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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墨忽的觉得今天这事也不完全算坏事,至少老婆不跟他冷战了。
“阿墨。”晚晚忽然说。
“嗯?”
“没什么。”
晚晚心里叹了口气,她此时对苏未冉里的复杂的感情只能跟盛烟说,根本不知道如何和薛墨说。
薛墨也算是最直接的当事人之一。
三个人的事情,如何问?问得的答案也不一定能让她满意。
言语回答也永远比不上现实行动的答案。
薛墨派人全国搜查言梦柔,在言梦柔没找到之前,他根本不放心言晚晚离开他的视线,《芭莎挑战》的录制自然终止。
薛墨行事果断强势,直接派了rk集团的公关经理带着违约金和导演谈,节目不录了,还不能有任何不好的言语牵扯到言晚晚身上。
言晚晚退出,盛烟本来也想退出,被言晚晚好说歹说才给圈住。
盛烟不在乎外界的评价,但是晚晚还是不希望有任何网络暴力针对自己的闺蜜。
这次的节目让不少网友对盛烟圈粉,也让很多人看到盛烟的实力,曾经对她摄影作品获奖的质疑声越来越少。盛烟这时候退出不像她有“惊吓过度,安全不能得到保障”等理由在,反而会受到无数人的诟病——那些整天无事跳脚的键盘侠,那些眼红盛烟即使没有盛家依旧被人吹捧仰望的人,都会趁机将盛烟往死摁。
晚晚了解盛烟,这个节目对盛烟来说就跟玩儿似的,多录一期,盛烟不会有压力。盛烟选择退出不过是担心她罢了。
“唐少跟烟儿一起回节目组?”晚晚询问。
“我不回去!”唐权立刻拒绝,“苏未冉是我朋友,我在这里等我朋友醒来。”
“唐少你怂不怂,不想穿女装,找这么多借口。”盛烟毫不留情的拆穿唐权的小心思。
唐权面无表情的看这个记仇又毒舌的女人:“”
算了,陈梓木说得没错:少跟盛烟说话,生活会快了很多!
“三少,我有话跟您说。”唐权看向薛墨,“单独。可以吗?”
晚晚本以为他是担心苏未冉安危才来的,没想到是为了薛墨。
休息室。
一墙之隔,门闭隔声。
薛墨慵懒的靠着墙壁,没有坐下,意思就是让唐权有话快说。
他忙着回到言晚晚身边,现在这情况不把人放在视线里就不踏实。
“三少,我今晚钱包掉了,去监控室看监控找钱包,结果看到……”唐权顿了顿,不是很想接受这个事实,“看到未冉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走。”
薛墨眯了眯眼,今晚,往外,这两个词很敏感。
“几点?”
“大概是十点左右。”
唐权是个学渣,但是其他能力很强,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说不重要的话。
薛墨说:“继续。”
“当时……当时未冉的表情看起来很怪,有些慌张,急促。我听说未冉是因为看到言晚晚出门才跟上去的,可是我看监控……言晚晚离开酒店之后,未冉才出的门。”
时间根本对不上。
苏未冉在说谎。
薛墨眸光发寒,宛如一把利剑射向唐权,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手刃。
“三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胡说八道!”唐权吓得举起双手,他也没有胡说八道的原因不是?
过了半响,薛墨的目光收回,却是周身冷气四溢,吓人得很。
“你确定?”薛墨问。
“我如果没确定,哪里敢来跟您说啊!”唐权说完,自顾自的嘟囔,“就算偏帮,我也该偏袒苏未冉,好歹是老朋友来了。”
然而,这个老朋友的行为一次又一次的让他感到震惊和疑惑,仿佛背后藏着巨大的黑暗。
这样的认识让唐权感到可怕,选择说出这次的疑点,也是在将苏未冉推远。
“阿墨,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薛墨看了言晚晚半响,“没事。”
唐权自知没有薛墨这么好的演技和心理素质,如果言晚晚多追问他几次,他铁定是要露馅把刚才的事情给说出来。
“言……嫂子,我先走了。”唐权想起出来之前薛墨警告他要“好好”称呼言晚晚,赶紧改了口。
晚晚意外的挑眉,“你不等苏未冉醒来?”
