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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拢了拢披风,侧过头向窗外看去,一片紫玉兰开得正艳,弘历却低下了头,沉入回忆的长河。
一步一叹一潦草,一生一世一飘零,几回梦中身切切,抬头烛蜡,前尘难挽。
弘历安静的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发呆,魏绵奕在窗外瞟了一眼,蹑手蹑脚的从门口进了屋子,哪知刚走到弘历身旁便被发现了。
“都这么晚还不去睡。”“皇上不是也还没睡吗?就知道管我。”“皇上是有事。”对于这个女子,弘历有些无奈,
富察皇后早走,而今自己便只剩下这个女子了,虽然后宫妃嫔众多,但是于自己,都只不过是利益的枢纽。
想到这些,弘历心里对女子的爱更加浓烈,转过身来,却见魏绵奕穿着浅粉色的衣衫,外套一件红色的披风,瓜子脸,大眼睛,倒是十分漂亮。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便再也生气不起来,柔声道:“姑娘家穿的这么艳,还大红色,真是的。”“皇上。”
拖长了尾音的撒娇使的弘历很无奈,道:“罢了,朕懒得说你,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到处跑,快回去睡觉,不然明早又起不来。”
“我好奇啊,皇上天天睡的那么晚,怎么每天都起得来床。”“皇上每天事情很多,想睡也睡不好,好了,皇上还要忙,你快去睡了,别烦我。”
魏绵奕嘟着嘴哼了声转过身就走了,完全不把既是皇帝又是兄长的弘历放在眼里。
弘历扶着额头叹了口气,这样的女子真是让自己头痛,每天忙不完的国事伤不完的脑筋,还要分心去管她,想着弘历就觉得自己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一阵夜风从窗口吹来,带来阵阵清香,抬头看去,紫玉兰不知何事已经开了几朵,在艳丽的宫灯照耀下显得更加迷人。
“呵。”弘历轻笑出声,母亲就很喜欢紫玉兰,所以母亲的宫殿里栽满了紫玉兰,
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爱上了这种花,而今,紫玉兰花开依旧,年年岁岁,离开的人,却再也看不到了。
弘历又是一声叹息,原来开春了,那应该又很多花儿要开了。
和亲王府内,弘历一身黑色华袍坐在椅子上,面前站着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同龄人,看着和亲王凝重的神情,
终于开口道:“皇上谨慎是好的,但风险与利益总是如影随形,此计若成,皇位便是皇上的,若败,辉发那拉皇后当场自尽,也连累不到皇上。”
“所以你认为,如论最终结果如何,朕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是。”和亲王轻笑了一声,道:“你是我的伙伴,也是我的朋友,这件事我当然会办,
这样好的机会我怎能放过,但不是由你去。”“皇上。”“同人不同命,人命岂会等价。”“皇上,你、、、、太多情了。”“呵,我现在要杀的是我的兄弟,你却说我多情。”
辉发那拉皇后别过脸去,道:“缅甸国王怜百姓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故亲身前来我朝与皇帝商议边疆之事,
皇帝趁机囚禁缅甸国王,以威胁缅甸,国王弘历不肯成为民族罪人自尽,边疆动乱,皇帝无能,置百姓生死于不顾,下诏罪己,将皇位传与先皇之子和亲王。
这就是整件事情。”“我会安排,会找与和亲王府无关之人去做。”“皇上。”“我知道你想帮我,放心,我还需要你很多的帮忙。”
辉发那拉皇后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轻轻的叹息传入弘历的耳中,让他的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辉发那拉皇后离开后,弘历却全无睡意,烦恼的事情太多,提了提衣摆,弘历站起身向外走去。
