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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明媚的阳光中带着一丝温暖。
几日的卧床休息后,她终于在他的搀扶下手拄拐杖来到营地外透透气。
远处,慕容德和悉罗腾正分别带领人马操练队伍。看那兵强马壮、严阵以待的架势,慕容垂的队伍想必是精兵良将。
“阿六敦,你怎么能说自己是一事无成呢?你瞧你的队伍兵强马壮,想必打起仗来能以一敌百,相信你复国的日子也不远了!”若姝神情愉悦地赞叹,丝毫没有顾忌便脱口而出。
“碧霄,看来什么都逃不脱你的眼睛。你既然猜到我一心复国,也就该猜到我不会陪你去寿春趟这道浑水!”慕容垂也不犹疑,直截了当地回答。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放心,我也不会强你所难的!想必你一直都在等待机会,眼下,机会好不容易来了,怎么能轻易让它溜走呢?而且,我也不希望你去寿春,你去寿春只会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若姝冲他淡淡一笑,若有所思地说道。
“可是这样一来,你自己如何去得了寿春?你现在走路都成问题!”慕容垂神情复杂地说。
“唉!只能说,有些事,事在人为,而有些事,苍天注定。天命真的是不会因某一个人就能改变的!”若姝有感而发地叹道。
“碧霄,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思。你不知道,自从我归顺苻坚,日日如履薄冰,夜夜忧思难寐,失去国家的痛苦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我。我小心翼翼、收敛锋芒、忍气吞声、暗中积蓄力量,等得就是这一刻的到来!不能复国,我毋宁死!”慕容垂的眸中似乎是有两团火焰再燃烧,浑身上下充满了万丈豪情。此时此刻,若姝感到一阵强烈的王者之气迎面扑来,他炯炯有神的眸光、坚毅冷峻的神情、肃穆萧杀的威严让她无端想起了草原上的狼群之王。是的,他注定是鲜卑族伟大的王者,正是他,将自己倍受奴役的族人从敌人的锁链下解放出来!
“阿六敦,你的心思和想法我当然理解!你放心,你的抱负有一日终会实现的!”若姝冲他微微一笑,鼓励。
“既然如此,那你跟我回北方可好?等我光复了燕国,我们共享江山!我们一辈子相知相守,永不分离!司马昱和苻坚不能给你的,我都给你!”慕容垂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神恳切地说道。
那紧张的神情仿佛在等待一个宣判,此刻紧紧只需一个回答,便能让他要么升入天堂,要么坠、入地狱。
静静彼此凝视了许久,若姝心有不忍地蹙起眉头。一读到那双秋水中略带的愧疚之色,慕容垂便感觉自己如坠、地狱。心口仿佛被人重重捶了一拳,然后是深深地无奈与惆怅。
“依旧还是。。。。。。不能,对吧?!”慕容垂奈何地摇摇头,唇边扯出一丝苦笑。十年前被她斩钉截铁地拒绝,十年后,他一看她神情便轻易猜出了答案。
若姝自责地垂下眸子,轻叹,“对不起,慕容垂!有些事好像是上天注定一般,十年前我不能,十年后我更不能了。”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十年C不容易有机会与你再重逢,你却依旧对我没有一丝留恋吗?我告诉过你我会永远等着你,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感动、心动吗?!”慕容垂带着一丝恼怒,两手握住若姝的肩膀,用急切激动的口吻高声质问。
若姝默默凝视着他,尽管他冲自己大喊大叫,但看他的眼神依旧带着浓浓的歉意和怜悯,“阿六敦,不是我不想接受你的好意,是我不能接受!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是谁的永远,烟火、流年、红尘、沧桑,浅遇淡忘、无法紧握,有时,反倒是离开才能靠近。如果说十年前我离开你是为了司马昱,那么十年后我再次离开你,除了因为他更是因为当今的晋朝皇帝司马曜。曜儿,是我和司马昱的儿子。。。。。。”
八公山半山腰,一幢临时搭建的山墅前。时不时有北府兵各路将领身着铠甲急匆匆地进进出出。山墅四周蒿草枯黄、树木凋敝,乍冷的寒风卷着落叶扫入墅中。
墅中的庭院中,正对厢房有一临池小亭。远远望去,亭中,两道悠闲自在的白色身影正坐在石案前对弈。
“安石,山下淝水对岸,八十万秦军虎视眈眈,双方总这样隔水对峙,气势并不利于我方。该如何是好!”王羲之轻叹,手持黑子落下。
