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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胡狸”在婚礼上晕倒,没过几日,便有“古月狸暴病而亡”这样的惊天新闻在各门户网站穿得沸沸扬扬、有鼻子有眼。
而对于王倩,这位有名的整容医生,却说移居国外。这条新闻出现在网站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角落里,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王倩的家人得到一笔不菲的费用,便息事宁人了,不敢再生事端。
“古月狸的葬礼”当日,胡狸和吕天成也出席了。
邢沅颢如此厚葬“古月狸”,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只想借葬礼之机引来胡狸,虽然不能明抢,但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葬礼上,各界来了很多朋友,还有哪有热闹哪里就出有他们的记者,将偌大的云园围得水泄不通。
众人身穿黑色礼服,手中拿着一支黄色的菊花,有秩序地走到“古月狸”的骨灰盒前,鞠躬、献花,然后在邢沅颢面前驻足,安慰他几句。
大家对他深表同情,新婚当日,新娘子突然抱恙晕倒,婚礼取消,人生本该最幸福的时候,突然遭遇大难,没过几日,新娘子又赴了黄泉,此乃人生之最悲。
身穿黑色西服的邢沅颢向他们点头还礼,面容憔悴、神情悲伤。
轮到胡狸和吕天成时,他们携手献花、鞠躬,然后走至邢沅颢面前,跟别人一样,安慰他;唯一不同的是,吕天成当着邢沅颢的面紧紧地牵住了胡狸的手。
邢沅颢盯了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一眼,神情少了伪装的悲伤,多了一丝沉重。
“小狸,感谢你能来送月狸最后一程。你跟她长得这么像,看到你,我就觉得月狸没有离开我。她还活着,她像你一样正看着我。我有个不情之请,你可不可以在云园多留几日,陪陪我,行吗?失去她,我快要熬不住了,有你在,我兴许能好受一些。我知道,这个请求很无理,但看在你我朋友这么多年的份上,希望你能答应。”
这个过分的请求是当着众人说出来的,他正处于被同情的份上,大家希望胡狸点头,更有甚者还帮他向胡狸请求,“胡狸小姐,邢先生太可怜了,你就答应他这个请求,帮他熬过这段时间,朋友之间不是都希望对方能够振作起来,不是吗?”
胡狸和吕天成都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迫于众人的请求,胡狸与吕天成暗中交换了一下眼神,对他点头道:“我向来讲义气,这个请求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你不说,我也正打算这么做。”
吕天成相信胡狸在这件事有分寸,但他还是不放心,提议道:“月狸走了,这里留下来你和她很多美好的回忆。就算狸留下来陪你,也难保你不会触景伤心。依我看,治疗心伤的最好法子就是搬离这里。不如你就搬到我的紫园住几日,正好我们夫妻俩对你有个照应。”
吕天成话音刚落,众人的态度便瞬间改变,纷纷支持吕天成的提议,“还是吕先生想得周到。邢先生,你就搬到紫园住几日,等你走出这段悲伤的时候,再回来。”
胡狸道:“我们夫妻俩非常欢迎你来,你就遵从民意,跟我到紫园去住。”
邢沅颢自然不会这么做的,“多谢你们的好意。我不能离开这里,我怕到了紫园,月狸不会再入我的梦,因为她找不到回家的路。小狸,辛苦你了,委屈你几日,留在云园陪我。”
这是他们三人之间的事,众人也不便掺和,祭奠完的就走。
胡狸将吕天成拉至吴人注意的地方,劝道:“天成,我不会有事的,他也不敢对我怎样。你就放心吧,我在这里待几天就回去。再说了,我的行李还在这里,我也需要时间整理一下,然后就可以彻底跟这里说拜拜了。”
“你不是舍不得行李,你是舍不得他吧?在你失忆的三年时间里,是他一直陪伴着你。现在,他遇到难关了,你就心疼了吧?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什么都有可能改变,甚至包括你的心。”
吕天成担心地道。
胡狸捧住他的脸颊,正视着他,认真地打消他的疑虑,“不管是三年,还是十年,我对你,初心未改。我都重新嫁给了你一次,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除非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吕天成这才露出笑容,捏着她的脸颊,“谁说我对自己没有信心?你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我吕天成的女人,便终生是属于我的,谁也抢不走。”
“我是你的,不管我身处哪里,我都只是你的。所以,你就放心吧,不管他给我灌什么迷魂汤,我都不会移情别恋的。你回去,等着我,很快,我就会回到你身边。”胡狸踮起脚尖在他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甜甜地笑着对他说。
吕天成只好妥协,点头道:“三天时间,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一到,我就来接你。”
胡狸对他点头,“好,我等你来接我 。”
“古月狸”下葬后,其他人都离开了,只剩下邢沅颢、胡狸,还有木昀嫣。
胡狸用手指抚摸着石碑上“古月狸”的相片,突然笑了起来,“死得好,葬得好,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古月狸这个人存在。我胡狸,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名副其实地做回自己,再也不用顶着‘古月狸’这个假名字苟活于世。”
邢沅颢轻轻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月狸……”
她突然起身,转过身子,他的手从她的肩头滑落,打断他的话,道:“不要这样叫我,我不是古月狸,我是胡狸,古月狸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胡狸。”
邢沅颢尴尬地缩回手,看着她,“你全都想起来了?”
