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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肆虐,硝烟袅袅。
当晨曦的天空泛起一抹鱼肚白,朝阳透过云层为昏暗的大地撒下万道光辉。
“主公!”曹性矮熊似的虎躯满身血渍,来到郑横身侧,略显疲惫的脸上却是战意高昂。
“性公,弟兄们死伤如何?战果如何?”郑横眉目阴沉,凝重道。
曹性深吸一口气,回道:“启禀主公,吾军伤亡五十余人,共有二十一人战死,重伤七人。另外吾军共斩杀四百余人,俘虏青壮土匪二百七十三人,老弱土匪一百零五人,还有四方村落抢来的青壮五十余人,年轻妇女七十九人!至于粮草器械缴获粮食二千多石,金五百余斤,银一千二百余斤,还有战马三十余匹,上好铠甲二十余副,钢刀二百余余把,皮甲二百余副。”
“可有人逃脱?”郑横再次喝问道。
“秃鹫岭山势险峻,地势复杂,进山入寨只有一条路,而根据昨夜把守寨门的二十五名弟兄报告,并无一人逃脱。”
郑横听此点了点头道:“嗯!曹性,传吾军令,不论俘虏,老弱,身份皆到校场集合!”
“诺!”曹性铿锵抱拳,高声应道。
“家军听令!将所有俘虏,老弱,妇孺,通通押往校场!”片刻,曹性虎吼狼嚎的声音响彻山岭,震耳欲聋。
很快,数十满身血渍,手执钢刀,凶神恶煞的黑甲家军像吆赶着牲口一样的俘虏人群,怒骂着赶来。
经过昨夜战火与血的洗礼,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已勉强算是一名军人,但也仅此而已,要想成为真正的虎狼之师,百战精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砰!”一名强壮的匪徒因走的很慢,被后方的一名军士踹了一脚,这名雄壮匪徒顿时回首用凶狠毒辣的眼光死死盯着踹他这脚的家军。
“锋!噗嗤!”一把钢刀在初阳的光辉下反射出森冷的刀芒,带着尖利的嘶吼声斜斩至雄壮匪徒的背部,顿时,鲜血飞溅,匪徒闷哼一声,颓然倒下。
众人纷纷侧目望去,便见一名面相狰狞的什长,左眼被一块白布包着,有殷红的血丝溢出,只睁着另一只犹如野兽般的兽芒。
“看见了吧,你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要想不被欺负,就得成为一头嗜血残忍的野兽!”独眼什长对着刚才只踹了一脚的士卒凶狠道。
四周之人惊若寒蝉,只敢冷汗直冒,心惊肉跳,连忙加快步伐,不敢再生动乱……
“昨夜之战,吾军虽胜,却仍伤亡五十余弟兄!但人死不能复生,而活着的就该像样的活下去!”郑横眼光凌厉的扫过四周,犹如受伤的野兽在咆哮,在怒吼。
场内黑甲家军只要能站着的,神智还清醒的,都昂首挺胸,神色狂热,崇敬的望着郑横。而其余近六百的俘虏和流民妇孺皆神色惶恐,脸色苍白,低头不敢直视郑横冷幽幽的双眼。
郑横举目眺望,接着声道:“现在吾下令!第一,凡战死者,赏银十斤,钱十万,牛五头,羊十只已安家小!”
“第二,凡功勋卓着者,身受重伤者,赏银五斤,钱一万,牛羊五头!”
“第三,凡奋勇杀敌者,赏银一斤,钱一万!”
丰厚的奖赏如惊涛骇浪般拍进台下人群弱小的心灵,掀起轩然大波,尤其是那些俘虏青壮皆是一脸嫉妒、羡慕、震惊、渴望……就连家军将士也目露惊骇,感到不可思议。
要知道,以当时的物价水平,一万钱差不多就可以买一座普通房宅,在这个连年战乱,灾害四起的年代,只要你能赏口饭吃就会有人替你卖命,那会有没有如此待遇。
郑横按剑肃立,身后暗紫色的披风迎风招展,虎目赫然一凝,眼冒凶光,台下众人连忙闭口不言,原本喧哗的场地霎那间静谧无声。
“吾要尔等知道,钱不过乃身外之物,对于死去的兄弟来说犹如粪土,不值一提,如果可以,吾愿舍千金,也不愿死一位弟兄!”
