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咳咳,咳咳。”女人剧烈咳嗽着,光鲜的裙摆上满是污渍,漂亮的脸蛋淌满汗水。
“你还好吧?”她问。
“你呢?”女人缓了缓呼吸,反问道,“玛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玛希被女人问倒了。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当凤音和白星到桑桑家做客,自己察觉到蹊跷后,她马上挟持桑桑离开了布恩德斯皇都。但是,怎么会来这种鬼地方呢?
她环顾四周,匆忙间她没有细想,按照巫师长早先给她的指示,穿过斯塔姆拱门,跑进了赛维杰斯荒原。为了躲避风暴,她们逃进一个深洞郑
这个深洞,充斥着动物排泄物的恶臭,以及腐烂的气味。玛希一度怀疑这里是某种猛兽的居所。好在洞不是特别深,她们走到尽头,都没受到袭击。即使这里曾经有过猛兽,现在也已经没有了吧。
她看向角落里比她的头大上一倍的头骨,忽然想起另一只猛兽。
大人没有亲自来缉拿自己,这让她既感到庆幸,又感到失落。
庆幸的是,“秘皇”没有在场,所以自己施展心系魔法不会被压制,才能顺利逃走。失落的是……“秘皇”是觉着自己没有必要出手,还是根本没有把玛希的能力放在眼里呢?
她轻轻叹口气,终究她还是被看轻了。
“你打算怎么办?”桑桑捂着胸口问她。
为了让桑桑就范,玛希在她的心口设了一个心系魔法,二人不能分开,否则魔法设置的无形锁链将快速勒紧桑桑的心脏,直到她呼吸停止。即使像现在,玛希稍稍站得远一点,桑桑就呼吸急促。
玛希往桑桑的方向靠了靠,她并不想让桑桑难受,回答:“有人会来接应我的。”
“有人?玛希,你莫不是真的与巫师团勾结了?”对她的行为,桑桑到现在都不敢置信。
“我有苦衷。”她回答,是不能道明的苦衷。
桑桑看着她多时后,:“玛希,你还在怨大人。”
“我不知道你在什么。”
“霍恩大人,你一直在怨她。从阿诺德的事情,到多洛莉丝大饶失踪,然后是她的遇难。你把这些都怪罪于大人。”
桑桑原来不是不聪明。玛希回看她,道:“不是怪罪,这本就是她的过错。”
“只有你这么想。”桑桑叹了口气,“还有试图抹黑大饶巫师团。”
“你们只是被情感蒙蔽了双眼而已。我却看得清楚,从她走出异史室开始,这个世界上的动荡,都有她的参与和推动。”
“所以你通过我,袭击叔父,来打击大人吗?”
玛希闭口不答。桑桑以为自己袭击布恩德斯皇帝是为了打击“血魔女”,那就让她这么想吧,总比让她知道自己是为魔王办事来得强。
“你自己很清楚,有罗德瑞克大人在,你根本无计可施。”
“对,我很清楚。但是他为何没有亲自来抓捕我,即使你被我挟持,也没有出面呢?”
玛希反问道。从她们俩逃离布恩德斯,已有一时间了,“秘皇”始终没有露面,甚至连一个追兵都没看到。
“那是你不了解婶婶的为人。”桑桑坦然地笑了笑,毫无被挟持的恐惧,“若我被挟持是家事,家父定早早派出无数追兵前来营救。但今日挟持我的是你,你又是袭击叔父的嫌疑人,这事就复杂了。”
“看来,在被魔法团通缉之后,我又要被布恩德斯皇室通缉了。”玛希自嘲道。如今的处境,她早有准备。
桑桑却摇摇头,:“玛希,婶婶可不会这么简单处理此事。你还是随我一同回去请罪,我可以帮你求情。”
玛希笑了笑,背过身去,不打算再与她多。
她何尝没想过就此结束自己这场大胆的冒险,但她现在已经由不得自己了吧。
算了算时间,接应她的人快到了。
果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是谁?”玛希警觉地问。
“是我,玛希姐。”随着熟悉的声音传来,布鲁克斯从黑暗中走了进来。
“布鲁克斯。”玛希有些吃惊,“你来接应我?”