胡狸步步逼近他,他镇定自若地站在原地,“我很早就想起来了,一直都在配合着你演戏。我拒绝你给我挑选的婚纱、首饰,坚持要穿我三年前穿过的那一套时,就已经全部记起来了。”
“那你为何还要答应跟我结婚?”邢沅颢问她。
“因为我想要知道你这么苦心计划地把我留在你身边三年、还给我取了一个陌生名字,还找人整容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胡狸高抬起下巴质问他。
邢沅颢突然用胳膊勾住她的脖子,将她带入怀里,她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你不必跟我玩这么低劣的手段。你想要知道什么,直接来问我,我会毫不隐瞒地全部告诉你。”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这个答案,三年前你就应该很清楚了。如果你忘了,我会不厌其烦地告诉你,因为我……”
“爱你”两个字已到唇边,胡狸突然捂住耳朵,心慌意乱地大叫起来:“够了,我不要听,我不想听。你省省吧,这种伎俩,对我没用,你还是留着去对付其他女孩吧!”
嚷着,将他推开,下意识地 后退几步,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你是不想听,还是不敢听?”邢沅颢才不会就这么罢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高举着质问她。
胡狸沉默着,无言语对。
邢沅颢道:“你是不敢听。虽然你一开始爱的人不是我邢沅颢,但在你失忆的三年时间里,我每天都掏心掏肺地爱你、宠你、呵护你。别说是人了,就算是一条狗,我这么对待它,它也会动容的。所以,这三年来,你不是对我没有感觉,而是不敢承认。现在,你的记忆全部恢复了,但你无法抹掉这三年我对你的付出……”
不等他说完,他的脸上狠狠地挨了她一耳光,这一记耳光,在空荡的墓地里响了很久。
“住嘴,不要再说了。”她不想再听下去,因为他说的不无道理。但她还搞不清楚对他的那种感觉到底是爱情还是感动?
邢沅颢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痛,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转变成握着她的手,“小狸,你真的好无情。你说离开我,连头也不回一下就离开。而且还这么悄无声息,连告别都不跟我告别一下。三年的朝夕相处,难道连你片刻的停留都换不了吗?要不是 有这一场葬礼,我想,你是永远不会回云园看我的。”
“为了见我一面,所以你就杀了那个叫婉儿的女孩?”胡狸顿时感觉胆战心惊,看着他问。
邢沅颢沉默稍许,道:“如果你愿意见我,我就不会乱杀无辜。她的死,你也有责任。”
胡狸用力扯开他的手,满脸痛苦地摇着头道:“知道我为什么不能跟你在一起吗?你的爱,太沉重,太罪孽深重,我承受不起。我不敢承受。你为了我,杀了不计其数的人;为了我,你的这双漂亮的手染满了鲜血;为了我,你随时随地都会沦落为众矢之的。你的爱,让我没有安全感,让我负罪累累,我会喘不过气来的。我只是个平凡的人,我只想要一份平平淡淡的爱情,我不希望很多无辜之人因为我而丧命,你懂吗?”
“吕天成跟我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他就比我光彩了吗?不玩手段、不流血牺牲,怎么可能会有今日?尤其是像我这样特殊身份的人,流血牺牲那都是常态,难道我就活该不配拥有心爱的人了吗?”邢沅颢很不服气,抓着胡狸的肩膀用力椅着质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