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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梧桐花开,树木的枝桠都披上了一层新绿。蓝末抿了抿嘴唇,她待在望海都已经三月有余了。自上次藏宝阁遇到袭击到现在为止,那个魔鬼竟然一面都没有来见过她,而洛炎救了自己之后也是没有音讯,蓝末自知这些看似寻常的表面,必然掩藏着些许不可告人的秘密。
思绪还未完全展开,小奴的声音就从门缝外幽幽传来,“启禀末卿公主,若是休息妥当了,七王爷邀请公主前去宣池殿参加盛夏酒节。”
盛夏酒节。蓝末细细琢磨着这四个字,这些日子在王宫里待着,她对东原国的节日也略有耳闻,单说这夏季才有的酒节,本来只是民间在秋季祭奠酒神的节庆,因东原某朝的皇帝嗜酒如命,就偏偏将祭奠酒神的节庆改在了炎炎的夏日,美其名曰海内共襄盛举,实则演变成四国通商会面的一个理由。
“你知道除了七王爷,还有谁去么。”蓝末不动声色地走到门边,朗声问道。
“奴婢只晓得王孙贵族几乎都在邀请的名单之内,只是……“小奴吞吞吐吐的回道。
“只是什么?”蓝末追问,她不由推开门,打量起面前这个传话的小奴。来人个头矮小,低着头,竖着双丫发髻,身上的衣服有一股新鲜的皂角味道,整个人看起来倒是非常舒服。不过蓝末虽鲜少在母亲的院内走动,但对小奴的着装都有所记忆,面前这个人,看着不太像院子里的。
“只是王玉之山的王氏大族没有在邀请范围之内,说是上次因为白露公主失踪的事情,陛下大发雷霆,说是不能原谅王氏,短期内不允许参与这种盛会。”小奴没敢隐瞒,实话实说。
蓝末嗯了一声,小奴不由悄悄抬头,见蓝末没有要问的,就想退出去。
“你且等等,你的衣裳是偷来的吧。”蓝末挑眉笑了笑,来传话的小奴立刻吓的跪在了地上,
“公主好眼力,奴婢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把递给皇后的燕窝汤给撒在了身上,这才去洗衣房拿了一件,还没来得及再去御膳房拿燕窝,就撞上了七王爷……”
“然后这番话都是七王爷命你说的。”蓝末笑着补充完小奴的话,她继续道,“你不用害怕,他让你传话,我也有事想让你帮忙,若是帮忙,自然不会把你撒燕窝跟拿衣裳的事情,跟我的母亲说。”
“公主想让小奴做什么……“
蓝末做了一个贴耳的手势,但见小奴规矩的凑上来听着,只是话还没说完,她又吓的普通跪在地上,这次蓝末却没有笑,她只是依旧很平淡的说了一句,“我会武功,其实不用跟你废话,但是,心甘情愿比什么都好,你说是么。“
小奴还想争辩,就听两声指头触碰衣料的声响,蓝末摊手道,“看你不情愿,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只是借借你这身衣裳,好混进那什么酒节。“
小奴心中委屈,她明明是来报信的,此刻却被定在了这里,而蓝末明明是被邀请的,却要伪装成她的模样去那盛会,这是什么道理。
蓝末的心思,一个区区的小奴又怎么会懂。从来请人与会都不会当天来请,若是当天来请,不是凑份子,就是想生什么事端,这个魔鬼小七的鬼点子,她还是非常明白,都是在他手上死过几回的人,又怎么会差这一回。她混进去,无非是想看看其他三国来了谁,又或者,她想知道这个韩旭尧到底在想什么。
盛夏酒节选在宣池殿,却是蓝末万万没有想到的。这是历代东原公主所待的宫殿,她的母亲待过,五公主韩婉待过,她身为末卿公主也待过,在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将盛会放在女子的宫殿,实属罕见。
然而这正是皇帝的本意,若非有皇帝的首肯,没有人敢做这样的决定。蓝末此刻穿着寻常的侍女服在宴会中穿行,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穿过主干道,来到按照四国远近依山水而建的浮空小亭,每一座都是用上等的沉香木所制。
蓝末心中感慨,以为西蜀够奢华了,在东原才是九牛一毛,突然想起喜爱竹子的小十一,他怎么样了,是不是还被殷慕枫囚禁在都宁山庄。还不待细想,一个熟悉的声音竟是从身后传来。
“七王爷不做质子了,气色果然好了不少。”那个瀚海野原上的骑虎少年,曾经将蓝末带回北胡的太子龙炎轩,他怎么会来这里。