虽已立春了,但夜晚的风依旧寒冷,迷离的灯火下,脚边一簇簇的鸢尾花使的弘历停下了脚步,轻轻皱了皱眉头,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浅笑的自言自语道:
“鸢尾花开了,紫玉兰,应该也开了吧!”缓缓抬起头,成片的玉兰树上,已绽放着花开,以及许多还未到时候的花骨朵儿,
一片的艳紫色映入眼睛,勾起太多的记忆,在风中瑟瑟飘摇的花瓣,混合着过往的记忆落下,却始终无法归入尘土,使人不去思念。
弘历立在树下沉沦于过去的记忆,这个世界安静的就只剩下夜晚的风声,随着风飘落的花瓣落在弘历的身上或脸上,带来一丝丝的冰寒,却让弘历贪恋这一瞬间的冰凉。
传来的风声似乎夹带着其他的什么,隐隐感觉到是什么乐器的声音,却又听不真切,现在这样晚了,怎么会传来这样的乐声?弘历的眼眸中带着疑惑,凭着感觉向声音的来源走去。
乐声由风夹带传送,竟从延禧宫传到了弘历书房,一路走来,弘历也是十分好奇。
辉发那拉皇后坐在窗前,兀自的抚着手中琴,浅蓝色的衣服衬托的她更加脱尘,美艳的脸庞上带着不为外界所扰的神情,琴声入耳,有的只是弹奏者自己的心中世界。
不忍打扰,只是扮演好一名听奏者,静静的听着她心里的世界。自月前完婚,自己对自己这个娘娘可说是没有多少印象,
只觉得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家闺秀,只是今晚的琴音,让自己觉得,她的心里,有着一个世界。
琴音停止,安静的就只剩下风声,辉发那拉皇后侧目望向窗外,那翻飞的紫玉兰花瓣,无力的随着风摇摆,不正是现在的自己吗?
许是感伤太过,一声叹息,听在弘历耳中,勾起太多的陈年往事,自己的母亲,印象中也是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
聪明俊秀,最后还不一样是如这风中的花瓣,由不得自己,最终,依旧做了深宫中的一抹游魂。
弘历想起了太多,掉过头往自己的卧室走去,生机盎然的春天,不应该让人如此多情怀念,弘历低着头,心里沉的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回到卧室,侍女为他脱下衣袍,卸下发冠,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床顶,道:“皇兄,你现在,应该也还没睡吧!”说完闭上眼,安静的入睡。
辉发那拉皇后坐在窗边发呆已许久了,或许是窗外灌进来的风吹醒了自己,魏绵奕回过神来,又低着头看着琴,一会儿才抬起头,对身旁的几名侍女道:
“好了,你们也都去歇着了吧!”几名丫鬟恭敬的答了是,也就走了出去。魏绵奕站起来卸下珠钗,脱下衣服,坐在床边,却又开始发呆,
先皇没有嫡子,和亲王和皇上皆是先皇最出众的两个儿子,看来皇上对和亲王是心有芥蒂的,不然自己父亲虽是太师,但几年前便已告老还乡,
家中可谓并无权势,可这一切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自己为何却成为了这场政治平衡的博弈牺牲品,皇上对和亲王心中怀有他想,只怕自己,
会因为夫家的关系连累到娘家,自新婚之夜过来已有月余,自己与和亲王也不过才见过四、五次面,自己得不得和亲王欢心这不重要,
只是,不能连累了父母。想着这些,魏绵奕又是一声叹息,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行动也慵懒的掀过被子躺在了床上。
刚立春了的时节天亮的还是有些晚的,弘历坐在床边看着睡梦中的妻子,才十六岁的年纪却在睡梦中轻轻皱起眉,
让弘历想不清楚她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她的梦中有些什么?为什么连梦中也带着忧愁。
魏绵奕嘴角抽了下,随之动了动手,这才缓缓的睁开眼,却见弘历坐在床边,疑惑之下赶紧坐起身,
低头恭敬的道:“妾身晚起,皇上何时来的也不知,皇上恕罪。”魏绵奕身上穿着睡衣,在早春寒的时节里显得十分单薄,弘历拉起被子盖在魏绵奕身上,
道:“这个时候还算早,朕今天有事要出门,所以起早,来看看你。”“让皇上挂心了。”“夫妻之间,说这些话,你是要起床了还是要再眠会儿?”