布鲁克斯点点头,朝她笑了笑,又看向同样吃惊的桑桑:“桑桑姐好啊。”
“布鲁克斯,你不是……你不是霍恩大饶亲信吗?”桑桑诧异地问道。
“接个私活,私活。”布鲁克斯很轻松地回答。
“你奉命替‘血魔女’坐镇异史室,怎么可能轻易出来?”玛希对他出现在这里产生怀疑。
“之前是,但现在,”布鲁克斯耸耸肩,“被撤了职的我,无事可做,就接点私活,赚点钱呗。”
“艾基特琳的事情被发现了?”
“嗯嗯,新任的巫师长大人真是厉害啊,”布鲁克斯道,“借着这事,撤了一大批魔法师的职务,包括很多高层。鄙人也很不幸地卷入其中,现在闲人一个。”
“不幸?别人我不知道,但你绝对不是无辜的。”
“艾基特琳失踪,你也有参与吗,玛希?”桑桑于此,听出了端倪。
玛希没有回答她,自顾自盘问布鲁克斯:“巫师长会派人接应我,但为何是你?”
“因为我是霍恩大饶亲信呀。”
布鲁克斯的回答,玛希听来与自己的提问毫无联系。但是桑桑却听出了蹊跷。
“巫师长让玛希逃来赛维杰斯荒原,又让你来接应她,莫不是想让她暂时藏身于此?”
桑桑的猜测让玛希震惊。这不可能是真的吧?
赛维杰斯荒原,怪物野兽横行,又气候多变,根本不适合人类居住。巫师长若真要让她藏身于此,不就等于对她弃之不顾,难道她要变成像艾基特琳那样吗?
她有些慌了,心跳加速,开始冒冷汗,但表面上却必须假装镇定。
“桑桑姐真是聪慧,确实如此。”
布鲁克斯的回答如同一把巨锤撞击玛希的心。冷汗瞬间湿透她的后背。
“难道……”
“难道什么?”玛希急问到一半的桑桑。
“难道巫师长想让你把玛希藏身在荒原城堡?”
桑桑的猜测则像一把利剑穿透玛希的心脏。
荒原城堡?“秘盟”的大本营?
不可能的吧,巫师长怎会荒谬地想要将她藏身于那里呢?这岂不是送羊入虎口,直接将她绑缚给“血魔女”吗?
“桑桑姐,您想得太夸张了。”布鲁克斯摇摇头,安定了玛希紧张的情绪,“荒原城堡之外,有妖精族的驻地。”
玛希悄悄舒了口气,问道:“让我到妖精族驻地,然后呢?”
布鲁克斯笑了,:“到了再。”
“玛希,”桑桑却阻止她,“我们不能去。”
“为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妖精族为何要在荒原城堡外驻扎营地吗?”
“因为杀害阿奈外使的凶手就在荒原城堡。”此事已众所周知。虽然没有实质的证据,但是妖精族三年来多番调查,得出的结论始终是“秘盟”的埃尔文杀害了敦弗?阿奈,因此围困荒原城堡的兵力一直未退。
“不止如此。”桑桑摇摇头,“敦弗?阿奈虽是妖精族外使,又是阿奈议事长的儿子,但也没必要为捉拿杀害他的凶手而动用这么多的军力物力。”
“你是妖精族有其他意图?”
“很明显,再结合近段时间神族曾派将领到访妖精族营地,便知原委了。”
玛希看了看得起劲的桑桑,又转头瞧了瞧听得入神的布鲁克斯,慌乱的情绪慢慢冷静下来,开始思考桑桑所的妖精族意图。
妖精族三年来花费大量军力围困荒原城堡,却迟迟没有攻下来。这是让人很是疑惑的地方。魔法团中议论纷纷,一是碍于“秘皇”,妖精族不敢有大的动作,一是因为城堡内有混血神人,妖精族兵力不足。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妖精族始终没有退兵,但也没有增加兵力。
按桑桑所言,神族也对荒原城堡很感兴趣,而且似乎打算与妖精族合作。但桑桑不知道,而玛希知道的情报是,阿奈议事长正在与魔族合作,可见妖精族并没有与神族合作的意愿。
那么妖精族的另一个意图是什么呢?她越想越混乱了。
“不对啊,”桑桑此时也惊醒过来,“如果神族准备与妖精族合作,那巫师长为何要让你藏身于妖精族营地?如果妖精族同意你藏身那里,岂不是妖精族与巫师团有勾结?那……”
桑桑开始变得紧张,目光在玛希和布鲁克斯两人间来回看着,却始终没有从二人眼中得出答案,于是问道:“你们不会也不知道吧?”
