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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心丧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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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天际接引之门打开,众兽欢腾,都飞身而上要冲入门中。却见那一头灵兽接近黑洞,忽然惨叫一声,散作飞灰。那其他近一些儿的灵兽见得不禁亡魂大冒欲要避开,但千百兽群熙熙攘攘,又不知发生了甚么事,只一齐挤过来,那里避得开?便闻那半空之中惨叫不止,万千星火散落尘埃。

那鬼母前次遭重创,此时摇椅晃地飞,比那兽群要慢了些儿,见如此景象,才知是死门,慌忙避开,降在附近山头,忽而那高天之上掉落无数火球,旋而沙尘漫天,地动山摇!原来是这大荒之中,失了先天八卦,再维持不住秩序,竟要崩坏坍塌!

麟女亦是重伤,见得此状,知是末日,却跌跌撞撞地回到悬崖之上,将玄武抱入怀中,轻轻道:“师哥,我生而负你千年情义,此刻幸能共死,若有来世,换我疼你爱你护你。”说罢,将他深深拥住,吻了吻额头。便见那一处天崩地裂,将二人缓缓掩埋,再寻不到踪影。

却说那一处山石开裂,轰隆作响,鬼母闻得,慌忙飘起。放眼望处,但见大地缓缓陷落,沉入洪荒大水之中,渐渐地无了立足之地,无数儿飞禽走兽啼叫哀嚎,被这末日夺了性命。

便在此时,却见那一处深水之中腾腾地燃起光芒,将那一处水面烧得热浪翻滚。但闻一声破水巨响,那浪花之中,却冲出一只三爪巨鸟!但见那鸟儿周身燃着熊熊火焰,较之大鹏更雄壮,堪比凤凰涅盘生。

原来三年前那日杨雁翎并未灰飞烟灭,那最后一魂机缘巧合,却被金乌火焰淬炼入身。又那冰火珠子虽相生相克水火不容,却暗合五行共存,阴阳共生之数。而那《少阳真经》竟是天地奇书,杨雁翎虽剩一魂,但日夜未曾忘记修炼,不知不觉,却将那珠儿千年真元炼化,魂魄日渐回归旺盛,却因祸得福记起了失忆前所有往事,又借由这金乌尸身转生。

此时他飞上高天,但见那脚下大水淹杀生灵,天际黑洞吞魂食魄,却晃一晃化为人身。但见那身体与之前焚灭肉身并无二致,却左臂断手处重新长了一只臂膊,不再似之前残废模样。却连连结印,将手中一形似新月的火轮抛出。但见那火轮径投黑洞,片刻将那肃杀之气尽皆消了,晃一晃身又化为金乌神鸟,抖抖翅,向那洞中扶摇直上。

那众兽正垂死,见得出路,慌忙携家带口,呼朋引伴亦投洞中去。

却说那飞仙阁上,这三年多来,那地洞之中常有凶兽钻出袭扰,尽皆伏诛于飞仙阁弟子剑下,而那飞仙弟子也有偶丧身与那凶兽之口。却这一日,那洞中金光大盛,却似有甚么绝世妖魔要出世一般。那守卫弟子不敢怠慢,慌传天权子。不过多时,那地洞口早聚了飞仙七子与众多弟子,都严阵以待。

但闻那洞中轰隆隆作响,未几,却爬出众多灵龟鼋鼍、兽鸟鱼虫,都是体大身强,洪荒异种。那飞仙阁弟子手慌脚乱,忙要动手,却那天枢子见得众兽并未有伤人之心,只各自四散奔逃,慌忙下令腾身观望。便那众灵兽源源不断地奔出,钻入密林之中,有半时辰,才渐渐地无了。

却又见那洞中飞出二人,一个身白道袍,持一离火月轮;另一个身驱破败,鬼气森森,正相斗不休。一个道:“你这洪荒凶兽,若出人世,万物生灵尽涂炭。”一个道:“你这竖子,当日恨未杀绝你,如今作我绊脚石!”轮来鞭往,光华迸散不止。