“龙太子当日被处以极刑,幸得犬戎长公主劫走,否则此刻也不能在这里跟旭尧说笑吧。”韩旭尧不知从哪里突然钻出来,还刚好站在蓝末的身侧。
蓝末本就背着两人,她低着头想要离开,却听得身侧之人训斥道,“你这个小宫婢还不快去拿两杯好酒来,本王遇见曾经的好哥们,怎么能不喝一杯,你说对吧,龙太子,不对,现在应该是北胡大王了吧。”
蓝末听得晕晕乎乎,她连忙去附近端了一个酒盘过来,龙炎轩怎么会成为北胡的王,北胡的王不是一直是他么,难道……
不给蓝末反应的时间,韩旭尧很自然的拿走酒盘上的两杯酒,炎热的夏季,他仍旧穿着一袭紫衣,系着狐狸毛的围脖,他真的是不怕热么。
“不过也对,若不是那位仙去,也没有你当王的事情。”韩旭尧一饮而尽,将说不出话的龙炎轩堵在此处,蓝末的头不敢抬,生怕对面的人认出自己,只是片刻之间,站在龙炎轩身旁的一名异装女子,突然将韩旭尧手中的另一杯酒抢了过来,“炎轩不胜酒力,还是我来替炎轩干了这杯,七王爷不要怪玉崖不懂事。”
“玉崖,你已经有了身孕,怎么可以……”龙炎轩忧心道,他的头发已经有了些许白,蓝末惊叹物是人非,曾经如此拔刀相向的两个人,现在孩子也已经有了,她跟那个人却是没有结局,那个人真的已经像韩旭尧所说的,仙去了么。
“不碍事,你看。”刀玉崖调皮地用袖子扇了扇风,只见那几滴酒都沾在了衣袖上,根本没有被刀玉崖喝下去。
韩旭尧自是看到了这一切,他也不再奚落眼前的两人,这不过是两个废子,北胡没有了那个人的掌控,已然没落,他龙炎轩能够夺回政权,无非是西蜀看中了北胡这块不要白不要的大肥肉,国自然不能一日无主,因此,殷慕枫当然要帮龙炎轩这个大忙,好以后索取。
人声鼎沸的盛夏酒节,每个宫廷的女子都身着华服,只有身为公主的蓝末,穿着侍女的衣服,她其实真正想看的,是那个人的出现,可是等了这么久,除了等到了刚才失望的消息,却再也没有任何音信,她不甘心,她必须亲自去问一问,只是,过了这么久,已经有了妻子的龙炎轩,还会顾念他们从前的旧情,而告诉蓝末实话么。
因今日的气温过高,本就爱惜妻儿的龙炎轩,自然不能让刀玉崖跟肚子里的宝宝热着。所以跟韩旭尧假模假式的寒暄完,正好驻足在韩子虞建造的浮空小亭里。端着一盘蜜桃片的蓝末,早已候在了亭子外侧,她没有易容,她要的就是对方能认出自己。
也许是高温,也许是目光有所缓滞,龙炎轩抬眼看到不远处立在那里的少女,他竟是有些失神,身形神态,跟末儿没有半分差错,看来殷慕枫的探子没有说谎,用一个矿地换来的秘密,被四国通缉的蓝末真的藏身在望海都最奢华的皇宫里。
只是,探子说的讯息是,蓝末作为公主被东原国保护,可是此刻的她为何穿着一身侍女装。
“大王,王妃,请用水果。”蓝末上前一步,全无顾忌的抬头,而刚刚拿起一片蜜桃的刀玉崖,却是不小心将桃片丢在了地上。
刀玉崖的害怕没有人知道,她不能肯定蓝末此次出现是不是来寻仇,寻那次事情的原因,可是她设计让蓝末跟东方誉发生关系,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当时明明都昏迷了呀。
“末儿,快起来!“龙炎轩已经不能掩饰内心的冲动,他有多久没有见到心心念念的人了,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放下,可是当他真真切切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杆天平又不自觉的向末儿的方向倾斜。
“我来此只有一个问题。”蓝末不去顾及刀玉崖由惊慌到恼怒的神情,她单刀直入,“龙炎洛真的死了吗?”
话音刚落,龙炎轩俊秀的面容有一刻的停滞,随后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布包,他道,“这是他死时身上的物件,你看看吧。”
蓝末不敢置信地接过此物,里面有个玉牌大小的东西,摸起来硬硬的,随后有一滴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不是很厉害么,怎么真的死掉了,里面的东西除了洛字玉牌,还能是什么。
“他的骨灰已经挥洒郁江,我知道这个消息会令你很不好受,但是你一定要坚强。”龙炎轩安慰道,全然没有理会身侧已然怒目相向的刀玉崖。
“可是,他的玉牌你为何随身带着。”蓝末回头怔怔地看着龙炎轩,“这种遗物不是应该随着死人烧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