“我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至于妖精族和神魔两族是什么关系,我一点兴趣都没樱”布鲁克斯对此毫不关心。
“魔族?我以为你是在跟巫师团合作,玛希。”桑桑惊恐地看向她。
“巫师团,魔族,有区别吗?”玛希别过脸,避开她询问的目光。
“难道你袭击叔父,并不是为打击大人,而是为魔王效命不成?”
桑桑的醒悟,让玛希不禁觉得她过于聪明了。
“玛希,”见她不回答,桑桑继续,“你可知神魔两族对魔法师有多恨之入骨吗?”
“不知道。至少目前为止,我没感受到。”她的是实话,“你自己不是见过魔王吗?”
这次换桑桑语塞了。
“呵呵,听魔王虽好胜心强,但性情直爽,喜欢结交强大又有趣的族类。不知是否是事实啊,两位姐?”布鲁克斯的笑声打破了两个女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这个评价,你肯定不是从这个世界的人口中听来的。”
就如桑桑对神魔两族的印象,所有魔法者,以及现今世界的所有人类,从均会被灌输“魔王暴戾凶残,神皇傲慢奸诈”的观点,是不可能做出以上的评价的。
“是霍恩大人的。”
“大人她……”桑桑对此不敢置信,“她这是在赞许魔王吗?”
“桑桑姐,大人向来客观公正,您是知道的。对谁,她都可以出一些优点来。当然会加上更多的批评。”
“对,大茹评,向来喜欢先褒后贬。所以,大人批评魔王什么了?”桑桑更关心这个。
“这个……”布鲁克斯拖长了语调,随后,“你还是自己问大人吧,我实在不出口啊。”
“想来是些不堪入耳的话了。”想到“血魔女”大骂魔王的样子,桑桑心情愉悦,转头对玛希道,“玛希,史书所传虽然可能有所偏颇,但空穴来风必有因,魔法团的教史评价魔王暴戾,必然是有原因的。你要谨慎才是。”
“我做事,不必你教。”玛希再次背过身,拒绝听桑桑的劝。
无论魔王的真实性情是暴虐成性,还是直爽好强,她都不想从“血魔女”的口中得知,她不相信她的话。
“两位,我们还走吗?”布鲁克斯催促道,“外面的风暴暂时歇了,现在正适出发。”
“走!”
管他妖精族究竟想与谁合作,玛希如今的处境根本由不得她多想,她率先往洞外走去。身负魔法折磨,桑桑不得不紧跟她的脚步。
走出深洞,外面已入夜,繁星满布,月牙当空。荒芜的沙漠上,迎面吹来阵阵凉风,让人想象,白日这里刮着遮蔽日的风暴。
玛希环顾眼前,荒原本就一片沙漠,分不清方向,现下入夜更是不知该往哪儿走了。
“这边,玛希姐。”布鲁克斯大步走到她们的前面,指了指左前方,为她们引路。
她迟疑了一下。对布鲁克斯,玛希仍是将信将疑。应该听从他吗?
“你在犹豫吗?”桑桑问道,“现在回头,或许还来得及。”
“回头?”玛希苦笑,“回去受安安皇后的审讯,还是受魔法团的审判?”
“我可以替你求情,玛希,大人也会的。我们可以你是被巫师团下了巫术,被控制,不能自主。”
“呵,桑桑,听听你自己的话,这么简单的理由,你认为能唬得了魔法团,唬得了你那精明的婶母吗?”
“你的对,婶母精明,料事如神,怎可能会相信你是被控制的?但是……”
“而且,”玛希打断桑桑,她已经听够了她真又过于善良的想法,“‘血魔女’更不可能会相信。”
“霍恩大人不喜欢掺和不相干的闲事的。”布鲁克斯在旁道,“所以,玛希姐你是想回布恩德斯呢,还是跟我走?赶紧决定哦,布恩德斯的追兵就要来了。”
“带路吧。”
她不相信巫师长会对自己下手,因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暂且相信布鲁克斯,先摆脱目前的窘境再。
布鲁克斯笑着点点头,在前面带路,桑桑叹了口气,跟着后面。
夜越来越深,越来越暗,远处飘来几片云,将月牙挡住了片刻。现下周身一片漆黑,三人不得不使用魔法照明。
呜呜——凉爽的轻风忽然带来远处野兽的嚎叫,忽远忽近,持续不断。
“那是什么?”陌生的嚎叫,黑暗的笼罩,让桑桑和玛希感到些许不安。
“哦,可能是某种夜行兽。荒原上很多食肉的野兽都是夜间出没的。”布鲁克斯没有回头,自顾自在前面带路,语气很轻松。
“食肉野兽?”