天权子眼皮微跳,这二人修为之高,绝不在飞仙七子之下。而本山有此等异人,自己径自不知。

便在此时,却闻地上一人惊呼道:“杨大哥!”杨雁翎闻得,将月轮格开骨鞭,向下望去,但见那正是自己日日夜夜思念期盼的俏佳人儿,慌忙答一声:“灵灵!”灵灵闻言又惊又喜,眼泪不由扑簌簌掉下来。

那鬼母见得,自忖身上受伤甚重,精力散尽,渐渐敌他不过,却心生一计,怒甩几鞭,却一个腾身,竟朝灵灵扑来。杨雁翎大惊,慌道:“灵灵快闪开!”化作金乌神鸟飞来。那鬼母原是重伤,又是佯攻,出手自然慢了些;而那金乌本是鸟神,速度之快,一翅千里,抢在那鬼母之前将灵灵裹住了飞上高天。那鬼母计谋得逞,化作九头恶蛟慌掉头钻入密林深雾中去了。

那飞仙阁上,上到天枢子,下到弟子,见得此般只都震惊不已。却杨雁翎见走了鬼母,心上不禁担忧,只怕这天地间万物,不久尽要遭劫数。跃下地面,将灵灵轻轻放开了,眼中柔情万分。灵灵见得心上惊乱,不知所措。

却见那人群中闪出一人,护在灵灵身前,怒目而视,道:“你个妖魔精怪,胆敢要害我灵灵师妹!”锵一下拔出剑来。却见灵灵慌忙拉住,求情道:“凌师哥,杨大哥并未伤害我,你勿要误会了!”凌逸远怒气不减,回头道:“我与你情定三生,他如此轻薄于你,我如何肯善罢甘休,你还替他说话?”杨雁翎闻言错愕,道:“灵灵,这……”灵灵轻轻道:“大哥,你出走三年未归,发生了许多事情。凌师哥护我爱我,数次救我于危难,我无以为报,此生已许了他也!”

杨雁翎听得,脑中一阵眩晕,半晌颤抖道:“你当真么?”凌逸远道:“你没听到吗?灵灵师妹已是我的人了!你往后勿要再行骚扰!”杨雁翎暴怒,向凌逸远喝一声:“你闭嘴!我问的人是她!”又向灵灵轻轻道:“这是你真心话?”灵灵掩面啜泣,半晌哽咽点头。杨雁翎只觉晴天霹雳。

却闻凌逸远道:“你这个妖怪,胆敢轻薄欺侮我灵灵师妹,我拼尽性命,定不饶你!”说罢持剑便刺。杨雁翎怒上心头,亦挥轮劈砍。那飞仙阁上众人,见二人为情反目,不知如何是好。

凌逸远自觉在众目睽睽下被他人轻薄自己女人,心上甚为恼怒,使了剑杀,但见招招致命,要置杨雁翎于死地。杨雁翎同样是一般恼火,自己和灵灵,虽从未道破,也算刻骨铭心,三年来更日思夜盼。如今这般境况,被人趁虚而入,当真是恨意滔天。

二人从地下打到天上,但见法宝交辉,流光溢彩,不多时,但见杨雁翎大吼一声,手起处,将凌逸远一轮劈下地来,砸得七荤八素,灰头土脸。杨雁翎又待赶上,却见飞仙阁七子,与众弟子等人慌持法宝将他围在核心。杨雁翎才回过神来,望着摇光子与玉衡子,苦道:“师公,玉衡师祖……”又向天枢子道:“掌门真人……我……”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众人眼见,心上大是不忍,深深叹了口气。