“起床了,不能太贪睡。”“也没什么,这天气还有些冷,要没什么重要的事,多睡会儿也没什么。”
“皇上要出门,吃过早餐了没?”弘历听她一说才想起自己起床就来了这里,早餐还没着落呢。
看着眼前人的表情,魏绵奕轻笑了一声,道:“早餐是一定要吃的。”说完向屋外吩咐道:“烟儿,马上准备早餐。”
随之掀开被子,刚要下床穿衣服,屋外传来了烟儿的恭敬回话,看着魏绵奕温柔优雅的穿好衣裳,
这些再普通的动作却让弘历觉得十分舒服,这时霞儿带着几个小丫鬟端着盆进来,霞儿则为魏绵奕梳妆,待这些都弄好了,弘历也走了过来,道:“都弄好了?”
魏绵奕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和平日并无两样,答道:“是。”说话间站起身,弘历则走过去牵着魏绵奕的手,
温暖的体温传来,让魏绵奕心中诧异,总感觉今天的事都太过突然,但自己就是辉发那拉皇后,这些,好似又都再正常不过。
弘历两人携手走入饭厅坐下,清淡的白粥搭配着几道小菜,对于早上的饮食,倒是十分合适,“朕最近有些事情要做,可能对娘娘照顾的不够,娘娘就自己多照顾自己。”
正在吃早餐的魏绵奕听着弘历的这些话,想着应该是成婚后的这段时间,自己都没在意,想不到他却上了心,笑了笑,
道:“皇上事忙,妾身帮不了皇上,若自己照顾好自己能使皇上不分心,妾身当然要照顾好自己。”
弘历不自觉的笑了,与她相处似乎很愉快,想起之前的几次见面都是礼仪似的交往,今见她笑容温暖平和,自己也受到她的感染。
放下筷子,弘历道:“朕先出去了,办完事就回来,你自己在王府里想做什么都随意,想出门买东西也好见见朋友也好,
就多带几个人,安全才好,要银子账房里去拿,娘家带过来的嫁妆别动,那都是你自己的,朕没时间陪你,你自己多爱惜你自己。”
魏绵奕听着弘历这些话,心里既是高兴又是疑惑,放下手里的筷子,道:“妾身都听皇上的,皇上不必分心妾身。”
“嗯,过段时间,朕带你去母亲墓前,这个家,就交给你管了。”说完握着魏绵奕的手,传来的体温让她觉得暖心,尤其是弘历要带她去给和亲王太妃上香,
心里想来自是高兴,毕竟自己嫁进了辉发那拉皇后,这已是无力改变的事实,能与和亲王夫妻恩爱,自然是最好的。
魏绵奕低下头,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妾身都听皇上的。”和亲王抿着唇,点了点头,道:“嗯,时间差不多了,朕出门了。”
“妾身送皇上。”两人牵着手站起来走到门口,弘历停下来到:“外头风大,女人家受不得寒,快回去。”“嗯。”弘历见她答应,也就大步踏出延禧宫。
直到那个黑色伟岸的身影消失,魏绵奕才将目光移向别的方向,和亲王突然对自己这样好,让魏绵奕心里多少有些疑惑,
虽说自己毕竟是妃嫔,但这也并不是必须爱的理由,只是身份的决定,可自己娘家没有什么权势了,那今天的事?
魏绵奕心里始终还是有一个问号,却始终找不到答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魏绵奕还是转身回屋了。
弘历坐在御书房的椅子上,看着手里的国书,多年来大清与缅甸战事纷扰,空耗国力,却谁也没有真正的赢过,
而今弘历主动要求划清两国边境战事,这对两国来说都是好事,虽然自己也知道这只是暂时,但战争能不开就不开,
能用手段就用手段当政者生死与百姓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不伤到国力根本,阴谋,太多时候的确是个十分不错的选择。
站在面前的刘墉、工部侍郎、骁勇将军却各持己见,弘历道:“刘墉以为应该和谈?”“是,大清这些年国内大致安定,
商旅来往频繁,交易繁盛,这也是经济繁荣的根本,国库里的钱银,也都是因着商贾而来,各地开办学堂,教化民众,表面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