“逸少,此役虽说我军在人数上不占优,但也不是全无得胜的希望。”谢安淡淡一笑,全然没有大战开始之前的紧张与不安,信手拈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皇上派人暗中送来三道懿旨,道道堪称锦囊。你我只要谨遵皇上懿旨,相机运用,想必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听说那三道锦囊是若姝进献给皇上的。那丫头,得了葛仙翁的指点如今真是今非昔比了!”王羲之信自赞叹,落棋子的手仿佛变得轻松了许多。
“是啊,上次她劝我出山的时候,我便感觉到她的变化了,她果然不再是当初那个事事要人迁就照料的小丫头了。如此,很多人也可以安心地放开手了。”谢安垂眸轻叹,惆怅的神情中带着一丝释然。
若姝那丫头说的没错,自己的错过才能成全别人的遇见,而别人错过的,正是自己该拥有的,人人都会错过,人人都会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永远不会错过!想到此,谢安面露一丝浅淡的笑意,目光落到面前的棋局上,神情愉悦地说道,“哎呀,逸少,这一句又承让了!”说着落子,然后去提对方的黑子。
“哎、哎、哎,怎么回事?!你怎么又赢了吗?不行不行!刚才那一招走错了,容我重走、容我重走!”王羲之立刻伸手去护棋盘上自己的黑子。
“哎,你这是耍赖了!大丈夫一言九鼎、说一不二,下棋更是落地生根,岂有悔棋的道理!你再这样,谁还敢跟你下棋?!”谢安偏要提子,佯装愤愤不平地戏谑。
就在这时,身着龙鳞铠甲、全副武装的谢玄匆匆走入,一手频频挥舞着一封信函向这边高声叫嚷,“不好了!不好了!苻坚派人送来了战书!”
“羯儿,你身为统军将帅,如此不沉稳,如何给士兵们起好表率?!”谢安望着匆匆而至的谢玄不满意地摇摇头,埋怨。
“羯儿知错了!”谢玄连忙镇定情绪,俯身行礼,然后将手中信函奉上,“事情紧急,还请叔父和王大人早做定夺!”
谢安神情淡然地接过信函,打开默读了一遍,然后递给一旁的王羲之,两人随即相视一望,似乎已经心有灵犀、计上心来。
“不要慌张,既然苻坚正式宣战了,我军岂有不战而降的道理,传令,速速召集各路统帅共商退敌之计!”只听谢安沉稳自若地说道。
淝水北岸。
寒风卷着落叶扫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秦军军营。神情疲惫、士气涣散的士兵们三五一伙地围坐在一起休息闲聊。
“唉,我真想念我娘子,还有我那刚出生不久的孩儿,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活着见到他们了!”其中一个老实本分、形色质朴的男子叹道。
“你想念家人,我还想念家人呢!我家里还有位七十多岁的老母亲需要奉养呢,家里就我一个壮年男丁,平日就靠我卖个力气、养家糊口,这下,我不在了,家里只剩下了老幼妇孺,这可叫她们怎么赚钱过日子啊?!”另一个中年壮汉也难忍思乡之情,长叹。
“唉!为了打这场仗,皇上下令每十丁里抽出一丁上战场,浩浩荡荡地凑了八十万大军。可是,说实话,像我这种读书人吟诗作对还在行,让我上战场杀人什么的,可真是难为我了,长这么大,我连鸡都没杀过,如何杀得了人呢?!”另一个文质彬彬的白面男子两手一摊,为难地轻叹。
“兄弟,你就别抱怨了C歹你四肢健全、腿脚灵便,就算吃了败仗、要逃跑也是有生还的希望。你敲我,原本一要饭的乞丐,跛了一条腿,还要被迫跟着来打仗。不是凑数还能是什么?!”一旁,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刚一开口,立刻激起人们的嗤笑,然后是纷纷长叹。
“唉,要我说啊,咱们虽然号称八十万,但根本就是乌合之众嘛,人家晋朝兵强马壮,北府兵更是出了名的精兵强将,能以一敌百的,我看呀,咱们这场仗,必败!兄弟们,都别太死心眼,万一出现状况,还是跑路活命为上哦!”一个久未开口的人见机连忙说道。
“哎,还没打呢,你怎么就灭自家威风长他人志气?”还是刚才那个白面书生似有察觉地反问,“你的口音好奇怪,有很浓的江南口音,不会是晋朝派来的奸细吧?”
“哪里哪里!在下只不过是好心提醒!”此人连忙掩饰不安的情绪,高声辩解,“我娘是扬州人,被卖到北方为奴,我虽然有南方口音,但却是个地道的北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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