却听天权子道:“同门相残,真是法力通天!你果与你爹一般的狼子野心!喂不熟的白眼狼!”又向摇光子道:“师弟,此般残害同门手足者,你还不清理门户!”杨雁翎闻言大怒,喝道:“老匹夫,你莫这般侮辱我,更莫侮辱我爹!我在那洪荒异界中受烈火焚身而亡,又遇今日肝肠寸断之苦,皆是拜你所赐!若有机会,定将你一家老小赶尽杀绝,才解我心头之恨!”那天权子虽是方外人士,无家无火,闻得此言也不禁大怒,瞪眼吹胡。却听这边诸葛逸明道:“杨师兄,你自恃功法高强,却也不可忘了尊师重道。如今你侮辱我师门,我倒要讨教几招了。”说罢执扇来欺,又见那一处闪出几人,分别是马逸才、连逸云、鲁逸用、张逸德等人。

杨雁翎见得冷哼一声,公然不惧,喝道:“就凭你们也敢作出头鸟!”手起处,祭起火轮敌住五人。众人斗在一处,都咬碎钢牙,使倦身解数。未几,便见杨雁翎挥火轮斩断鲁逸用星河锁链,复打在胸口,只打得他骨软筋酥,扑通跪地;又一转身,单手架住张逸德大剑,手心一点太阳精火,烧得那剑顷刻融成铁浆。张逸德灵识受损,哀嚎一声,登时站不住跌倒。

诸葛逸明见杨雁翎连败二人,心上怯了三分,慌叫道:“二位师兄,邪魔强势,须要仔细!”连逸云闻言,面上一扯出万千面庞,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杨雁翎围得水泄不通。杨雁翎见得喝道:“雕虫小技,也敢献丑!”手上火起处,将那面庞军旗刀剑烧得一丝不剩,又使火轮劈面打来。连逸云正要吐火,但见面前一道光华闪烁,避之不及,被那火轮正砸中胸腔,火气泄露,登时将他自身儿点着了,扑在地上惨叫打滚不止。

那场中此时便只剩了诸葛逸明、马逸才二人。诸葛逸明自知不是对手,却心生一计,道:“杨师兄功法高强,可敢与我赌个赛?”杨雁翎道:“赌什么?”诸葛逸明将自家扇子举起,道:“我这扇儿名曰乾坤扇,包藏天地日月,山川大海。我一会将扇儿撑开,你若能逃脱,我便认输;若你逃脱不掉,须乖乖俯首,任我天权老爷处置!”杨雁翎闻言道:“多事!”挥轮劈来。诸葛逸明知道厉害,不敢硬接,却将那扇儿一下打开了,恍惚间撑开了乾坤日月,一个笼罩,将杨雁翎吞没其中,不见了踪影。

却说杨雁翎被那一方天地笼罩,恍恍惚惚,似星移斗转。忽而一阵天雷打来,他心念一动,立时翻身而下。却不过几息,一下踩上坚实地面。眼看那雷电追劈来,手上诀起处,火轮呼啸而出。但那雷电似有形无质,直直地透过了火轮,却一下劈中他额头。

杨雁翎惊一下,却发觉并未伤得一分一毫,不禁疑惑。却在此时,那脑海之中不受控制,一轮轮从前画面闪过,如深渊魔障,将他拉了进去。

恍恍惚惚,便见那处人头攒动,褴褴褛褛,晃晃悠悠。

据史书记载,北宋明道二年,南方大旱,种粒皆绝,人多流亡,因饥成疫,死者十二三。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本应是好天气,但这老天,已经有半年未落得一滴甘露。

原本良田万顷,此时龟裂板结,庄稼枯萎,寸草不生,在艳阳之下往上冒着腾腾热气。

粮食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

大道上,挤满了逃荒灾民,有老有少,妇孺孩童。因许久未曾吃得饱饭,无一例外的都眼窝深陷,孱弱无力。

路上许多饿殍死尸,任蝼蚁啃食,向外散发着股股腐烂恶臭。

路上行走的灾民并没有什么太大反应,仍面无表情地向前走着。因为此刻,死亡变得如此平常,或下一个倒下的便是自己。看惯了太多死亡,心上早已麻木了。

长安城墙之外,此刻,亦躺着许多灾民。有些仍在喘着道:“老天啊,你为何如此狠毒……”“给我一口吃的吧……”有些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安安静静地躺着……偶尔便头一歪,突然就死去了……任由野狗豺狼将他们的身子拖到野外,啃得只剩一副白森森的骨架。

