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客来访

尚平平生最讨厌逛商场，以前他的衣服都是张妍和林惠给他买，现在女人多了，这些事情自然更轮不到他操心了。

趁着两个马仔进去买东西的时间，尚平看看外面阳光明媚，就忍不住下车在商场门口闲逛。

“喂，婷婷，你马子不是说请我们吃饭吗？怎么跟蜗牛似的，我都饿死了……”

不远处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尚平扭头一眼，在商场的门前站着三四个小姑娘，年龄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天气虽然已经热起来了，可还没有热到光腿穿裙子的程度，但眼前这几个小女孩一律是光着两条小白腿，那短裙子短得遮不住小屁股。

尚平看着就觉得挺新鲜，他记得自己落魄那阵，天天躲在家里看岛国情感大片，里面的小丫头全是穿这种露出半截屁股的短裙，当时就想，什么时候中国的小女孩穿成这样的话倒也是赏心悦目的风景，没想到才五六年功夫，自己的这个理想居然就实现了。

“讨厌，怎么能怪我，你马子这么爱你怎么不请你吃饭……”那个叫婷婷的也不甘示弱。

尚平忍不踪地一声轻笑，没想到被一个耳朵尖的小女孩听见了，一转身看见一个男人站在那里盯着她们看。只见她拍拍旁边的几个女孩，朝尚平努努嘴。

几个女孩都转过身来，目光凶悍地盯着尚平，其中一个朝前走了几步，喝道：“看什么看！找残废啊！”

尚平一愣，没想到小女孩这么强悍，故意逗道：“小妹妹，你饶了我吧，你们实在太可爱了。”

另一个女孩哼了一声道：“老叔，别在这装大尾巴狼，回家看你妈去吧。”

尚平一听，立时大怒，喝道：“你这小屁孩，怎么这么没有教养！”

就在这时，两个长头发十五六岁的男孩走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一个女孩就叫道：“老公，去扁他，他偷看我们的屁股。”

尚平一时哭笑不得，眼见两个长发青年恶狠狠地朝自己逼过来，赶忙摆摆手道：“好好，我惹不起你们，我投降……”

说完就一阵风躲到了车里，那两个小青年倒是没有追过来，其中的一个朝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骂道：“哪来的傻逼！”

尚平禁不住长叹一声，这个世界之所以丰富多彩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意想不到的人能够说出意想不到的话。

从车窗望出去，山里面已经是一片碧绿的生机，冬季干涸的溪流也叮叮咚咚地欢唱起来，偶尔看见几只羊在悠闲地吃草，面对着暖洋洋的春光，尚平的一颗心就多愁善感起来。

看看前面坐着的穿山甲，忍不住问道：“你说我们整天过着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有意思吗？”

穿山甲回头看看老板的脸色，不知道什么东西又触到了他的敏感神经，嘿嘿一笑道：“老板，我们过的可不是暗无天日的生活，在别人的眼里我们都生活在天堂呢。”

“也许吧。”尚平看着窗外自言自语道：“可惜天堂过于狭窄，整天总是担心被人挤出去，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出来算了。”

旁边的地图一听，暗想今天的老板到底怎么啦，好像很消沉，多半是那个保姆的事情把他弄成了这样。

“老板，不管天堂还是地狱，哪里都不安宁，你看这世上的人，不管过什么样的生活，还不是争得不亦乐乎。怪不得毛爷爷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看来斗才是人的本性，斗才是硬道理。”

尚平瞥眼看看地图，嘴里咦了一声，笑骂道：“没想到你小子长学问了，这么高深的道理被你说的深入浅出嘛。”

地图不好意思地笑笑，穿山甲说道：“老板，这是他昨天才在书里面看来的，现学现卖呢，他最近爱看一些历史普及读物，目前已经知道秦始皇是中国人了……”

尚平听了哈哈一笑，心里的郁闷就缓解了一些，同时心里的斗志就像这充满生机的原野一样高昂起来。

刚走进别墅的大门，建斌就迎了出来，并隐隐听见楼上有人在说笑。

“老板，他们都在楼上等你呢。”建斌结果地图手里的东西说道。

“什么客人知道吗？”尚平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不认识，说是北京来的，两个女人……”

尚平停下脚步想了一下，马上就大概猜到了客人的身份。回头对几个人说道：“你们就别上去了，我也待不久。”

