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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平淡,甚至在拨弄手上的烤肉,像是掸着不知从哪里来的灰尘,这不像是一个被两把钢刀架在脖子上的人该有的反应,他真的是新人吗?我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但我现在没有选择,我和东盟之间的矛盾,不应该牵扯到无辜人。”
“……那时的我还很年轻,远没有发现那对湖水般平静的眸子下隐藏着的苍莽巨兽。”
“那时的我也不知道,他就是那个人,那个我为之神往的传奇,那个我永远无法超越的巅峰。
我们的领袖,我们的王——
冥王!”
——《时青回忆录》
鲜血伴着汗液渗入唇角,又腥又涩眼前的视野略微有些晕眩,时青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
他强自稳住,攥着手里的弓和箭,目光透过湿透的发丝紧紧盯着对面的两个人。
还剩两个人!
他承认自己小看了对手,尤其是在一对五的情况下,他胯下的青色迅猛龙早在十五分钟前便已身首异处,对方那一身坚固的黑色甲胄,进退有度的配合,以及顽强的战斗意志,都让他一惊再惊,而轻敌的下场,就是他此刻严重到连自己都怀疑的伤。
不过,他的对手也并不好受!
时青嘴角抽动一下,像是想笑,却又痛的直吸凉气。
他怎么说也是星战榜排名两百以内的高手,而对面只是几个无名小卒罢了,凭他百步穿杨的箭术,只要借助地形稳扎稳打,吃下他们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只要没有眼前的变故!
时青看着对面被两人围在中间,刀斧加身的男子,心情跌至谷底。
他不知道这片黑咕隆咚的密林里为什么会有人,而且还一身布衣布鞋,好奇的左看右看,模样就像是初醒不久的新人,尤其是后者取出烤肉时手臂上泛起的浓郁白光,更是证实了后者新的不能再新的有力证据。
劫持这样一个毫无价值的新人做人质,这看起来似乎有点蠢,但事实上,时青确实做不到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旁人枉送性命。
于是,他停手了。
“魔地……魔青?相传魔地就是死地,入者无人生还,没想到,你自称是魔地中人,竟还有这种菩萨心肠?”
黑甲男子嘿然笑道,只是那笑容有点冷。
“这是咱们之间的事,和旁人无关!”时青沉声道,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黑甲壮汉像是没听到时青的话,自顾自的缓声道。
“东盟五部,以东华部落为首,其下有大统领总领五部,人称晁天王,你今天招惹的,便是他的亲侄子——晁小天王,你还指望能够全身而退吗?”
“哼9有你杀我黑岩部落三位兄弟,血债血偿!”一旁另一位黑甲战士怒声补充道。
时青闻言恍然,“原来是东盟五部的黑岩部落,领教了。”
他乐意和对手拖些时间,可以借机用方舟石回复一些体力,当然,对面可能也和他的想法一样。
“阁下箭术高超,若是放任于林中,恐怕不出二十分钟,我们两人也逃不过箭下亡魂,只可惜,若是近战,似乎是我们更胜一筹,不如各退一步?阁下自断一臂,我们好拿去交差,也保证绝不纠缠,先前的恩怨就此了断,如何?”
“哼!真是大方的交易啊!”
时青怒极反笑,自断一条臂膀?一旦失去弓箭优势,无异于让他敞开怀抱等死,再没有丝毫可依靠之物。
“和东盟作对没有好下场,我是为了阁下好,既然你不领情,那就只好得罪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黑甲男子眼中杀机陡升,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来,手中的钢刀倒转方向,直奔时青而去。
“咻!”
几乎同一时刻,长箭独有的破空声响起,黑甲男子眼中光芒大盛,拼尽全力偏过头,只感觉肩膀一沉,一道细密的裂纹骤然浮现在黑色铠甲上,半条手臂都有些发麻。
“该死!”
时青心中暗骂一声,疲劳加上重伤,他的准头和力道较之以前都有明显的下降。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随手扔掉弓箭,然后迅速换上一根长矛,奋力迎了上去。
黑甲战士强在装备和配合,单个的战斗力并不是太出色,若只是一人,即使时青此刻状态欠佳,依旧能够不落下风。
“嘿,小子!”身后的黑甲战士拿刀背拍了拍那个还在吃着烤肉的“新人”。
“若是平常时候,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部落,倒是可以饶你一条小命,只可惜你今天来的不是时候,留你在这儿怎么说也是个变故……算了,就给你个痛快吧!”
他撇嘴感慨似的轻叹了一下,旋即转过刀锋,用力向后者喉咙刺去。
一抹刺目的亮银色划过视野,黑甲战士难以置信的看着肚子上只剩半截的钢刀,骤然涌现的鲜红像是在提醒他这一切的真实,后背有些发凉,暗红色的学沫从嘴角溢出。
他望着身前那个不知何时站起来的身影,后者的目光还是那么平淡,只是似乎多了几分笑意——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穿着刀枪不入的黑岩重铠,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
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刀何时落在了对方手上。
那个白阶的新人……
带着无法释怀的不甘和疑惑,他怒目圆睁的盯着眼前的人影,直到一声拔剑出鞘的脆响后,黑色彻底淹没了意识。
“喂!解决了吗?快来帮我!”
听到了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正在与时青缠斗的黑甲男子头也不回,急忙大声喝道。
此刻两人的身上已经再度增添了不少伤痕,闻言时青心头一急,正思量如何脱身时,突然目光一怔,愣在了原地。
“好机会!”
没有丝毫犹豫,黑甲男子猛的欺身而上,手中刀锋斜举,正欲落下。
“啪!”
就在此时,一只大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旋即沉重如铅的力量轰然砸下来,生生把他按回了原地。
“你——”
黑甲男子惊异的扭头看去,迎接他的,是一抹带血的银光。
“锃!”
鲜血喷涌而出,黑甲男子半跪倒地,脖子上空无一物,只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
腾飞的头颅砸在树干上,又滚落在地。
那个身着布衣的男人拄着刀,半张脸挂着血珠,却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你好,认识一下,我叫‘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