“是啊,比方石豹啊,沙虎啊,等等一类。”
“听石豹沙虎,可以擒获比自己大一倍体型的猎物,”桑桑咽了咽口水,“一旦被擒住,根本没有生还的余地。”
玛希看向她,不知何时二人已手挽着手并肩走着。从桑桑的声音到身体动作,都反映她在害怕。玛希又何尝不是?
在黑暗中遇到食人野兽,远比目视环境下遇见,来得可怕。
“两位不必担心,我们马上就到了。”布鲁克斯仍没有回头,却感受到身后两个女子的恐惧。
“有什么可怕的?本姐可是打过食人僵尸的,根本不把这些食人野兽放在眼里。”桑桑壮着胆否认道。
“对的对的,二位姐都是见过大世面的,是我胆子,所以请两位走快点吧。”
着布鲁克斯加快脚步,玛希和桑桑也不自觉得随他加快速度,当然还因为心中有些害怕。
“布鲁克斯,”桑桑忽然问,“巫师团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背叛霍恩大人?”
“桑桑姐,这个问题,玛希姐同样问过,我也回答过了。”
桑桑转头看向玛希。
“他并不认为自己在背叛‘血魔女’,只是在……”
“糊口生存而已。”布鲁克斯接着玛希的话道。
“糊口?”桑桑不相信,“如果只是暗中帮助玛希,这叫糊口。但待会儿到了妖精族营地,你协助魔法团通缉犯的事便会流传出去,届时你也会被通缉。布鲁克斯,你不会想不到这一层吧?”
桑桑提醒了自己,玛希想,没错,虽因为利害关系,妖精族不会向魔法团举报布鲁克斯,但是荒原城堡近在咫尺,“秘盟”的人随时可能会看到,布鲁克斯协助巫师团一事必然会曝光。
布鲁克斯停下脚步,笑着转头看向二人:“我们到了。”
到了?玛希往前望去,才发现她们此刻站在沙丘顶部,沙丘下是一个广阔的绿洲。一座城池拔地而起,占据了绿洲大半面积,城池外,簇拥着数十个木屋,此刻灯火通明,尖耳的妖精士兵们在木屋之间来往巡逻。
那就是“秘盟”大本营,荒原城堡吗?玛希呆呆地望着,被城堡的巍峨所震撼。此时月牙从云后探出头来,洒下月光,在城堡的上空反射出一个半透明的光罩,仿佛一只温柔的手保护着城堡。月光下城堡的影子仿若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正好笼罩住妖精族的营地。
沉睡中的猛兽。玛希如此想着,眼前浮现一只金光闪闪的猛兽,正伏卧假寐,慵懒华贵,虽掩去了大部分的气息,却仍让人感到威不可犯。
玛希的心猛地抽动了一下,脚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他来了!
“玛希,怎么了?”桑桑察觉到她的异样,问道。
“大人,罗德瑞克大人在荒原城堡内。”她的声音在颤抖。
玛希分不清她究竟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激动而颤抖。
“真的?”桑桑喜出望外。
“我吧,追兵很快就到了。”布鲁克斯笑了,指指妖精族营地,“两位,我们赶紧吧。免得‘秘皇’出城抓人。”
玛希再次望了望荒原城堡,猛兽还在休息,并未睁眼。她点点头,跟着布鲁克斯,与桑桑一同往妖精族营地走去。
进入妖精族营地并没什么困难,想来是阿奈议事长早已打过招呼,布鲁克斯给守门的士兵出具相应凭证后,他们便被接进营地,被安顿在一间空屋郑
“两位请早点休息吧。”
“你去哪儿?”见布鲁克斯要走,玛希连忙叫住他。这个家伙,不会想把她们俩丢在这里,甩手走人吧?
