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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生最怕别人看不起,张叔这样说,他就觉得张叔真得把他看扁了,安安能做的事我就办不到吗?初来乍到,他不好说什么,但也明显得耷拉下脸来。
安安说:“啥事呀姑夫?儒生哥挺会说话,让他和我一起去吧?”原来安安知道儒生的脾气,不让儒生去也就罢了,可姑夫偏偏又拐带上儒生,这不是无事找事吗?安安说这一句话,也是给儒生掉过面子来。
张叔明白过来,忍不住哈哈大笑,说:“安安,我不是不愿意让儒生去,可他不认识这里的人,去也不是没用?”张叔故意不去给儒生解释,却和安安解释,大家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娟姐笑盈盈说:“嘿嘿,姨夫这样说话,肯定不是好事,不然他会安排别人去办?再说你看姨夫皮笑肉不笑,好话用得着这么说吗?”
张叔斗嘴看来也不是娟姐的对手,就继续哈哈道:“就你这鬼丫头能,啥也瞒不了你…”他压低声音说:“安安,你去村里弄点不花钱的酒来喝吧?西平县的瓜干酒可是有名…”
“怪不得表姐说不是好事!”张叔还没说完,安安就说:“不去不去不去…还不花钱的酒呢,一说话人家就把我撵出来,你这不是让我去找难看吗?”
儒生就想起了一个故事:一个吝啬鬼让他的酗计去买酒,给了酗子酒坛子,却不给他酒钱,于是酗计就说:“老板,你还没给我酒钱呢?”
吝啬鬼就是想沾便宜,所以才不给他酒钱,意思是酗计没办法了就只能掏自己腰包。于是他翻了翻眼皮说:“有钱打酒来算什么本事?没钱也能打酒来那才叫行!”
酗计无法,就只好拿酒坛子来,出去大半天才回来。吝啬鬼有些不满,但念在酒的面子上就又欢天喜地,酗计就说:“老板,您喝酒…”
吝啬鬼大喜,抢过酒坛子就要喝,但一接过来,吝啬鬼脸就变了猪肝脸,说:“说:“酒呢?怎么没有酒?”
“是这样~”酗计不紧不慢的说:“有酒谁不会喝?没有酒能喝出酒来,这才叫本事呢…”
儒生就抿嘴一笑,却没说话,被娟姐看见,愣了一愣但也没说。张叔把精力都集中在了安安身上,就没注意,只是笑着对安安说:“你这孩子,我还没说完呢,就打着手势说不干?”
娟姐就说了:“安安,姨夫没有酒都能喝出酒来,你怕啥?大不了去灌一桶水来,让姨夫变呗?”儒生就几乎跳起来,惊讶的叫了声“娟姐”…
觉得有点失态,儒生就轻轻咧了咧嘴头,而张叔和安安正要说话,所以也就不理:“安安,姑夫教你一个办法,保证能打酒来,而且不要一分钱…你就去二大队,说是我安排的,要用酒泡红土,用来喷墙,急等着用!”
这下可把大家弄糊涂了,难道这样说就能骗酒来喝?安安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呀姑夫?哪有用酒来泡红土的?三岁孝也骗不了!”
“你懂个屁!”张叔开玩笑的这么说:“你姑夫要没这把握能叫你去?告诉你吧,要不是你姑嫁了我,我也不放心让你去!这里的人都认识你是我妻侄,哪个敢不信你的话?实话告诉你们,这里周围三十里地根本没有红砖屋,除了土屋是石屋,他们知道这砖屋该怎么盖?我说用啥他们就要买啥!”
原来如此!安安心里也就有了底,说:“姑夫,我明白了。既然去一次,你打算弄回多少来?”他还是想叫上儒生,觉得两人做伴很好,路上能说说话,到站了还能帮他说好话。
张叔说:“咱们二十多个人,有好几个不喝酒,我看也要二十斤够了…恩,就二十斤吧!”张叔倒还讲仁义,怕太多了会计不好下帐:“也别太难为他们村干部了,怕他们不好交待…”
“呵呵,我说姑夫,骗子就是骗子了,还想再去骗一回吗?”安安笑话姑夫。他又大包大揽说:“姑夫,让我和儒生去吧,去和他抬一个五十斤桶吧!”
一下子就多上了一倍半,张叔都吃惊,说:“小毛孩忒大胆,说瞎话也要圆起谎来,五十斤那还了得?泡红土还能光用酒?那样弄出来的红土比油漆还贵呢!”
“那你就甭管了,有儒生帮忙,保证给你抬五十斤就是了!”安安很有把握的说;他转过身来象是在和儒生商量:“是不是啊儒生哥?凭你这三寸不烂之舌,死人也让你说活了!”
儒生本来想说自己不行,听他说只好狠狠瞪安安一眼:这小子太会损人了,临死也拉个垫背的,我才来第一天,哪个认识我呀?但又抹不下脸皮来,只好说:“我去也行,试试可以,但可能不行的多…你们想,我是初来乍到呀!”
