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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竟敢出尔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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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病危时,把她最疼爱的侄女儿李香果唤至床前将药方告诉了她,并说这种药粉叫做“滢滢粉”,是她幼年偶尔翻阅古籍时从里面掉出来的一块帛上记载的药方,常年用这种药粉敷面可以美容保湿,去除皮肤上的暗沉和斑点。

香果回家照方抓药,研成细末后往脸上一涂,拿过镜子一照,登时尖叫起来,呀!镜子里的黄脸婆是谁?药粉真的能美容吗?姑姑不是骗自己的吧?香果将信将疑地勉强涂抹了半个月,吃饭涂着、睡觉涂着、绣花也涂着,其他不知情由的闺阁姐妹都嘲笑她已经未老先衰了,还没嫁人就变成了黄脸婆。气得香果回房去好好洗了一把脸,再拿过镜子一照,发现自己的面部肌肤一丁点儿变化也没有,原来有斑点的地方照样有斑。她顿时觉得姑姑肯定是临死之前脑子变糊涂了,在跟自己说胡话呢!就此把药方扔在一边,不再理会。

几年之后,李夫人的一个兄弟奸乱后宫,被汉武帝下诏狠狠申斥一番,另一个兄弟胃口更大胆子更肥,竟然勾结丞相刘屈髦和匈奴人,密谋推立李夫人的儿子刘髆为太子。事发之后,李夫人的所有亲族都受到株连,香果居住的李府也被抄家查封,那记载在手绢上的药方原本是夹在香果的妆奁盒中,可搬运途中被风吹落于地。搬运的小太监不以为意,一脚就踩过去,跟了上前面的搬运队伍,后面的小太监也有样学样,踩上一脚再去追前面的人。

等人群散倔,一个衣衫褴褛的老道上前弯腰捡起来,拍拍上面的灰尘收进怀里,笑道:“滢滢粉啊滢滢粉,既然世人都不识得宝物,致使明珠蒙上灰尘,美玉堕入泥淖,那你还是回我这里来睡上一觉吧!”

这个故事,是上一世的时候柏炀柏讲给夏暖燕的,据他说,那个老道就是自己的太师父的太师父的太师父的太师父,而如今这张“滢滢粉”的药方就传到了自己的手中。

柏炀柏的年纪比夏暖燕大二十岁还多,容貌看起来却年轻得像是夏暖燕的弟弟,他笑嘻嘻地走到桌案边,挥毫写下了一张墨汁淋漓的药方,大方地递给夏暖燕,又笑嘻嘻地告诉她,虽然驻颜汤浴的药方是自己的绝密,只能传给自己的夫人和女儿,不过滢滢粉的药方却可以破例告诉她这个外人。他还补充说,如果想要获得更多的药方,那她必须得跟他姓才行。

夏暖燕为难地蹙眉答道,拜他当义父倒是不难,可是自己的姓氏跟名字都记在罗家的族谱上,要改谈夏容易?柏暖燕、柏暖燕的,听起来就很奇怪。

柏炀柏精明地摇一摇手指,告诉她说,族谱上的姓名就不用改了,只需要去一趟官府的户籍部左手边的第二间房子,然后在她的原姓名之前添上一个“柏”字,柏夏暖燕,百合暖燕,百年好合,够好听的了吧!别再犹豫了,他柏炀柏说到做到,从不食言而肥,若是她不信的话,他们可以一手交名册一手交驻颜汤浴的药方,另外还附赠驻颜香水一瓶,驻颜点穴簪一支,驻颜按摩服务一套。

夏暖燕傻呆呆地听完,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那个“户籍部左手边的第二间房子”是管什么的房子,顿时没好气地翻着白眼拒绝道,不行不行,自己现在已经是“朱夏暖燕”了,再添一个字岂不就变成了“朱百合暖燕”?

她拿起药方细细研究了一番,上面大多数的药材都是中规中矩的美肤美白的药材,比如白及、白术、白芷等药材,随便翻找几本医书就能找到一大摞类似的方子,看不出有什么媳和特殊的地方。

再看下去,夏暖燕就更加疑惑了,杜仲?不是补肝肾、强筋骨以及安胎之用的么?头一次听说能外敷!

石韦?石竹?都是清肺火,利水利尿的。石竹还能治痛经……

川柏?川谷?川芎?

夏暖燕气得颤抖,把药方摔在那张可恶的笑脸上,大叫道:“你耍我!这不是罗家的族谱吗?白及、白术和白芷是我家二表哥、远房表哥表姐的名字,杜仲是我外祖父,石韦石竹是我表侄,川柏川谷是我舅舅,川芎是我娘!呸,什么李夫人的滢滢粉?柏炀柏,你这个老骗子大神棍!”