“万岁!”
“万岁……万岁……万岁……”
不知道是哪位家军首先开头,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嘶吼声冲霄而起,不止如此,高呼声犹如瘟疫般开始在俘虏土匪群里蔓延,越来越多的人被郑横豪情义气所染,纷纷振臂高呼,野兽般的咆哮声直震苍穹,天宇欲碎。
郑横目光如炬,嘴角淡淡扬起一抹阴霾,在这种情况下,能保持镇定的只有三种人,要么他不是男人,要么他是沉稳智者,要么他就是和自己一样——枭雄。
…………
秃鹫寨大堂,侍卫林立,黑甲森严。郑横跪坐上方,表情冷峻,凝重道:“性公,今日起汝可率领一百二十名余弟兄把守秃鹫岭,过半月之后,再起军扮作流民混进城内,吾会派人与你联络。”
“是,主公!”曹性矮熊似的虎躯猛然一挺,不作任何思考,铿锵抱拳道。
“还有,在这期间汝可从俘虏中招募些兵甲训练,最好先从那些被土匪烧杀的无家可归的青壮入手,时而也可招募些听话的匪徒,其余之人可在山下人烟稀少之处开垦荒地。”郑横眉头一皱,接着道。
曹性顿时环眼圆睁,面部狰狞道:“主公放心,某家一定将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老老实实!”
“嗯!”郑横闷哼一声,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圜阴县城,北门处,一名官军小卒午觉睡醒,打了个呵欠,从城垛后面爬起身来,将手中地红缨枪挟在腋下,伸手掏出胯间地把式向着女墙内侧撒起尿来,撒尿地时候还不忘向城墙外地旷野掠了一眼,然后回过头来继续嘘嘘。
数息之后,绵绵不绝地水流声突然中断,小卒又转头往城外掠了一眼,莫名地惊恐霎时从他地眸子里倾泄出来。就像是见了鬼,又或者是撞见了只有在噩梦中才会看见地可怕幻象,小卒回头凄厉地嚎叫起来。
“快,快来人啊!”小卒惊恐地嚎叫霎时惊动了城墙上正在酣睡地官军将士,不满地嘟嚷声霎时响成一片。
“吵什么吵,劳资午觉还没睡够呢?”
“鬼叫毛啊!他娘地锤死你!”
“你**弊抽风啊!劳资弄死你!”
小卒又回头看了眼城外,裤裆里的那活儿随便提了提,慌叫道:“有敌情!有敌情!”
“毛三子,你失心疯啊!”
一名雄壮军官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目光无意的扫过远方,接着陡然一悚,双眼细看,嚎叫道:“不好,真的有敌情!快起来!”
一群官军士卒连忙手执长矛,跳了起来,遥望远际。只见一群衣甲褴缕,步伐缭乱,连爬带滚的大汉狼奔豕突的朝县城跑来。
“屯长,用不用吹号角啊?我怎么发现对方跟叫花子似的,而且看其也不过五十人!”一名眼尖的士卒愤愤地道。
雄壮屯长皱着眉头,闭口不言,看样子在考虑什么。
这时,城墙外响起大吼大叫声:“楼上的兄弟听着,吾乃圜阴县尉郑家家主郑横,快快打开城门,让吾进去!”
“对呀!快开城门啊……”郑横身后五十余家军也是纷纷哀求起来。
楼上屯长眼神一凝,仔细一瞧,见骑马之人正是郑府败家子郑横,心中升起一抹冷笑。郑横率领家中数百家军围剿秃鹫岭土匪那是沸沸扬扬,众人皆知,县中之人无不嘲笑他不知死活,自大狂妄,连县令都拿王老五没办法,你一乳臭未干的纨绔纯属找死。果不其然,现在大败而归,不但颜面扫地,连家中唯一武装势力也死伤殆尽,看你以后怎么在圜阴立足。
“打开城门,让他们进来!”雄壮军官挥了挥手,朝下吼道,丝毫没有下去迎接自己长官的意思。
“咔咔嚓……”当厚重的开门声响起,郑横长长地舒了口气,骤然感到眼前一阵发黑,早已经不堪摧残的身躯立刻就像散了架一般软瘫下来,双腿一软仆的一声栽倒在地。
楼上雄壮军官见郑横如此,嘴上冷笑更甚,鄙夷之色彰显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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