而此时,长安城内,富贵人家,皇亲国戚,仍是日日寻欢,夜夜笙歌,好不快意!正是应了李唐诗人杜甫所写诗句,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在长安城墙根下,此时,有男女二童。女童不过八岁,男童只有六岁左右。正是需要父母照料的小小年纪,却也随着万千百姓,一齐做了荒民。或许,他们的父母早已死在哪一处了。

只见女孩儿坐在已经干枯的杂草之上,小心翼翼地从破烂的衣兜里抓出一小抓炒黄豆儿,颤巍巍地递给旁边因为饥饿而奄奄无声的弟弟,道:“弟弟醒醒,姐姐这里还有东西吃哦!”甜甜一笑。

弟弟闻言不管不顾,便连忙抢过,囫囵地吞下肚去。待得吃完了,才想起姐姐,便道:“姐姐,刚刚我把豆子都吃完了,你都没吃,肚子饿不饿?”

姐姐摇了摇头,道:“我不饿。”

弟弟口中答应一声,但是心中却道,姐姐许久也还未吃东西,怎么会不饿?定是说谎安慰我,待我去找点吃的来。

弟弟刚欲起身,便被姐姐叫住了。

“你干什么去呀?”

弟弟道:“我腹中还饥渴,去找点吃的来!”

“这里哪里去找吃的呀?”

“你放心,会有的。”

姐姐正欲阻拦,只见弟弟已走得远了。

城内大街上,虽是骄阳如火,但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街边便有卖各种首饰的,小玩意儿的,数不胜数。

只见一个又肥又矮的中年男子正站在街边,扯着嗓门吆喝道:“卖包子了!”那男童来到跟前,怯生生地问道:“叔叔,这包子怎么卖啊?”

中年男子一看是个逃荒的孩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便道:“一文钱一个!”

男孩翻遍口袋,却连半文钱也翻不出来,只翻着一些细细的泥土。便道:“叔叔,我没有一文钱,您可以给我一个包子么?”

中年男子一摆手:“不行不行!没钱就滚开,别妨碍老子做生意!”

男孩又道:“叔叔,可是我的姐姐正在饿肚子呢!你就给我一个包子吧,求求你了!”

中年男子不耐烦地道:“滚滚滚!没钱还想吃包子?你这逃荒的贱民,再不走开我可不客气了!”说着,便作势欲打。

男孩眼睛转了一圈,扭头作势欲走,却小手飞快抓起一个包子,拔腿便跑。

那男子见此情景,便大喊道:“抓小偷啊!”扭着肥胖的身体追了上去。

大街上,男孩乱跑乱窜,不时撞到其他人,被撞到的人便连声骂着:“这谁家贱孩子,也不好好管教!”而男孩也来不及道歉,眼看身后中年男子赶上,只能狂奔不止。

转了有两三条巷,突然那路口转出一支婚嫁的仪仗队伍,男孩刹脚不及,撞中那开道官兵,重心顿失,重重望后摔在了地上。只是他来不及护痛,挣扎了爬起,捡了包子,又欲逃跑,却被那官兵从身后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男孩只要挣扎,被那官兵将他转过身来,狠狠一巴掌打在了脸上。顿时,脸上便肿起了一大块,嘴角也流出血来,不禁呜呜大哭。那卖包子的中年男子眼看不敢上前,只得畏畏缩缩地走了。

却那仪仗队被阻了一阻,便闻那轿旁一丫鬟叫道:“何事停下?”那官兵道:“有一贱孩童冲撞了仪仗。”丫鬟闻言道:“莫管他,今日是小姐吉日,快些走。若误了拜堂时辰,管教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那官兵闻言唯唯诺诺,将男孩丢在地上。

男孩被打得眼冒金星,正要爬起,便听那官兵道:“你这贱民,差些害我,若不给点教训,不知老爷厉害!”说罢一只脚狠狠地踏了上来,将那包子和小手一同踩扁!

