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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京已经是晚上八点,霓虹璀璨,车水马龙。
铃木家的司机早早等候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楼下。园子满脸疲惫爬上汽车后座,摊开身体,大声吐着气:“兰,别想那么多,早点休息,我走了!”
告别了园子,小兰默默转身,向楼上走去。楼梯有些阴暗,她走了几步,不由自主锁紧了身体。好不容易摸索到二楼,往窗户玻璃里看了看,漆黑一片。
看来爸爸真的要到下个星期才能回来,明天打个电话问一下他吧。她这样想着,打开了走廊的路灯,然后来到三楼,把钥匙插进锁孔里。
还没来得及转动,门却自动开了。小兰吓了一跳,险些叫出声来。
阴影里有个小小的身影,“啪嗒”,房间里的灯亮了。
“兰……兰姐姐。”柯南低低唤出声。
她怔了怔,眼前瞬间一片模糊。随即,视线回复正常。我好像,又见到了你,新一。
“柯南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么晚了,没吃东西吧?我马上帮你弄。”说着,直直走进厨房。
“柯南,临时包寿司给你行吗?会不会很难等?”兰在厨房呼唤着,一边低头在冰箱里翻找着做饭的材料。
客厅里没有动静,四周寂静得有些可怕。她心里冒出一丝不安:“柯南,怎么不回答?”走进客厅,在围裙上擦着手。
柯南站在小五郎的办工桌后,面向着窗户外面,留下小小的背影给她。
她松了口气:“怎么了?为什么不回答我?”慢慢走过去,停在他旁边,抬头看向外面墨色的苍穹。
半晌,一声叹息打破了这份宁静。
“小兰姐姐,你在外面一天,现在很累吧?”他没有抬头,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呆呆站着。
兰怔了怔:“啊,确实,有点吧,”双手不自觉抚上肩头,“只是肩膀有些酸,没别的……呃,柯南?”
她有些惊讶,看着柯南牵起自己的手,一直走到沙发旁。
“坐下吧,我帮你揉揉。”他扯着她的手,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兰宠溺地摸摸他的头,“不用了,我还得先照顾你的肚子啊。”
可拗不过他,柯南扬起祈求的脸:“就让我帮你一次嘛,每次都是小兰姐姐照顾我,这次也该我帮帮你了。”
她弯起嘴角欣慰地笑,没再开口。眼眸重新明亮起来,闪着明明灭灭的光。
兰,是该我照顾你了。好久以前,就该是这样了。
她顺从地坐在沙发上,将背轻轻靠上背后那片柔软,慢慢闭上眼睛,嘴里还不忘叮嘱道:“如果很累,就停下来哦。”
他嘴角的笑意蔓延出来,甚至还伸手扶了扶眼镜,好像要认真看清楚眼前的她。然后搬来一张椅子,放在沙发背后,踩上去。
兰柔软乌黑的头发散落在沙发背上,直直地垂着,摇荡在半空。
柯南的双手轻轻用力,揉着小兰纤细的肩头,一寸一寸细心揉捏着。
她身上淡淡的香气飘荡在空中,包围了在她背后的他。
他突然就有一股冲动,想细细抚摸那丛柔软顺滑的长发,似乎想放在手心,紧紧握着。
可还是忍住了。他开始嘲笑自己的傻,今天上午的情景又映入脑海。
轻轻的叹息响在头顶,她已经听不见了。
一整天劳累,已经迫使她合上了沉重的眼皮,呼吸均匀传开来。
……
傻瓜,他在心底说。
伸出左手,抚上兰柔顺的长发,轻轻摩挲了下:“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兰。”
“不论我做什么事,都会考虑你的感受,你是开心还是不开心,身体舒不舒服,甚至,在我解决案子的时候,眼睛都……不时地转到你的身上……这是我时刻放在心里的事,你还不明白吗?”
……
时间好像停止了,一切都显得那么的静谧,原本有些窸窣的人声,也消失在耳边。
“新一,你抱着我……”她的脸开始发烫,在他手心的手指蜷曲了一下,指尖探到了自己掌心的汗。
……
兰。
兰……
谁?
她好像从梦中惊醒,睁着模糊的双眼,环顾四周。
谁在叫我?
兰……
新一,是你吗?
前面不远处那个瘦高的影子开始清晰起来,晃晃悠悠,恍若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雾。
是你吗?为什么不回过头来看我?新一。
空气好像变得稀薄起来,她定了定神,喉咙里的呼唤就要脱口而出。
连春日里温暖的风,此时此刻,剌剌地吹着,让人有些发抖。
等我回来……
前方低低的声音传进耳朵,她浑身颤了颤,想迈开沉重的脚步,追上那白色影子。
兰,等着我……
等着我。
可是,腿好重,提不起来,她想跑上去拉住他渐渐远去的身子,却徒劳无功。
她看着他将头微微偏转向后,一时间,他脸上的轮廓清晰起来。
兰怔住了,那张脸……为什么会戴着眼镜?新一,你为什么戴着眼镜?
告诉我,为什么?
……
恍若隔世般,她的脑海里仿佛射进一道明亮的强光,刺激了浑身的神经,猛地睁开眼,客厅雪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天……亮了?
明亮的阳光从大玻璃窗外倾泻进来,她眨眨眼,慢慢适应突如其来的光明。
我,竟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有一丝诧异,纤细的手指抚到盖在身上绒绒的毛毯,好温暖的触感。
腰际突然有了一点动静,兰惊了惊,用手臂撑起上身。
柯南埋着的头慢慢抬起来,大大的蓝色眼眸缓缓转动,移到她脸上。
“柯南!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兰连忙坐起来,皱着的细眉泄露了内心紧张,“都怪我……这是你帮我盖的吧?”她弯起嘴角,额前的刘海随着主人低头的动作,轻轻垂下来,“谢谢你,柯南。”
他的脸上漾起若有若无的红晕,睫毛微微颤动:“兰……”
“说什么呢,要叫我姐姐。”她的笑容绽开来,宛若天空最灿烂的云彩。
可是,脑海里猛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兰,等我回来……”
她霎时呆住,眼前浮现新一戴着眼镜的脸。
以前的记忆仿佛被一下子掀开,时间定格住,都静止了,都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