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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
“喂。”白素伸出右手的食指，重重的戳了他一下，呲牙咧嘴的说，“你给本姑娘听清楚，你要保证我把你送到边疆之后，你就放我离开。从此之后，我们再也没有半点关系，相逢只当是路人，哦不，我们最好永远都不要见面了……”
夜无痕微微一怔，脑海中不断的回忆着她方才的话语。
第一次，他体会到所谓的虎落平阳被犬欺是一种什么样的耻辱。
“出言不逊，不知好歹，你可知道本……我是谁？”强行按捺住心头的那一股怒火，夜无痕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要和这个乡野丫头一般见识。
“我管你是谁，就算你是夜国的皇室中人，那你最起码也得讲点道理吧？像你一般不讲道理的蛮横之人，谁见谁讨厌！”白素不屑的撇撇唇角，他是什么身份与她没有半点儿关系，不管他是夜国的帝君，还是夜国的陵王，再者，是那些为高权贵的人，也与她无关。
她只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忘恩负义，蛮不讲理就够了。
“你……”夜无痕死死的咬紧了自己的牙关，漆黑如墨的瞳眸中几乎要喷出火焰来。
如何能不怒呢，好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心高气傲的王侯将相。
“我怎么了呀？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我哪句话说的不对了？这位公子，就算你的身份高人一等，那你也要讲点道理好不好？明明是我数次救你于水火之中，可是你呢？你不但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你又是如何对我的？”白素的话字字珠玑，每一句话都说的在理，夜无痕无言相对。
半晌，他才闷闷的憋出了一句，“我又没对你怎么样。”
白素本来打算不与他一般见识了，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可是听到他此话，刚刚已经逐渐消退的那些怒火猛然再次升腾了上来，“是，你没对我怎么样，那你方才是不是要挟我了？如果没有你，我又怎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如果没有遇见他，她现在早就已经回家了，何必在这里跟着他遭受这种罪，这也就罢了，可是他竟然还时不时的威胁她，就算脾气再好，也经不起他这样的一再消耗吧？！
“今日你说过的话，最好永远记得。”夜无痕逐渐收敛了眸中的那抹愤怒，神情只是一片肃杀的冷寂。
此刻，他有重任在身，实在是不想与她多做计较。
他是夜无痕啊，他是夜国的陵王啊，终不能因为这个平民丫头而丧失了自己素来的冷静与理智吧。
一想到自己现在担负于肩头的重任，夜无痕凝眉看了她一眼，随即不再理睬她，抬眸，望了下四周，已经逐渐融入夜色，天幕也渐渐的暗淡了下来，翻过身，背对着她，开始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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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银辉泄地。
淡淡的一层雾气，逐渐在周遭氤氲开来。
夜幕低垂，丝丝缕缕的凉意随着空气蔓延至肌肤内，夜无痕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经过这么多天的跋涉，早已经疲惫不堪，在冷意的侵蚀下，开始不断的颤抖起来。
冷，好冷……
睡梦中的夜无痕，毫无知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处境，只是在意识模糊中下意识的寻找着周遭的热源，不断的向离他距离最近的那具少女的身躯靠近。
待靠拢在她身畔之后，不自觉的伸出自己的双手，揽在她的腰际。
身子上传来异样的感觉，让白素豁然睁大了双眸，当即被他惊醒，下意识的扬起手臂，欲要照着那张俊颜抽下去。
“璃儿……璃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璃儿……皇兄……”他颤抖着双唇，喃喃自语，不过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道歉，对于白素来说，却犹如晴天霹雳。
璃儿？
皇兄？
前面那两个字，她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最后那两个字，却让她不得不注视起来。
这样的称呼，在当今夜国的境地之中，能够喊出来的，非陵王夜无痕莫属了吧。
只是，真正让她感到一阵不可思议的惊异的是，此刻，他的脸上，竟然布满了愧疚与自责。
他那样一个蛮不讲理的人也会有愧疚这种情绪吗？
璃儿，璃儿又是谁？
如果说她对这两个字有印象的话，那么，她只知晓，好像殇帝的前皇后的名讳是汝嫣璃。
璃儿，皇兄……
一想到某种可能性，白素犹如当头棒喝。
虽然她所居住的地方离帝都极远，但是，这样并不代表她对皇宫之内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前些日子，陵王起事，发动谋逆，殇帝与一不知名女子双双坠入悬崖。
自此，陵王虽然完胜，却一直没有登基为帝，避不见人数日，直到，右相伊默再次发起叛乱。
最后的消息，她听说，好像是右相胜了的。
如果陵王没有殉难的话，那么，也绝对不可能再继续留在皇宫之中，此种情况之下，他唯一能去的，便是边疆。
那里，对于他来说，相当于半个家，只有那里对于他来说才是最为安全的地方。
他，又一直要求她带他去边疆……
难道，难道……
那只举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久久都没有落下，只是，缓缓的坠落，搁置在他的额头上。
果不其然，一片炙热的滚烫。
他又发烧了，烧的一直在这里说胡话，烧的……连自己身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了。
幸亏她只是一介寻常女子，若是他落入歹人之手，那么此刻，焉有命在？！
默默的凝视着他，半晌之后，白素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将他固定在自己腰间的手给掰开，然后抽身而出，将自己袖中的锦帕掏出来，敷在他的额上。
随后，注视着他的衣服，似乎陷入了纠结的犹豫中，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轻轻的帮他褪下潮湿的衣衫，然后又找了两块比较坚硬的石块，和一些干燥的苔藓，生起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