说完就往楼上走。就在这时，他的眼角忽然就瞥见一个似乎有点眼熟的背影，那个背影好像是从厨房里面出来，然后进了另一个房间。

虽然是一瞥之间，可他还是看清楚了。保姆！老保姆！身材高大！欧阳晓珊从北京带回来的保姆。

尚平一手扶着楼梯，一瞬间脸色变得苍白，要不是看见小雨已经迎了出来，他几乎忍不住要回头招呼几个跟班。

“怎么这么久，都等你半天了。”楼梯上光线比较暗，小雨并没有注意到男人的神情。

“小尚，还认识我吗？”一个中年妇女一见尚平走进来就笑眯眯地问道

“认得，认得……明玉……阿姨……”尚平心神受到了巨大的震动，满脑子都是保姆的身影，以至于差点认不出诸葛明玉。

“还有我呢？”沙发上一个胖乎乎的女人站起身来向尚平招呼道：“哦……你也来了

……吴亚玲……你们怎么……”

坐在一边的欧阳晓珊不明白平时邻牙利齿的女婿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个人，禁不住仔细一瞧，惊呼道：“小尚，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

尚平这才渐渐地镇定下来，摆摆手，勉强笑道：“身体有点不舒服……不过不要紧……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小雨转到男人前面盯着他的脸一看，伸手就摸了摸他的脑门，关切道：“脸色怎么没有一点血色，早知道你病了就不让你来了，看医生没有……”边说边扶着男人在沙发上坐下来。

尚平强打起精神把在坐的各位扫了一眼，他看见自己的干妹子尚萍也坐在一个角落里，笑道：“没关系，也就一点小病，这么尊贵的客人来了，我就是爬也要爬过来。”

诸葛明玉看看尚平，扭头对小雨说道：“你这丫头，小尚病成这样，你也忍心让他跑这么远的路……”

小雨就红了脸，幽怨地瞪了男人一眼，似乎恨他病成这样也不对她说一声。正好尚萍端来一杯开水，就接过来递给男人。

尚平不想再让话题停留在自己的病上，于是就打起精神说道：“你们应该来个电话，你看什么都没有准备，怎么就这么突然？是路过还是……”

诸葛明玉笑道：“亚玲要来你们这里视察工作，就邀请我一起来了，不打电话是想给晓珊一个惊喜。”

欧阳晓珊笑道：“还惊喜呢。人家最近一直都在忙着老爷子的接待工作，也不说来帮帮人家，尽搞突然袭击。”

尚平忽然觉得吴亚玲很可能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来这里，可诸葛明玉突然来访，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明玉阿姨，是不是董老的行程有什么变化？”

明玉笑道：“还是小尚机灵。”顿了一下说道：“老爷子本来定在下个月公私兼顾来一趟，没想到临时有事，暂时就来不了了。不过，他保证忙完了这阵一定要来一趟，不过，他下次来可完全就是私事了，他让我来看看晓珊，顺便转告他的意思，如果你们欢迎呢，他就来，如果不欢迎就算了。”

尚平心想，一个退休的老头子还公私兼顾个屁呀，没准是哪个面子比晓珊大的人邀请去了，不过不来也好，自己这边正焦头烂额呢，来了也没好心情，只不过让一帮人白忙活了这么些天，林惠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埋怨呢。

“真是太遗憾了。回去转告董老，不管他什么时候来，我们这里随时恭候着。”尚平装出一副失望的神情说道：“不过，既然老爷子不来，你们两个可不许走，必须多住些日子。对了，亚玲，哪个张亦菲的演唱会应该没问题吧。”

“你就放心吧，总不能让你都落空啊！”吴亚玲笑道：“小雨，你看他就惦记着那个美女歌星，你也不吃醋？”

尚平瞥了一眼小雨，见她脸泛桃红就笑道：“小雨才不会吃醋，因为她心里很清楚什么叫美女，所以不会去羡慕别人。”

“吆，嘴巴真甜，小雨，你肯定就是这样上的贼船。”吴亚玲放肆地笑道。

小雨在女同学身上掐了一把，看了男人一眼笑道：“今天倒是难得，说了一具中听话就让你听见了。”

诸葛明玉见年轻人玩笑，就转向欧阳晓珊说道：“晓珊，这么些年你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突然就做起了善事呢？老爷子知道了还直夸你呢，特别是知道你用他的名字命名基金会乐得合不拢嘴，他还让我带来五千块钱捐给基金会呢。”