反正这里不忙了,儒生去也无所谓,张叔也不难为他,说:“既然安安愿意让你去陪他做伴,你就去吧儒生,也一块去村里认认路。”至于让儒生帮安安去骗酒,他却七分不信,三分看看的想法。
张叔去写条子,娟姐就悄悄拉过儒生问:“儒生,刚才你为什么大叫?怕我丢了魂还是怎么的?”
儒生知道她问的什么,就一本正经说:“还不是你说的话和我心里想的一个样?我想说没酒能喝出酒来才真是本事,但我没说,你却说了出来,是不是我们有缘呀?就象你来我肚子里看了一样…”
娟捐姐脸上微微泛红,刚才儒生竟说和她有缘,分明是在挑逗她。但娟姐很快镇定下来,说:“你也知道这个故事?嘿嘿,可真逗!不过这次你们是没有钱也能骗酒来了,是不是呀儒生?”
儒生就笑,却带着些许暧昧,娟姐刚褪去的红云就又飞起来。安安拿出条子来,在手里甩了甩,说:“走啊儒生,晚上我们也喝二两,算是弟兄们给你接风了!”
儒生跟着安安,先去村委。这里是四个自然村合起来的大村,通称山子后,又分别叫山子后一大队二大队三大队四大队;看去貌似小镇却又没有政府单位在这里入住,所以这四个村外加周围几个小村庄建联办小学,就委托给了四个村总管。
办公的地址却在二大队,可能是考虑到这个村子最大,又靠近建校地,使用起东西来比较方便。儒生好奇的问:“安安,这里的院墙真矮,怎么没连个猪圈也没有啊?”
安安说:“怎么了?是不是憋的慌了?哈哈,咱们那里解手都去栏圈,他们这里却是家家一个小厕所,只能进一个人,要解手进去以后就要先把腰带搭在门口,后来的看见了就只能等着…”
儒生伸了伸舌头,说:“幸亏我还没去这里的厕所,要是和女的赶到一块了,闹出笑话来就糗大了!哎,他们这儿不养猪吗?”儒生就奇怪,他怎么没看见呢?
儒生对这里的风俗习惯很感兴趣,安安说:“你没注意吗?菜园里路边搭起来的石圈,就是这里养猪的地方,简单的很,也不象我们那儿一样在家养,不往家里赶呢!”
娟姐的食堂是赁的一家不住的房子,离村委不算远,也就三百米远,说着说着就到了。想不到村委大院的院墙也很矮,这样的墙儒生小时根本不用走大门。而且,还隔着老远,就听得有人喊:“安安,回来了?和你爸妈商量了没有?”
看来安安已经和这里的人很熟,因为安安时不时的就把儒生晾起来,贪图和这里的人说话笑闹。安安也忘不了和这里的乡亲介绍儒生:“这是我哥,第一次来这里,以后照顾着点…”
但这次的说话并不是打招呼,是问话。儒生就小声问:“安安,他问你什么呢?问的这样认真?”但安安要先回答里面的声音:“我爸还没答应呢,他拿不定主意,怕是撇下他不回去了,老了谁管他?老古风,只好慢慢动员他了…”
安安这才回过头来悄声对儒生说:“儒生,你不知道呀!我来这里没几天,就让这里的副书记看上了,非要我来当养老女婿…他三个闺女呢,个个如花似玉,可惜就是没有儿子……有时间我就领你去看看!你想我爸能愿意我倒插门吗?当然不会!所以我只好敷衍他了…”
“好小子,艳福不浅呀?!”儒生笑嘻嘻打趣道。但他也知道安安是不会做养老女婿的,谁不知道,倒插门的人除了贫就是没本事,找不上媳妇才到女家来落户,象安安这样的家庭,属于不差钱的主,出来打工只是孩子气的玩,家里没指望他能带钱回家,所以即使女孩子漂亮,安安也不会定性,说不准哪天又把亲事蹬了。
在老家都有一个习惯,一般是不会在二十岁之前订亲事的,加上计划生育又这么严,所以都不肯给孩子们找亲事,怕孩子们离结婚这么远,孩子脾气大都死去活来,早找一年就有一年的风险,那样就划不来了。
其实也就几分钟,安安和儒生就来到了村里。刚才那喊他的人就是书记,不知咋的喜欢给人家保媒。这里的村委大院也是石屋,一色平顶,儒生就记在心里,准备有空就问这是什么原因。
安安就挨个问好。办公室里坐着五六个人,就已经看着有点挤了,加上他们两个,就更加显得拥挤不堪,于是办公室里就自动走出两个人,安安又对儒生介绍一遍:“这位是书记叔叔,这位是会记叔叔…”他又重点指着年龄大点的人说:“这位是副书记大爷,我对象云霞的爸爸,要记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