男孩“啊”地一声,撕心裂肺地叫了出来!又闻那兵见得他手中包子,嘲道:“贱民如何也想吃包子?”狠狠一踢,只听得“咯咯咯”一阵骨骼错位的声音,男孩大叫一声,晕了过去。而那包子,便飞到了墙根之下,被一只野狗给叼了去。

那仪仗队伍敲锣打鼓,又欢欢喜喜地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男孩才醒了过来,全身都剧痛不已。来来回回只寻不到那个包子,不由得呜呜地哭出声来。

眼看太阳下山,男童只得抱着已经毫无知觉的手臂,向前一瘸一拐地走,走着走着,不知走了多久……

他看见了,姐姐正躺在墙根之下,一动不动。

男孩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连身上的疼痛也忘了大半,慌忙向着女孩的方向飞奔而去!

好容易才回到姐姐身边,只见地上的女孩儿嘴唇发干,眼窝深陷,面色苍白得连一点血色也没有,顿时魂飞魄散,慌忙蹲下了,将女孩儿抱到怀里,连声喊道:“姐姐!姐姐!你醒醒!”

似是听到了男孩呼唤,女孩儿便悠悠地睁开了双眼,微微笑了一下。

那笑容很美……那美儿让男孩心中像是被万千刀剑割过一般疼,眼泪扑簌簌流个不停。

“……弟弟……”姐姐轻声道,“姐姐好难受……好像就快死了……”

“不!我不要姐姐死!不要……”男孩紧紧地抱住了姐姐,哭道:“爹娘都走了,连你也要走,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世上……若是如此,我也想跟你们去!”

女孩儿轻轻看着这个小男孩。颤抖着将手放在弟弟脸上,轻轻地拭去泪水,奈何弟弟一直在流泪,怎么拭,也拭不完……

“弟弟,不哭了。”女孩轻轻笑道,便将手轻轻贴在弟弟的脸上,“弟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对不对?”

男孩带着眼泪笑了一下:“嗯!”

“那姐姐死了之后,弟弟也要好好地活下去,知道了么!”女孩道,小手温柔地摸着弟弟稚嫩的脸庞。

“不……不啊……”弟弟将姐姐抱起,用脸拼命地磨搓着姐姐的脸庞,“我不要一个人活着……我要姐姐跟我一起,跟我一起……呜呜……”

眼泪从两人紧贴的脸上,轻轻溢出。

“我要姐姐……陪着我……陪我一起……我不要一个人活着……”

“一个人……我好害怕……好害怕……”

女孩儿甜甜地笑了,笑得那般好看,如春暖花开,连这世间的污浊,仿似都被这一个笑容洗净。

有了泪水湿润,嘴唇也没有那么干枯了……然后,女孩儿,轻轻地,轻轻地,在弟弟的面颊,吻了一下。

“弟弟……好好活下去……”

贴在男孩脸上的小手,自此滑落,掉在了地上。女孩儿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了男孩的怀里……

原野之上,天地之间,悠悠地,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

但见,天上此时才云雾翻涌,惊雷不断……雨点从天上降了下来,打在干枯的土地上……

杨雁翎泪流满面,道:“阿姊,阿姊……“

”爹娘啊!你们都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世间受尽苦难……我多想再见见你们!”