好歹是朋友,从上次聚会的情况来看,两个人的关系应该还挺不错的。
“不了。”唐权摇头,他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未冉。
他虽然不知道今晚这事的真相,但是身在豪门见惯了阴私,他不愿意去探究昔日好友为什么会在这种情况下说谎,但是直觉她初衷不好。
唐权宁愿对苏未冉避而不见。
相比起来,言晚晚这个嫂嫂的确还不错。
一一道别后,最后只剩下薛墨言晚晚两人,米西可和童桐被言晚晚安排去了医院旁边的酒店休息。
“晚晚,去睡?”薛墨轻轻揉了下言晚晚的头,低声问。
晚晚摇头:“不困。”
苏未冉没醒来,她心里放不下。
不仅是苏未冉,还有她的身世——这件事她也没有告诉薛墨,打算先自己查。
薛墨陪着言晚晚坐在病房外,好在这是vip住院部,病房外不是冷硬的铁质板凳,而是柔软的沙发。
两个人并排坐着,晚晚透过玻璃紧紧的看着病房里的苏未冉,感觉有些茫然。
“晚晚,别担心,她会没事。今晚这也不是你的责任。”薛墨搂着言晚晚,让她的头靠着自己的肩头。
这不是言晚晚的责任,薛墨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因为归根究底,是苏未冉要求将言梦柔给放出来。
南宫以骁步伐急促的回到的车里,全身紧绷,眸光如炼,仿佛碰到了什么紧急而恐惧的事情。
下属从未见过南宫以骁这个模样,询问他发生了什么。
“给我联系个权威的心理医生,立刻!”
“是。”
苏未冉失血过多,一个晚上没有醒来。
临近天明,言晚晚去洗手间洗了脸,想了想,再出去买了早点。
医生说,苏未冉白天应该就会醒。薛墨进入病房内等待苏未冉。
晚晚提着早点回来,走到病房外,脚步忽的一顿,静默的看着里面。
病床上的女人似乎遇到了梦魇,不停的摇头,嘴唇在动,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薛墨察觉动静,放下手里的笔记本电脑,走向苏未冉。
几乎是在薛墨起身的那一瞬间,晚晚辨认出苏未冉在说什么——她在喊三个字:三哥哥。
“三……哥哥……”
“三哥哥……”
薛墨走进才听清苏未冉的话,他喊了苏未冉两声,苏未冉宛如从梦中惊醒,惊恐的睁大眼。
“醒了?”
薛墨话音未落,床上的女人忽的伸出双手,楼主薛墨的腰,整个人埋进薛墨的怀里。
晚晚眯了眯眼,提着早点口袋的手指收紧,感觉麻绳把皮肤搁得疼。
两病房的门没有关严实,传来苏未冉的哭腔——
“三哥哥,我好怕,我以为我要死了呜呜呜……”
“不会,医生说你的伤没有伤到要害,修养一个月就能好。”是薛墨的声音。
“可是三哥哥,伤口好疼。”
晚晚看到苏未冉抱着薛墨腰的双手收紧,用一种完全依赖的姿势,而她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撒娇。
晚晚感觉脚如注铅,难以移动。她甚至能想象,她此刻肯定是表情十分难看。
“再观察两天,没问题的话我就安排飞机送你回去。”薛墨说。
“回哪里?”苏未冉疑惑。
“台城,苏家。你家里。”薛墨静静的看着她,情绪没有什么波动。
苏未冉身体一僵,薛墨这是在向她下“逐客令”,不想她继续待在帝都,不想她再继续待在他身边了。
苏未冉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薛墨的不对经,他从一开口就没有什么感情,虽然依旧对她纵容,但是和以往完全不一样。
“三哥哥,你……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苏未冉惶恐的问。
“没事。你回国这么久都没回家,之前你哥给我打电话,说你爸妈都想你了。”
苏未冉“哦”了声,收回原本想撒娇的话,改变策略:“三哥哥,嫂嫂没事吧?”
她自责的说,“都是我不好,我没想到言梦柔会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如果不是我,嫂嫂也不会有危险。”
薛墨心想,是啊,如果不是因为放出言梦柔,言晚晚就不会差点深陷危险,苏未冉自己也不会受伤。
不过说到底,这件事他也有责任。他不该答应放出言梦柔。
“三哥哥,你当初受伤的时候是不是很疼?不过我当初照顾你那么久,你从来没喊过疼,真厉害。”苏未冉想用当年的情分提起薛墨对他的疼爱,提醒他,他们的过去式。
然而,薛墨眉心微动,眼底有什么飞快闪过。
他将苏未冉的手从腰上拿开,“好好休息。”
“嫂嫂!”苏未冉忽然高声一喊,对玻璃外的言晚晚招手。
薛墨一转头就撞上言晚晚平静到极致的眼神,心里慌了一下,因为苏未冉的手刚从他身上拿开……她,看到了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言晚晚一向教养良好,她扬起笑容走进去,一边把早点一一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一边问:
“苏小姐,我买了早点,你想吃什么?有皮蛋瘦粥、小馒头,也有三明治和牛奶。
晚晚莫名其妙的瞅了他一眼,“我买了这么多早点,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没你的份儿了?我和苏小姐又吃不完。”
薛墨用指尖隔着塑料袋戳了下馒头,颇为嫌弃:“言晚晚,这玩意儿看起来不好吃。我想吃你做的东西。”
“薛总,这是用来吃的,你乱戳什么?”晚晚将馒头放到一边,口气不是很好,“不想吃就饿着,现在哪有条件给你做早餐。”
被言晚晚这么怼,薛墨一点也不生气,双手环抱,依着墙壁悠悠的看着言晚晚。
“你、你这样看我作什么?”晚晚心里有点发毛。
“薛太太,你在心虚什么?”薛墨笑盈盈的问。
“谁心虚了?我没心虚。”晚晚低哼了声。
……她因为苏未冉那一抱而不高兴,表现得很明显吗?