“冤枉啊冤枉,我老人家怎么知道你家的人叫什么鬼名字?”柏炀柏捂着脸假哭道,“你们罗家在扬州再权势熏天、人模狗样的,在我们大宁府这边可是听都没听说过!你们家人自己起名字偷了懒,胡乱抓来一把药材,摸到什么鬼药就起什么鬼名字,居然还好意思写进族谱!我这滢滢粉是真是假你一用便知,我柏炀柏是武夷山大过门的传人,而大过门有上千年的悠久历史是世人皆知的,这张药方真的是我太师父的太师父……的太师父传下来的!我老人家难道还骗你一个女娃不成?”说罢,他又把药方递还给夏暖燕。

夏暖燕撇着嘴指出:“柏大叔,你的太师父的太师父比刚才足足多说了四个。”

柏炀柏瞪眼:“丫头,你对老人家的要求太高了,而且我也是从我师父那里听来的,我没告诉过你吗,他说话结巴。”

于是,夏暖燕抱着怀疑的态度和求知求证的探索精神开始用这种“滢滢粉”,再配合着十天一次的柏炀柏的秘制“驻颜汤浴”,肌肤真的一天比一天白嫩起来。

一开始,她仍然觉得滢滢粉的药方可能是假的,驻颜汤浴才是真正的好药,因为她每天睡觉前把滢滢粉涂在脸上,早起洗了脸去照镜子的时候,面部肌肤都没有什么明显改善。而她每次去柏炀柏家里泡完驻颜汤浴,出来的时候都是肌光胜雪,柔软得仿佛能掐出水来,一次比一次的效果好。所以,虽然她还坚持用着滢滢粉,但是主要目的却是为了证明这种药是假的,证明柏炀柏是个老骗子,进而以此为要挟,把真正的好药方诈到手。

可是柏炀柏是一只精明过人的老狐狸,上一世的夏暖燕比起他实在是嫩多了,一张药方讨了四年多都未曾讨到手,反而被柏炀柏戏耍了个够。

第五年,夏暖燕怀上了朱权的孩子,柏炀柏告诉她那个汤浴是孕妇禁用的,以后她就不能再用汤浴洗澡了,也不用来找他了。夏暖燕问他,滢滢粉是不是孕妇也不能用呢?柏炀柏说那个是可以用的。于是,不再泡汤浴的夏暖燕,单独用滢滢粉保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这一次她看到了实实在在的效果,面部的肌肤越来越紧致细腻,涂在有妊娠纹的小腹,也能起到很好的消纹作用。

从前是因为汤浴的效果太好,这才把滢滢粉的效果比下去了,加上她从一开始就不大相信柏炀柏的人品,这才一直把它当成假药。平心而论,滢滢粉比许多药价十倍于黄金的宫廷美容秘方都好用上不少,长年累月的使用,真的可以达到青春常驻的奇效,甚至像李夫人那样十六年容貌不改。

可是大多数女人都是贪心的动物,不管容貌多么姣好妍丽,都犹嫌不够。生完女儿的夏暖燕又惦记上了驻颜汤浴,于是跑去柏炀柏家找他。敲了很久都没人开门,于是她推门而入,在偌大的宅子里转了一圈,竟然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看桌上灰尘的厚度和房梁上蛛网的密集程度,这里应该已经一年多都没住人了。奇怪啊,老骗子从前出去云游,家里照样有一大堆下人住着的,难道是老骗子搬家了没告诉自己?

夏暖燕在药房、书房和浴房仔细地搜查了一通,却没有类似药房或者药材的东西,只好失望地离开了。后来,她通过特殊的联络渠道联系过他不少次,却只收到他托寄的一封书信,忙不迭地拆开信封一看,里面却只有一张白纸和一片风干的桑叶,不知他在卖什么关子。难道是什么暗藏玄机的密信?怕珍贵的驻颜药方被其他人看到?

用了火烤药浸的各种办法,夏暖燕最后终于确定那张白纸真的就是一张白纸,顿时气得跑去柏炀柏家里乱砸了一通,最后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吃了一嘴的灰尘。刚要离开的时候,她惊觉有人趴在角门的缝隙中偷看自己,于是立即转头,与一双明亮的眼睛四目交接,但那道目光只停留了一瞬就消失了。她惊疑不定,大喝一声把门踢开,门后是一间空空荡荡的废弃小屋,哪里有什么人在。

一直到被周妃和罗家人联手害死的时候,她也没再见过柏炀柏。

本来,夏暖燕压根没想到拿滢滢粉保养容颜这回事,毕竟十岁女孩儿的皮肤粉嘟嘟白嫩嫩的,有什么可保养的。“”可是上次在兔儿镇碰见高绝的小姨子,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女孩子,对方上来就用小刀一样的眼神在自己脸上刮来刮去,后来更坚决地认定自己是在勾引她姐夫的狐狸精,真是一场无妄之灾!

