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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小六真的戒了赌。
耿小六成功戒赌,一是没有了赌资,他声名狼藉,没有人肯再借钱给他。
二是因为被禁足,被爱丽丝所有人监视禁足,尤其是大雁。
世间的事真是奇怪得很,尤其是感情上,那件事后,耿小六和大雁反而成为了一对公开的情侣了。
他们工作在一起,休息时也腻在一起,形影不离,情投意合,羡煞旁人……成了爱丽丝的一道风景。
程三板婚期临近,酒店一选再选,最后还是决定就放在爱丽丝旗舰店!
“自己就是开馆子的,婚宴却摆在别处,这不是笑话吗?”
程三板又说,“虽然爱丽丝旗舰店没有那些大酒店来得气派豪华,但在这里办婚宴更有意义不是?”
程三板这些话当然是说给古雪滢听的。
“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妥,咱就换,换景安宾馆,涉外的,怎么样?要不去阳光假日的草坪,来个西式自助的那种,再请个律师……不,是牧师,有证的那种,如何?”
古雪滢笑了,她能感受到对方的真诚与热情,她说自己不在乎这些,只在乎结婚的对象。
程三板说:“雪滢,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柳明几次想和周经理聊聊他那个点子,那个在抖莺茶楼萌发的点子,但对方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周经理似乎一直吃着爱丽丝的醋,说出来的话冷若冰霜、含沙射影,令柳明很受伤。
柳明的小说本来已经快完本了,但因为胡图强的出现、以及那个新的点子,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你不会真的进去过吧?”柳明有些同情地说。
“有时候我会有种宿命的感觉,真的,无论你如何挣扎,上帝似乎早就安排好了结局……”
胡图强看着柳明,看着自己故事的倾听者,眼神充满了痛苦的哲思。
“来到派出所后,对我的询问就变成了讯问。
派出所的院墙外有一片桃树林,我走进位于二楼走廊尽头的审讯室时朝它望了一眼,其时青涩的果实已缀满了枝丫,有鸟雀的鸣叫声不时传来,伴随着整个审讯的始终。
我第一次深切地体会到鸟鸣中富含自由的深意。
‘……你们的队长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李全旺,负责给工地送沙的沙厂也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司机,那卡车的车牌号在车管所根本不存在,你怎么解释?’警察逼视的目光充满敌意。
‘不可能,也许是我们队长一时没有想起来吧,或许他们之间并不称呼真名,而只是叫对方的绰号,比如我叫我们队长就叫光哥。就在二天前,我亲眼瞅见他俩有说有笑地在工地上走着,后者还散了一支中华香烟给我,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工地上做事的能抽得起那么高档香烟的人并不多的!求你们再去问问我们队长,或者叫他来对质好吗?那个人长相特别,颧骨高耸,眼窝深陷,跟外国人一样,我们队长一定能想起来的!’
‘你说的情况我们一定会核实,但实话告诉你,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就算你们队长认识这个叫李全旺的人又怎么样呢?卡车是经你的手出去的,你履行了自己做为工地保安的职责了吗?’警察一针见血地说到了点子上。
‘……警察同志,难道你们已经确定了是那辆车把东西运出去的吗?’我急问。
‘哟嗬,不交待自己的问题,反倒问起我们来了,看来不是新手!’上午询问时吼过我的那名警察笑道,‘上吨重的东西,不用车拉,难道背得出去吗?我们在库房的门口发现车辙印迹以及杂乱的脚印,那脚印沾着泥一直延进库房里的水泥地面,难道是去溜弯吗?还有在复兴路的天网监控上我们看见了那辆卡车,时间是吻合的,而且可以看清车上装得满满的东西,只是用苫布盖着,要知道按你说的它本来应该是空的!你别忘了,在你床底下发现的鞋和裤,那上面的泥印子已经确定就是库房门口的,你还想抵赖,还想说跟你没有关系吗?’
‘警察同志,我真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穿过它们了啊!’我感觉非常不妙。
‘哼,铁证如山,由不得你不承认!’警察拍了一下桌子,桌上搁的茶杯盖都跳动了一下。
我被问得无言以对,但脑子并没有停止思考,短暂沉默后,我再次提出了疑问。
‘警察同志,你们想想,如果这件事真的和我有关,我又怎么会傻到将那些虚假的信息记录下来呢?我不干脆说自己根本就没看见这样的一部车子就完了吗?’我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重要的破绽。
‘嗬,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你这是欲盖弥彰,为自己留后路,故意把水搞混哩!你知道说自己全不知情是说不过去的,才特意编出了那么个叫李全旺的人,捏了个假的车牌来糊弄人,掩人耳目。你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别妄想了,你的同事已经告诉我们昨晚亲眼看见你伙同外人偷盗库房的物料并替卡车旅行了!’
‘谁?这根本不可能,纯粹是诬陷!你让他来和我对质!”我怒不可遏地问道。
‘你别急,到定你罪时,人家自然会出来指证你的!’警察冷笑道,‘你现在承认,供出同伙,追回赃物,还可能得到轻判,你要是执迷不悟、顽抗到底的话,偷盗价值六万的东西,而且是监守自盗,你就等着把牢底做穿吧!’
我懵了。
我欲辩无辞,心彻底地沉入了谷底,我告诉警察,自己曾经在火车上制伏过扒手,并被报复受伤,还因为将在公车上行窃的小偷扭送至派出所而得到警察的称赞……
这样一个对偷盗深恶痛绝的人怎么可能监守自盗呢?这完全不合情理啊!