苏未冉看着他们俩,放在被窝里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感觉心在滴血,现实跟像是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再也受不了他们如此无若旁人的对话,苏未冉笑着打断:“嫂嫂,皮蛋瘦粥有咸菜吗?我想吃。我在国外的时候都吃不到咸菜。”
“有。”晚晚绕开薛墨,把早点给苏未冉端过去,再次说了感谢的话。
言晚晚并不想和苏未冉多待,带着自己的那一份早点回休息室吃。
言晚晚前脚走,薛墨后脚就跟上去。
“薛太太。”薛墨从后环住言晚晚,“吃醋了?”
晚晚矢口否认,“没有。”
薛墨“啧”了声,勾着言晚晚的下巴让她转过来,眉眼含笑的看着她,说,“我知道你吃醋了。你看到苏未冉抱我了是不是?”
你都看到别的女人抱我了,你不吃醋?必须吃!
晚晚张了张嘴,说不出否认的话,用筷子轻轻戳面前的馒头。
“晚晚,我把她的手拿开了,你看到的,嗯?”薛墨亲了她一下,说,“不要不高兴了,嗯?”
晚晚看着薛墨,过了好一会儿,到道:“好。”
她忽然觉得心很累。
现在对苏未冉是骂不得恨不得,连一句责备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阿墨,我要回帝都一趟,很急。”她要去做亲子鉴定。
“我跟你一起。”薛墨想也不想的说。
“我自己回去。”晚晚想了想说,“你可以派人保镖跟着我,你在这里陪着苏小姐吧,她因为我受伤我们没谁也不留下,这说不过去。”
“言晚晚,你现在就不怕她对我有非分之想了吗?”薛墨周身气压猛地下降。
晚晚知道,他不是真的觉得苏未冉对他有想法,而是觉得她在把他往外推。
“阿墨,两个人在一起靠的是信任,而不是身体的绑定。”
言晚晚离开后,薛墨觉得这个医院空荡荡的,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弃的……一只小狗。
薛墨站在风口,点了支烟。
一边吸,一边吹着冷风,开始思考病房里的事。
苏未冉说,他从来没有喊过疼。
十五岁的年纪,出了车祸差点失明全身重伤,怎么可能不疼?身体疼,自尊疼,心也疼。
他纵使再骄傲再不屑于软弱,当初也喊过疼。
不过十年过去,大概是苏未冉忘记了——
在双眼蒙着厚厚的遮光白布做非人的康复训练的时候,他有一次双手握拳,过度用力的手指让手上才结痂的伤口裂开。
他看不到,却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指缝留下。
眼睛受了伤,哭都不能哭。
然后,有一双软糯的小手将他手握住,担忧的说:“少爷,你的伤还好,不能这么用力,会疼的!”
“不疼。”十五岁的他不屑的嘴硬。
“怎么会不疼?我知道你疼的,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女孩声音软糯而清脆,温温柔柔,比冬日暖阳还要治愈人心。
她说:“没关系的,你会好起来,医生说,你会好起来,只要你不放弃,你努力。你也会看的见,你知道吗?你的病房位置特备好,大窗户一望出去就能看到日落,运气好可以看到晚霞,特别漂亮!等你眼睛好了,你也一定会喜欢的!”
苏未冉那时候和长大后的声音完全不同。不过小时候和长大了声音不同,也是正常。
薛墨第一次听言晚晚提到日落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幕。
后来他拆下纱布,看到坐在他病床前的苏未冉,苏未冉再也没有听到她提起过日落。
他甚至觉得,睁眼看到的苏未冉和他当瞎子时候,感觉完全不一样,甚至不像是同一个人。
薛墨心想,大概是失明的时候其他感觉都特备明锐,才让他有了这样的错觉。
如果陪伴他的人不是苏未冉,那还能有谁?
无论如何,他都记得苏未冉陪伴他那一段最艰难的年少岁月。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