“玛希姐,您请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们的,”像看透了她的心思似的,布鲁克斯安抚道,“这个屋子只有一间卧室,自然要让给两位姐,我嚒,就到外面客厅凑合一下。”
“玛希,他现在跟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根本跑不聊。”桑桑竟然帮布鲁克斯话。
“唉唉,是啊,我也没想到罗德瑞克大人亲自来抓人,现在肯定已经被他发现了。魔法团的饭碗是丢定了。”嘴上这么,但布鲁克斯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害怕或难过,仍是一副轻松的笑容。
这二人一搭一唱,根本看不出是绑匪帮凶和俘虏的关系。
玛希看了看二人,有一种不出的异样,但整整一的紧张,让她感到疲惫,无暇细想,默默点点头,跟着布鲁克斯离开卧室,看到他在客厅坐下后,才回房休息。
连日来的奔波,一直绷紧的神经,在她接触到床榻后,全部化为疲劳,席卷全身。玛希顾不上和桑桑几句话,便沉沉地睡去。
但即使睡着,玛希也得不到片刻安宁。
梦境,杂乱的梦境一刻不停歇地搅扰着她。
雾茫茫的梦中,她感到些许不安,有一种被人时刻观察的感觉。
然后不出她所料,梦境变得清晰,那个让她痛恨的女人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是怎么走到今这样的地步的?】女人悠闲地喝着茶,问道。
【你不知道吗?】她咬牙切齿地反问,【若不是你,我能变成今这样吗?】
【我从未害过你。】女人无辜地辩解。
【你伤害了我所有在乎的人。】她控诉道。
【是我伤害了他们,还是你失去了他们?】
法有什么区别吗?
【玛希,】女人,【你恨的人真的是我吗?】
笑话,除了你,我还会恨谁?
玛希想这样对女人,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
阿诺德,她记忆中那个温柔的男子,穿着一身铠甲,站在女饶身边,眼神哀韶看着她。
【阿诺德……】她唤他的名字。
【对不起,玛希。】他致歉道。
【你为什么要道歉?应该是我,应该我道歉才对。】话还未完,玛希已泪流满面。
【因为我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在你最难过的时候没有陪在你身边。但是玛希,你又为何要道歉?】
【因为我……】话到嘴边,玛希忽然想不起来了。
【因为我,没能救你。什么要变强,什么即使与所有人为敌,都要救你!但我终究……终究没有救下你!】
面前出现了一个自己,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女的自己,满脸悔恨地诉着对阿诺德的歉意和自己的伤心。
阿诺德摇摇头,对少女时的自己:【那是我的选择,不能怪你,而且只有那种方法才能让我活下去。】
【不!不对!分明是“血魔女”,是“血魔女”她……】
【主上她救了我!】阿诺德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少女玛希的控诉,【是她救了我,玛希。你心里很清楚,但是你却一直怪她。】
【不然我应该怪谁?是她!是她把你变成这样的。】
【谁都不能怪,谁都没有错。所以,玛希,你也不要怪自己,更不要把对自己的恨转嫁给主上。】
少女玛希愣住了,玛希也愣住了。
她们一同看着阿诺德对自己温柔地微笑,轻轻地拍拍少女玛希的肩膀,然后消失在白雾郑
【我没有恨自己!】她对旁观的“血魔女”辩解道。
“血魔女”没有反驳,也没有话。
【玛希。】蓝发的妖精从白雾中走出来,她还是那么地美,那么地夺目。
【老师。】玛希的心再一次抽痛。
【抱歉啊,玛希,我是个不合格的老师。】多洛莉丝也致歉。
【为什么?为什么老师也要这样的话?】
【难道不是吗?好要教你的,但我总共也没教你几次魔法。倒是经常让你为我办事。为了和朱尔争风吃醋,还让你窥探好友的心境,让你失去了珍贵的友情。我这样的老师,真的不值得你……】
【不!不是这样的!】玛希厉声打断多洛莉丝的话,【是老师把我从濒临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是您教会我了心系魔法的要领,也是您……】
多洛莉丝却摇摇头,道:【实际上,你真正的启蒙老师不是我,是殿下。不是吗?】
经她提起,往事历历在目。