然而审讯我的警察对我动情道来但与当前案件毫无关联的论据不以为然,甚至语带嘲讽地道:‘很多的盗窃行为都是因为人一时的贪念所致,一念之差,令人惋惜。恶人不可能一辈子做恶,同样好人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做好事,可只要犯了事就得付出代价,没有功过相抵这回事,在法律的眼睛里揉不得半粒沙子……’
我在派出所只待了一个晚上就被转去了市第二看守所,本来有一个机会能让我避过这一劫的,却因为我的迂腐而错过了。
这个机会来自光头,我的顶头上司。
光头来到派出所时,我还以为也是因为案子嘞。他显得相当从容、淡定,就仿佛出入他惯常出入的酒吧、赌馆一般。
光头递给我一支烟,并从未有过的替我点了火,拍拍我的肩膀,叹道:‘胡老弟,说实话,我情愿相信自己也不相信你会那样干啊!’光头的表情跟他话所表达的意思并不一致。
‘光哥,你……你怎么也来了,难道察也怀疑你了?’我问了句事后想想觉得非常愚蠢的话。
‘怀疑我?开什么玩笑,告诉你,景安还没有什么地方是老子不想去而别人非得让老子去的嘞!’
光头摸了一下脑门,不无张狂,接道,‘胡老弟,价值六万啊,真要是定了罪,判你个十年八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你,我是了解的,我不相信你会伙同外人偷工地上的东西,我相信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但现在的情况对你很不利呀,所以我是特地来救你的!’
‘救——我?’我糊涂了。
‘你在这里也不是什么人想见就可以见得到的,你现在可是被刑拘了啊!这个派出所的钱所长跟我舅是战友,二十年前他想在青田区的任家村买地盖房子,一应手续都是我舅出面办下的,只象征性地收了他五百块钱,那可真是个天大的便宜啊。你知道吗,前年城中村改造,他家的房子得了多少拆迁款吗?六百万呐!’
光头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会,‘那可是一万二千倍呀!所以我若有什么事——当然,也不能违背原则——求他,那怎么都得给我个面子的。你摊上的这事,我琢磨着还有一个好办法能让你躲过一劫!’
‘光哥,可我是清白的呀!我相信警不可能会冤枉一个好人的,等他们调查清楚了就自然会放我出去的!’
我嘴上虽然这么说,其实心里也很茫然。
‘放你出去?你想得美!铁将军说是你允的病假,按说这事得经过我吧,你怎么能擅自做主呢?而且你还主动接替了他的工作,当起了门卫,这是嫌疑一;你说你一直待在门卫处,可工地上有人亲眼瞅见你在库房门口出现并偷偷回了宿舍!这是嫌疑二;在你床下发现的那沾满泥的鞋和裤就是最重要的第三个嫌疑,说是犯罪证据都可以!人证,物证俱全,你是黄泥落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你还想从这里出去?简直就是笑话。’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警察已经对我说过的话再从光头嘴里说出来更有震撼力,对我而言无异于五雷轰顶了……
我喃喃自语:‘可……可是我……我真的没有做啊……’
‘胡老弟,若不是看在你以前替我挨过一棍子的情分上,我才懒得趟这混水嘞!’
后来乔欣艳推测若不是水杏芳流露出愿意赔偿工地损失的想法的话,光头绝不会来派出所探视我,并为我出谋划策的。
‘……胡老弟,你说的那个李全旺我根本就不认识,我把脑子耕了一遍也记不起来有你说的那回事,景安我地面熟,人头广,尤其在工地上,龙蛇混杂,而且是人是鬼都会跟我打招呼,套近乎,你说是不是?其实现在的情况是无论这个李全旺存不存在,你都很难把自己撇清了,与其这样被冤判了,不如主动承认,并积极赔偿工地的损失,我再去同沈总说说,不要警察介入,搞个内部处理得了,胡老弟,你觉得呢?’
‘可我拿什么赔啊?别说六万了,就是六千我都没有!’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胡老弟,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光头那受伤的眉头下意识地跳动了一下,嘴角挂着一丝令人费解的笑意,‘你没钱,可你的朋友有啊,而且别人对你的处境非常担忧,让我想方设法帮你嘞!那妞长得真叫漂亮,一瞅就是个有钱的主,你小子艳福不浅呐……’
光头告诉我,我被警察带走不久,有一个女孩开车来工地找我,他便把我的情况跟对方说了,女孩央求他帮我,并爽快地表示愿意赔偿工地的损失。
‘她叫什么名字?’
其实从光头的讲述中我已经猜到了是水杏芳,但还是惊讶地问。
‘你妈z老弟,不会吧,敢情你认识一打那么仗义且对你有情有意的漂亮妞啊!那妞姓水,说今天本来约好了跟你见面的!她肯出钱,这事情就好办了……’
水杏芳对我的这份情意令我感动,能够重获自由对我而言也是一种莫大的诱惑,可是要我承认偷盗——监守自盗,却又是我万万接受不了的!
我之所以孤身来到景安,吃了那么多的苦,遭了那么多的难,终极原因不就是为了找到那个割包的小偷替母亲报仇吗?
对小偷的痛恨之情早已融入我的血液、骨髓,我极度鄙视偷盗行径,仇视偷盗之人,所以我怎么可能主动去背负那样的罪名呢?这会令我痛苦不堪,灵魂也不得安宁的!一个千方百计去抓小偷的人最后自己沦为了小偷,这不是笑话吗?
我想,人活在这个世上,有些东西是一定要坚守的,那怕付出惨痛的代价也再所不惜!
同时,我坚信警察会查出真相,并还我清白,所以我最终拒绝了光头的好意,当然,这让他非常不解,直骂我迂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