便见那一方天地之间,数道惊雷带着无匹罡气打下。杨雁翎心中凄凄惨惨,却不愿再躲避,反而仰头直面,便见那一处轰然炸开,尘土飞扬,再寻不到一丝踪迹。

却说诸葛逸明收了乾坤扇,如变戏法般将杨雁翎捉了去,那众人都吃惊,慌忙问询。诸葛逸明道:“我这扇儿能化天与地,收人与魔,收之必心生幻境。倘若沉湎,则以天雷摧之,不过一时三刻,便将他一身修为削除,贬作一个废人也。”那众人都赞叹,却闻灵灵叫道:“既是如此,请诸葛师兄莫要害他性命!”诸葛逸明道:“那是自然。”

便在此时,只见那乾坤扇上腾腾地冒了烟来,片刻一阵火起,将那扇叶儿烧作灰烬。众人失色,诸葛逸明更是灵脉受损,不觉嘴角淌下一丝鲜血来。却见那扇中飞出一只三足神鸟,重又化作杨雁翎模样,持火轮重重打来。

马逸才大惊,慌忙尽力将书生笔挡着了,将那火轮自诸葛逸明身前引开,道:“君子胜,无赶尽杀绝之理。便让我与师兄赌斗赌斗!”说罢扬笔一挥,但见行金隶篆楷,横竖撇捺勾,一笔一划闪金光,挥毫泼墨当胸来。

杨雁翎大笑一声:“来得好!”持火轮上下飞舞,将那笔笔画画尽皆接了住,并无一丝遗漏。末了脚尖翻起,正中马逸才手腕,登时那笔飞起,被他接住,却在虚空中连写十六字道:“飞仙之名,其实浪虚;无仙无情,奸人得道!”

那众人看得明明白白,都面作土色。天权子震怒,道:“你道我飞仙浪得虚名,老夫倒要会会你!看你功法如何高强!”说罢不顾辈分尊卑,持一把金色仙剑袭来。

杨雁翎对他恨之入骨,此时大喝一声,道:“老匹夫!等的便是你!”祭火轮毫不留情斩来。那二人斗在一处,皆是绝世功法,光华激荡,震得众弟子倒退不敢直视。

二人斗了许久,不分胜负。杨雁翎暗暗心惊,心道自家金乌化身,又得千年道行,此时与这老道儿斗,虽不落下风,竟也占不着些许便宜。他那里知道,自家虽成妖仙,但那飞仙七子亦是七星传承,护法北极,非同小可。

眼看这般僵持无果,他晃晃身,却化作金乌鸟,要来叼凌逸远。忽听得那方一阵惊叫,早见灵灵撑着双臂挡在当中。杨雁翎一惊,慌化人身,苦道:“灵灵,你……”灵灵泪眼婆娑,道:“我已许誓与凌师哥一生一世,大哥你何必再苦苦相逼!”杨雁翎默然无声,只有两行清泪。却见那飞仙七子一同围上了,要将他擒拿,摇光子黯然道:“雁翎孙儿,你与灵灵缘分已尽,此生无望,放手罢。”杨雁翎闻言,一颗心沉沉地,如堕万丈深渊。

片刻,却大喝一声,御起全身法力,将那火轮向周围众人斩去。那众人见得大火四面八方而来,都大惊失色,一齐腾身而起,各自御起法宝向杨雁翎斩去。却见杨雁翎原是佯攻,此时再不抵抗,任由众人法宝斩来,却轻轻向灵灵低声诉道:“你便忘了那日凤山脚下,那夜星海珠华。我曾以为,便与天斗,也有你在身畔,今日才知我背后无人。”说罢,手中现出飞花仙剑,向自己脖子上抹去。这才是一时错爱爱生苦,一念飞花花成空!

灵灵闻言,止不住扑簌簌满面泪水,又见他仙剑起处,撕心裂肺叫道:“不要啊!”

眼见杨雁翎便要殒命此间,却见一女子身着白袄,骑一头怪牛而来,速度之快,匪夷所思,竟抢在众人法宝之前将杨雁翎拉起,腾云驾雾径奔后山雪峰去了。

只剩那飞花剑悠悠地自空中落下,插入众人身前土地,仍自轻轻椅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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