“吆，这点事他老人家就知道了。哪里是我的主意，你问他。”欧阳晓珊指指尚平道：“他怕我一个人在家里寂寞，就给我找了这个事，不过，你还别说，在外面跑跑，觉得腿脚都比以前利索了，再说，年纪大了做点善事心里也觉得踏实。”

诸葛明玉就瞟着尚平夸道：“小尚真孝顺，谁说生儿比生女好，这样的女婿比儿子可强多了，你看看我那儿子……简直让人操心死了。小尚，什么时候你也给阿姨找点事做做。”

尚平笑道：“你就别笑话我了……”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我现在正在筹备的一家公司，不知道两位愿不愿意入股，要是真信得过我，我欢迎二位加盟。”

诸葛明玉盯着尚平笑道：“我倒是想入股，可就是没钱呢。”

尚平指着吴亚玲说道：“财神爷就在这里，还怕没钱？这样，反正你们也不着急走，过两天我们好好谈谈这事。”

“看来我们这次没有白来。”诸葛明玉拉着欧阳晓珊的手笑道。

吴亚玲见小雨频频看男人的脸色，就说道：“小尚，你身体不好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吧，我和小雨出去转转，晚上就和小雨一起睡了。”说完就站起身来。

诸葛明玉说道：“也好，我和晓珊今晚就住这里了，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去吧。”

小雨碰碰男人的手臂，低声道：“你也别跑了，干脆今晚就在这里住一宿吧。”

尚平站起身来说道：“这怎么行？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怎么也得给两位接风洗尘呀。”

欧阳晓珊站起身来说道：“好了，你身体不舒服还是早点休息吧，你看亚玲和小雨都多少年没见了，不知道有多少话要说呢，我和明玉也不想和你们年轻人参合，吃饭的事情过几天再说吧。”

尚平一听，正合自己心意，就不无遗憾地说道：“恭敬不如从命，过两天可不许再推脱。”说完就转头对一直没有说话的干妹子说道：“萍萍，你就在这里好好照顾客人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欧阳晓珊一边站起身送吴亚玲一边说道：“小尚，你这位本家妹子很能干呢。有她当我的秘书，我要拭多心。”

“是嘛.”尚平嘴里答应着，就看了后面的干妹子一眼，只见她正用一双幽怨的眼睛看着自己。心想，这一阵子忙的几乎把她忘记了。

下楼的时候，尚平一双眼睛就在大厅里乱瞄，可没有看见刚才那个保姆的身影。趁着别人在说话的空挡，尚平悄悄问身边的欧阳晓珊。“你这里有个保姆看上去很陌生，是新来的？”

欧阳晓珊笑道：“这不是为了接待董老吗，我怕其他的保姆没经验，就从家里叫过来一个。怎么？以前你在北京的家里没见过她？”

尚平去欧阳晓珊北京家里的次数并不多，并且刚才又没有看见保姆的脸，自然不知道是否见过。

心想，自己现在被张妍那个保姆搞得草木皆兵，也许刚才自己是看花了眼。不过，他还是悄悄地对欧阳晓珊说道：“这保姆好像年纪有点大了，难免手脚不利索，不如辞掉找几个年轻的吧。”

欧阳晓珊白了男人一眼，说道：“老保姆有老保姆的好处，你知道她在我家里干多少年了……”

正说着，吴亚玲过来和欧阳晓珊告辞，尚平就不打算再说什么，一头就钻进了自己的汽车，直想赶快离开这个让他心惊胆战之地。

夜晚，整个山谷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半山腰别墅的一扇窗口透出微弱的灯光。这是欧阳晓珊的卧室。此刻，诸葛明玉和欧阳晓珊都没有睡觉，而是半卧在一张大床上闲话。

“别抽了，呛死了。”欧阳晓珊夺过明玉手里的半截香烟责怪道。

明玉笑道：“没办法，当初也就抽着玩玩，没想到就丢不下了，并且烟瘾越来越大……”

欧阳晓珊哼了一声说道：“亏董浩忍受得了，也不管管你。”

明玉冷笑一声道：“他？你别提了，说实话，有他没他一个样，你又不是不了解，就像当初孙海洋一样……我们注定就是活守寡……”

欧阳晓珊见明玉一本正经的样子扑哧一笑，低声道：“我怎么看着你们两口子恩恩爱爱的让人羡慕死了，你不会是生在福中不知福，饱汉不知饿汉饥吧。”

明玉身子往欧阳晓珊身上一靠，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问道：“这么说你是个饿汉了？老实交代，是不是养汉子了？”