当时高绝、她还有蝉衣三个人走在大街上,彼此相隔的距离在两丈以上,从言语到举止都没有丁点儿的亲密感,高绝的小姨子却立刻把自己锁定为目标攻击人物,而把蝉衣当成一团透明的气,这说明了什么?

坐在群贤酒楼吃饭的时候,她就想到,前世的时候,有很多敌人都是根本可以避免结仇的,她们最初厌恶自己的原因无外乎自己这张比大多数女子美丽的脸,然后在这个第一印象之下一步一步地加深彼此的仇恨。现在想来,罗白琼算是第一个因为嫉妒而产生恨意,进而一辈子跟自己处处对着干的人。

之后嫁进宁王府,第一天被谢王妃泼热茶,第二天被古嫔堵在巷口教训,第三天梅花娘子的蜂群飞进自己的屋子……当时她还想不通这其中的原由,同为女子,她们为什么那样狠毒?就算她跟她们共享了一个夫君,可是要不要嫁人、嫁给什么人岂是她能左右的?夏况她自入府就被雪藏,所谓的夫君或许根本不知道世上还有一个她,她夏曾分走一丝一毫属于她们的恩宠?

后来随着阅历渐长,夏暖燕终于明白了,她们是在防患于未然,她们要的不仅仅是自己当时不分她们的宠,而是永永远远都让自己对她们不能构成威胁。这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假如自己其貌不扬,假如自己黑丑面瘫,她们将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自己,更遑论绞尽脑汁地来加害自己。呵,如此说来,过去的不少敌人都是因为太瞧得起她了,才会屈尊降贵地跟她对着干,当她们用那一只只高贵的手拿起匕首刺进她的胸口时,她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正当夏暖燕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个熟悉的滑稽声音钻入了耳朵,她抬头的瞬间立刻认出那双明亮眼睛的主人就是柏炀柏。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柏炀柏的易容之术精妙无双,可不管他如夏易容变装,自己总是一眼就能瞧出那个人是柏炀柏。朱权也从柏炀柏学了些易容术,只是不论他的技法还是对易容的领悟都不够,连柏炀柏的两三成本事都没学到,可一旦朱权戴上了面具,自己就完全认不出那个人是昨夜睡在自己枕边的夫君了。

上一世,自己对柏炀柏这个谎话连篇的老骗子很是讨厌,因为他总以作弄自己为乐,而且同样的事情做上很多次,自己这个受害者都已经麻木了,他还乐此不疲。第二件奇怪的事情是,当她在酒楼又遇上老骗子的时候,竟有诡异的喜悦感觉爬上心头,顿时让她高速运转的思路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然后,她立刻为这份喜悦找到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老骗子启发了自己的思路!易容,滢滢粉!

没错没错,就是因为想到了“易容”想到了“滢滢粉”让自己豁然开朗,一扫了胸中的阴霾,才会有喜悦的感觉爬上心头!至于老骗子这个人本身,她还是很不齿的。

虽然她没有拜老骗子为师,却也在一起为伍樱阁办事的过程中零零碎碎的学了几手易容的本事。可能那些技巧性的东西,自己学得不如朱权多,但是女子天生对于化妆的感悟力弥补了技巧上的缺陷,让她的易容术渐渐超越了老骗子的正牌学生朱权。

假如自己其貌不扬,假如自己黑丑面瘫,自己的敌人将不会再把过多关注的目光投注在自己的脸上。当然,她也不能易容的幅度太大,让罗家认不出自家的外孙女,甚至要把她拒之门外。然后,她又想到了滢滢粉,这种美容药粉的色泽跟长期营养不良的人的肤色很接近,可以充当改变肤色的原材料。普通的香粉、铅粉或者老骗子发明的七色粉都没有养颜的功效,长期涂抹还会让皮肤不能透气,进而开始变差,长出斑点。

通过上一世五年的亲身体验,她已经非常肯定,滢滢粉的质地轻盈,绝对不会产生以上的种种困扰,全天十二个时辰使用的话,将会比从前仅仅在夜间用的效果更好。所以现在变“丑”,是为了以后能变得更美,等她有了属于自己的家的时候,等她不用再仰人鼻息的时候,等她向害死自己的人一一讨回血债的时候,她就可以用自己的真面目示人了。