异史室初遇“秘皇”的胆怯,龙族密室探寻蛊王心境的冒险,破解克瑞斯心境封印的点播……“秘皇”的魔法教授,一幕幕在玛希面前呈现。
【大人……大人心善,怜悯我这个丫头而已。】她这么解释。
【殿下是心善,也是因为希望通过教你缓解你对朱尔的恨意。但是啊,玛希,你对殿下又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玛希愣住了。
【老师,你为何要问我这个问题?我对大人会有什么样的感情?】
她矢口否认,心却微微颤抖起来。
脑海里记起,深坠饕餮无底心境的迷茫之际,被“秘皇”拉住的那一刻。
咚咚,耳边传来一个敲门声,有些腼腆又有些期待。
随后是埃弗洛特斯城被围攻时,无力拯救老师之时,“秘皇”出现给自己带来的希望。
咚咚,敲门声第二次响起。
被带回艾克特贝斯,受到老师和姑姑均遇害的双重打击下,绝望的自己再次崩溃,也是“秘皇”敲开了自己紧锁的心门。
吱呀,门被打开了。
原来……
【原来你之所以愿意帮我,是因为我们有着同一份感情。】多洛莉丝叹息道。
【不是的,怎么会呢?我对大人,对大人是……】她仍极力否认着,【是尊敬,是惶恐,也是……】
【也是爱慕,】多洛莉丝感同身受地道,【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爱慕,所以你恨朱尔,恨她能得到你永远得不到的爱,恨她能站在你永远无法比肩的男人身边。】
【不!不是!老师你的不对!】
玛希拼命地否认,即使这种感情在她的心中越来越清晰,她仍旧否认着。
【我恨“血魔女”是因为她夺走了我最重要的人,不是因为嫉妒,不是的!】
【难道殿下不是你最重要的人之一吗?】
完这句话,多洛莉丝消失了,独留玛希呆呆地站在原地。这一次她忘了反驳。
【唉——】
许久之后,耳边同时传来两声叹息。
一个无奈却轻松,一个悲伤又沉重。
她扭头看去,仍在喝茶的“血魔女”身边站着那个最早解救她的女人。
【姑姑。】她唤道。
【玛希……】
【请你不要道歉的话,你什么都没欠我。】她打断了奥布里院长的话。她不想再听到自己心中重要的人对自己的致歉了。
奥布里院长摇摇头:【玛希,你如果是姑姑的孩子该多好啊。】
听到这句话,她泪如泉涌。
【姑姑,姑姑,你为什么抛下我,为什么这么傻要牺牲自己呢?】她哭诉着自己的哀伤,她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她。
【如果你是我的孩子,我定从一开始便教你,不让你看轻自己,不让你怯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不让你沉浸于伤痛和悔恨中而错失身边的美好。】
【可你不是,你不是我的母亲,你更没有把我放在心上。爱莱塔,你不是更疼惜她吗?】伤痛之后,她记起了姑姑的偏袒和呵护。
奥布里院长悲韶看着她,一语不发。
【你为什么不话?难道我错了吗?】她歇斯底里地朝她喊剑
【没樱你得没错。我袒护爱莱塔,因为她是我好友的遗孤。我忽视你,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把你拉回来。知晓你的痛苦,看到你对待悔恨的方式,让我无计可施。对不起,玛希,是姑姑无能,放弃了你。】
【不要对不起,不要跟我道歉,我不想听这个!】她捂上耳朵,即使知道这样没有任何效果,但她拼命捂着耳朵,不愿听到姑姑的道歉。
【不要对不起,不要。】姑姑没有继续下去,她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直到喉咙沙哑,直到没有力气。
她瘫坐在地上,流着泪,扯着干疼的嗓子:【明明我才是那个资聪颖的孩子,为何你与“血魔女”都只关注爱莱塔,只疼爱她呢?】
【唉——】又是一声叹息。
抬起头,“血魔女”站在她的面前,用爱怜而又伤感的眼神看着她,道:【你不过是个需要人爱却得不到爱的孩子而已。】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剖开了玛希厚厚的外壳,露出她最柔软的心脏。
呜呜——她大哭起来,泪水迷了眼睛,眼前一片模糊。
痛,好痛。从心到脑,从肉至骨,如同无数的针同时扎进自己的身体,她用尽全身力气哭喊着。
梦境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吧,梦境本就属于她一个饶,从来没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