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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东北,天黑得早。
今夜,雪停了,北风还在吹。
长春城南关门里,一队京城禁卫巡防旅的士兵,踏着细碎的步伐从古风斋红木家俱行门前经过。
纳兰松寒的沃尔斯利小汽车就停在门口,卢六斤坐在车里,警惕着观望着街口,手中拿着几粒爆米花心不在焉地嚼着,驾驶台上盒子炮折射着锃亮的光芒。
店里,纳兰与铁湛、萨骨尔汉围坐在一起,吃着晚饭。
萨骨尔汉一边啃着猪蹄一边大笑:“三爷,您呀别见怪,我就是这毛病,没事时候爱逗个乐。”
“六哥呀,你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没个正经的,差点把五哥和我的大事耽误了。”纳兰故做生气的样子说道。
“也怨我,太大意了,不怪老六。”铁湛用筷子给纳兰的碗里夹菜。
“让我说什么呢,你和我、和寒生都是生死兄弟,可也得讲究个轻重缓急呀,你说这你要是在军政部出了意外,我可怎么办?怎么向寒生交代?军政部那是什么地方?听着像个大衙门,那里明着有保安部队警卫,暗地里却有日本的谍报机关人员盯守着各个要害部门,有时哪个人是日本的间谍我都不知道,多危险,你没事到那里串门,我是服了你了,我的六哥。”
“扒呵——这个玩笑是有点开大了,我就没去过那个地儿,想去玩玩。兄弟,老哥知道错了,仅此一回。”萨骨尔汉把半个猪蹄送到了纳兰的嘴边。
“我说老六,你这是哪门子功夫?你啥时候从我兜里把那钞票偷走的?你又是怎么跟我到的军政部?”铁湛心中有太多的疑团。
“这就是我的独门功夫了,小菜小菜,你去时坐的黄包车里,我当时就在车底下呢,你下车了我就下车了,嘻嘻。”
“可我没有发现啊?你可是奇才,是世外高人。”铁湛钦佩地用筷子点了萨骨尔汉的额头。
“六哥你的缩骨功和轻功真是了得,我的六斤功夫也是可以的,你怎么进了我的汽车呢,这小子竟然没有发现你,我是搞不明白你了,你后来要是想要我的命,恐怕我也成了你的枪下之鬼了。”纳兰从萨骨尔汉手中抢过半个猪蹄拼命地啃着。
“哈哈哈,这叫艺高人胆大。三爷,您也别怪我了,以后我呀没事就在你的车后座里睡觉,你去哪,我就去哪,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你一下。”萨骨尔汉信心满满地说道。
“得,您啊安心在这里陪老五待着吧,您一天天地在我车里,我担心再搞出什么事来。”纳兰半开玩笑地说。
“对了,三爷,我从姓萧的小娘们的包里顺到这个……”萨骨尔汉将一个蜡纸包着的丸状物从靴子里拿了出来,放在了纳兰的面前。
纳兰疑惑地剥开蜡纸,里面包着的是个蜡封着的药丸样的东西,打趣地说:“六哥,你放在哪里不中,放在靴子里,这都是什么味道呀?熏人。”
“我当时呀蜷着身子,没想那么多顺手就塞在靴子里了,嘻嘻。”萨骨尔汉跳将起来,抓起了两片干豆腐卷起了大葱。
“五哥,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一个女人只随身带着这个大药丸做什么?”纳兰也是有些疑虑。
铁湛接过药丸,反复捏了捏,很硬,用力剥去了外面白色的蜡层,里面封着的是一大粒甘草味的药丸,就说道:“三爷,这就是个治咳嗽的甘草药丸,没有什么特别的。”
“真的?”纳兰看了看萨骨尔汉,“她如果是咳嗽的话,完全可以服用西药呀,几粒就行了,此前她还从我那里要过那种瓶装的药,怎么又搞个这么大的药丸呢?”