欧阳晓珊一把推开明玉，笑骂道：“你这狗嘴呀……”说着就一下仰在枕上，叹口气继续道：“你就别不知足了，有个男人毕竟还有个念想，心里也踏实，再说，你还有儿子……哪像我……”

明玉见欧阳晓珊竟然伤感起来，就趴在她的身边劝道：“你也该知足呀，有这么好的女儿，女婿……不过，我也知道……”

说着就把嘴凑到欧阳晓珊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就见欧阳晓珊涨红了脸，骂道：“要死了，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人家才没有这么厚脸皮呢。”

明玉看着欧阳晓珊竟然流露出少女一般的羞态，虽身为女人也禁不住怦然心动。心想，怪不得老东西对她念念不忘呢，虽然他已经没有了征服女人的能力，可仍然沉迷于欧阳晓珊的美貌以及瞬间显露出的娇态。

也不知道她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能保持这种不加雕饰的自然本色，想来还是孙海洋没有真正地开发出她的女性本能。

“哎……”明玉在欧阳晓珊娇红的脸上轻轻捏了一把，暧昧地笑道：“你看你，就羞成这样？老爷子在沙发上把你剥成个小白羊也没见你……”

欧阳晓珊没等诸葛明玉说完，就扑过来捂住了她的嘴，恨声道：“你还说！你还说……要不是你设下圈套，人家怎么会那样……哼，自己和老爷子偷吃不算，还硬把人家也拉下水……”

明玉挣脱开欧阳晓珊的手，喘息道：“你想捂死我呀，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看你在老爷子面前比我还疯呢。前些日子我帮他洗澡的时候，他还说……”

“说什么？”欧阳晓珊见明玉打装头，忍不酌奇心，红着脸问道。

明玉凑近欧阳晓珊又小声嘀咕了几句，欧阳晓珊觉得自己一张脸就要燃烧起来，同时心中就有一股暖流荡来荡去。

“明玉，你别说了……”欧阳晓珊咬着嘴唇憋了半天才低声道：“人家还不是为了讨他高兴……谁让海洋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呢，人家这就算是还债吧。”

明玉扭头盯着欧阳晓珊说道：“你也别这么说，其实想想这些年和他的那些事……也不过是像个顽皮的孩子胡闹罢了……他又来不了真的……”

欧阳晓珊在明玉脸上轻轻捏了一把，取笑道：“原来你还不满足，巴不得他给你来个真的？”

明玉也红了脸，哼了一声道：“我就不信你没有这个想法……”

欧阳晓珊没有说话，心里回味着明玉说的那种感觉，忽然就想起了长期以来的一个疑问。

“明玉，你说他那时候也就六十来岁，怎么就一点都不行了呢？”

明玉沉吟了一阵，才低声道：“我也是听家里人嚼舌根子，说是他那玩意儿被一个女人咬过一口，差点咬断，后来就彻底不行了……”

“啊！”欧阳晓珊一声惊呼，随即就吃吃笑道：“哪个女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咬他的宝贝儿……肯定是瞎编的吧。”

“不会一点影子都没有……”明玉双手枕在脑后说道：“这事好像还和你丈夫有点关系，具体我也不清楚。

对了，孙海洋临终前到底有没有交给你什么东西？老爷子让你把他去世前那一段时间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细细梳理一遍。”

欧阳晓珊不高兴地说道：“我都说了多少遍了，看来他还是信不过我，我们母女要那玩意干什么？我巴不得他活上一千岁一万岁呢，这样我们母女也好有个依靠……”

诸葛明玉笑道：“他要听到你这话保准乐的合不拢嘴……也不知道你丈夫到底偷了他什么宝贝，这么多年耿耿于怀，男人呀真是奇怪的动物，每天都争着斗着他们才觉得有意思，连带着我们做女人的也不得安宁。”

欧阳晓珊叹口气幽幽道：“永远也别想弄清楚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他临死前还送给我一个那玩意……就怕他死后我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哼，也太霸道了，难道他死了还要人家给他守着……”

明玉抬起身子，盯着欧阳晓珊道：“什么？他送你什么？”

欧阳晓珊咬咬牙，忽然爬起身来，在床头的一个小柜子里取出一个行子，从里面拿出孙海洋送给她的礼物，哼了一声道：“就是这东西……我还没仔细看过呢，想必你应该有这方面的经验……”

明玉接过来左看看右看看，嘴里啧啧有声，感叹道：“天呀！这东西早就听说了，还是第一次见呢。海洋到底是个开放的人……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