍然惊醒一般,看向床上的那个人。
“别哭。”萧岚洺双眸半睁,往日如星空一般灿烂有神的眼底此时却是一片朦胧,他望着慕晴泠的方向,却又似乎什么都看不到,他声音虚弱,还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气音,他说——
“泠儿,别哭。”
薛成从城门处下了值,回到自己府上。厨房已经按照最近这段时间的惯例,准备好了一份饭菜,装在食盒里放在了薛成的房间里。薛成进屋,拎着食盒走到靠墙的架子前,将架子上的花瓶旋转一圈,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