“对了,这就是蹊跷的地方,以个药丸比普通的蜜制中药丸要大,老五不信你再琢磨琢磨。”萨骨尔汉将干豆腐蘸着大酱说道。
铁湛将这黑色药丸用力剥开,里面是一个纸团。
“我说里面有物件吧!”萨骨尔汉自信地说。
纳兰打包纸团,上面写的是一行细小的日文“モグラはもう森に入った”,他看不懂,另两位也是看不懂。
“这里面一定有故事,有内容,要不让我兄弟看看?”萨骨尔汉建议道。
三人正说话间,骆霜晨和祝云鹏从外面走了进来。
“三位老哥,我们回来了。”
“正说着你呢,兄弟,你给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玩意儿?”
骆霜晨一边抓起了馒头,一边看那个小纸条,说:“这上面写着的是——鼹鼠已入丛林,这是从哪里搞来的?”
“鼹鼠已入丛林?这是什么意思?”纳兰感觉一头雾水。
祝云鹏也不客气,坐下来就把萨骨尔汉没有啃几口的猪蹄拿了过来,一顿神啃。
“我说,你……你是谁呀?抢我的猪蹄,这是费了半天劲赌来的,你也太不外道了?”
“哦,对了,你们还不认识,这是我的六哥萨骨尔汉,这是陆军病院的祝云鹏院长。”骆霜晨边吃边介绍着。
“幸会,院长先生。”萨骨尔汉把油腻腻的鸡爪一样手伸了过来。
“手就不用握了,能坐在一起的就是家人。”祝云鹏专心地啃着抢来的猪蹄。
纳兰就把白天发生的事对骆、祝二人说了一遍。
祝云鹏听了这些,他就感觉这个萨骨尔汉很有意思,他就边吃边笑道:“够可以的,敢深入虎穴,不简单。”
“过奖,过奖。等我得了病,大夫你得给我好好治。”
“乌鸦嘴,谁没事说自己得病。”铁湛阻止道。
“三哥,这一定是萧子兰给别人也就是日本人的情报,或是日本人给姓萧的情报,而且这‘鼹鼠’‘丛林’一定是暗语,要想知道内情,就得先把这东西送回到萧子兰的手中,看她是给别人,还是别人给了她,看她怎么处理。”
“这是老六从人家包里偷出来的,怎么能不让人发现,再放回去?而且还是那女人随身的皮包,怎么能做到不让她发现呢?”铁湛面露难色。
“这好办,解铃还需系铃人。”骆霜晨看着从祝云鹏身后转过来的萨骨尔汉说道。
“你是说还让老六再放回去?那得多么显眼?那个女人是日本安插在于芷山身边的钉子,也不是善茬儿,今天傍晚时就够险的了。”纳兰有些不放心,也有些不信。
“我们就赌一下,就赌她今晚回到家以后暂时还没有发现药丸已丢失,让六哥趁她睡着时放回包内,反正里面的内容我们知道了,就看他怎么处置这个药丸,是发报还是与别人递送情报,这个事我和祝大夫、五哥都做不来的,只有我六哥能办得到。”骆霜晨中肯地说道。
“艺高人胆大,谁人都敢偷,那个六哥,你比我大,能不能把我的手术刀还给我,玩一会儿就得了。”祝云鹏喝了几口汤后笑着说。
“又是闹,老六,看来这事就得你来办了,就在今晚,花楼别墅走上一遭。”纳兰看了看屋角的座钟,此时已是夜里八点四十了。
“老五,你把药丸恢复原状,剩下事交给我。”萨骨尔汉将祝云鹏的一把手术刀在手中转了几个刀花,扎起一个馒头一并递给了祝云鹏。
“此事你要是办好了,六哥,明天我给你买烧鸡和高粱老酒,我们来个一醉方休!”祝云鹏来了兴致。
“咱老萨办事就是不拖拉,祝兄弟你给我准备好了,明天办完事咱就喝酒。”萨骨尔汉说着就要走,“还有,那个老五明早天不亮就给我准备好一辆黄包车我要急用。”
“好的,都包在我身上。”铁湛对这个哥们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萨骨尔汉回到房间里换上夜行衣,带上随身之物和那个偷来的药丸,出了后门,攀山墙越屋脊,消失在夜色当中……。
纳兰又向骆霜晨、祝云鹏就拯救郎鹤兰的事情做了进一步的安排,而后,乘车回府休息了。
骆霜晨和祝云鹏二人又对凌晨的行动细节问题进行了梳理,然后二人就在红木长椅上合衣而睡,就等夜深人静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