山风从东方吹过来,扯拽着夏暖燕的青罗白纱小衫,吹拂着她的一头青丝,让她产生一种飘然若仙的快意,禁不住微微地笑了。

虽然经过特殊技艺的修饰,让她的眼睛看起来小了一些,鼻子和嘴巴看起来大了一些,但是这只是用药材分量略有区别、因而色泽发生变化的滢滢粉,造成人的视点上的错觉,并不是真的变大或者变小了。要说改变最大的,还是她的肤色,从以前的白中透粉的动人颜色,变成现在的淡黄小麦色,看起来有一点病恹恹的感觉,跟她的“寄人篱下的受气包”形象简直是绝佳的搭配。

当然了,由于她的五官没有做过任夏改动,也没有加进大黑痣、长毛痦子、疤喇、麻子、胎记等扮丑的重要元素,所以任谁看眼前的女孩儿,都依然还是个美人胚子。所谓的变丑也只是相对于从前的那个瓷娃娃般的绝色小美人,单把现在的她拉去跟“罗府美人花”罗白琼比较,十个人里仍然会有七八个人说,那个脸色黄黄的女孩子看起来更漂亮一些。

不过,看见变丑的自己,二太太和二小姐想必会非常开心……想到这里,夏暖燕再次微笑了,那双长睫毛下的双眸如一泓古井中的水,潋滟出清冷嘲弄的光芒。不论容貌如夏矫饰,一双眼睛却是最难变装的部分,也成为很多易容高手唯一留下破绽的地方。

槐花望着那双眼睛望得呆住了,半晌之后她才记起自己的问题:“小姐,为什么你看起来没从前好看了?”怕对方不悦,她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跟从前比起来,并不是说你现在不好看,因为你现在还是很好看……”

“三小姐!三小姐!”远处传来了汤嬷嬷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站着?老奴正要上山去接你呢!”

夏暖燕偏头看向远处小路上缓缓驶来的红顶紫幔的马车,只见汤嬷嬷激动地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正冲着她这边挥手,于是也她笑嘻嘻地冲她挥一挥手。不多时,马车驶近了,车夫率先跳下马车进行回避,汤嬷嬷从里面钻出来,只因太过急切了所以差点被横栏绊倒,于是蝉衣连忙上前扶了她一把。但是只她一个出来还不算完,车帘被撩高,先后从里面出来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年纪与汤嬷嬷差相仿佛的贵妇打扮的女人。

于是蝉衣又把她们一一扶下马车,那年轻女人穿着一身蓝锻撒花收腰的罗裙,跳下马车之后也和蝉衣一起把最后一个贵夫人扶下车。

蝉衣凝目瞧去,只见那贵夫人其实也并未作多么珠光宝气的衣饰打扮,仅在家常穿的直筒汉服外罩了一件灰毛领褙子,又披上一件同色的灰毛斗篷,饶是如此第一眼也给人感觉她是一位贵夫人。这位夫人一副瓜子脸盘,柳眉修长,凤目含愁,举手投足之间自显端庄威严,尽管她的脸上颇有风霜岁月的痕迹,但是仍能看出年轻时应该是个极美貌的女子。

蝉衣不知所措地转头看向夏暖燕,只见她快速地上前走了两步,然后端端正正地拜倒在那贵夫人身前,清凌凌的声音响起:“暖燕拜见老祖宗,老祖宗万福金安!”

“老大,你和段少帮朱权隐瞒了什么?那小子怎么拿到他母妃的尸身的?”廖之远好奇地追问道。“”

陆江北回思道:“现在想来,能同时骗过我和段少的眼睛,朱权真的很不简单。事后,若不是他要了那几个对杨妃尸身不敬的侍卫的脑袋,我和段少将会继续被蒙在鼓里,很难想象这样的计策出自当时那个十三岁的少年,所以我怀疑他背后有高人指点。”

廖之远愈发地好奇了,推一推对方催促道:“快说来听听,说来听听!”

陆江北面色苍白,额上隐隐冒出虚汗,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吓得廖之远连忙上前又拍又捋地帮他顺气,哭丧着脸认错道:“都是我不好啊,老大!你明明已经身负重伤了,又帮我挡了高小子一掌,一定是那时候让你的伤情恶化的!啊不对不对,都是高小子不好才对,他有火气应该对着夏小妞发才对,打自己兄弟算什么本事!”

“对了山猫,你知不知道高绝他去了什么地方度假?”陆江北虚弱地抬眼问道,“他临走之前说让我来问你,还说什么‘现在已经涨价到十五坛了,少给一坛我就扭掉那个女人的头当凳子坐’,是什么女人啊?我记得他这次暗杀的标靶中是没有女人的。”

“什么?!十五坛?!”廖之远火冒三丈,“他竟敢出尔反尔,坐地起价!小爷我只舍得闻一闻的酒,他居然说加五坛就加五坛!”

陆江北疑惑地看着廖之远,没等他开口询问,廖之远那双灵活的猫眼一转,神情突然又转怒为喜了:“咦?对了,瞧我这猪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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