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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剑无名,后由玄高祖谢琰所得,取名曰:“玄天剑”,剑长二尺九寸、宽一寸一、厚两分五厘,护手一寸、宽二寸六、厚七分,剑柄玄黑,剑身呈墨绿色,无刃无锋。”
陶雍从那黑匣之中取出玄天剑,剑柄置于左手之中,右手伸出双指从护手处划过剑身,在其剑末处断。双手呈捧状,将剑置于手心之上,转而面向钟凡。
“接剑。”
钟凡呆立在原地,一时之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身前近在咫尺的三尺长剑,精致大气的剑纹以那剑柄之上的剑箍。呈现在钟凡面前的,宛如一件艺术瑰宝,美得不可方物。此时置于那双枯槁的双手之上,却又给这份瑰宝注入了沧桑,让人不忍触碰。
“是”双手接过这糙剑,双手竟不觉有些下沉,而身旁的陶雍却是满脸诧异,片刻后,方才恢复先前的淡雅。钟凡吐出一口浊气,用倦身力气,方才将剑举起,看着眼前的男老者,万分诧异,竟一时无言……
“此剑无刃,更似长尺,自玄高祖得之,终日佩戴,乃一柄无锋之剑。”
“千年前,整个冥武大陆进入分裂时代,经过了百余年的动荡,那次分裂终于是结束了。但至此,那次灾难对于大陆的损伤也是难以估计的,三分之一的陆地化作汪洋大海,至今都未恢复。所有人都以为那仅仅是频繁的地震导致的大陆版图分裂,可是对于这持续百年的地震从何而来,却始终无人出来解答。至此,也就不了了之了。你现在所认识到的冥武、盈昃、云腾,不过是当时分裂出去的一部分罢了,而在那之后的几百年间,各地纷争四起,逐渐建立了新的政权,原作为京都的上都由于体系仍然健全,仅仅数年便平复了当时分裂时所引起的灾害。仍居于上都,立国号冥武。而云腾由于远离上都,更是分裂的最为严重。由于不断地挤压,撕裂,逐渐形成了奇特的地势,江河错杂,群山林立,在其大陆中央,一座座山峰拔地而起。云腾分裂后的战争足足持续了百年之久,方才逐渐平息,分为四国,辰宿、潜羽、白泽、藏龙。战至严重时,可以说是尸横遍野。”
“至于盈昃,由于古冥武开国之初的王侯大量被分封于此处,兵权集中倒也很快结束了战争。但盈昃的战争可以说是最出乎意料的,诸侯封王,历经两千余年,才得以结束战乱。最终的决战之时本以为应是完胜,却没想到最终却以和谈收尾。在当时,盈昃最为强大的势力乃是王家之后王筠,此人精通兵理,骁勇善战,征战之处,敌人无不丢盔弃甲,狼狈而逃。他本应是最后的赢家,却没想到最终败给了一个后生,这柄剑原先的主人,就是那个没落世家的书生。挡金戈铁马于落刀峡外,至此建国,号为玄股。王筠则于盈昃西北建国,立国号为大幽。此剑便是他的佩剑,一直长传至今。”
“从今日起,此剑便是你的了,在此行过谢师礼后,就把剑收起来吧。”
“是”钟凡走到那黑匣旁,将剑放入其中,方才回道陶雍身前,俯下身去,久久不起。
“你和你父亲很像,有些执拗,我传你此剑,便是怕你误入邪道,以此正你心神。”看着眼前的少年,陶雍不知怎地,竟有些惆怅。他是那个人的孩子,却也是自己的学生,难道那日的结局还要再出现一次吗?
“那我父亲呢……”钟凡抬起头直视着陶雍,面色平静。在那一瞬,陶雍能清晰地 看见在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直视陶雍,威严凶狠,这种神情竟会出现在一个14岁的少年面庞上。此时,陶雍心里已是五味杂陈。
“跟我来吧 。”盖上匣盖,陶雍转身走出书舍。
在这庭院的一角,一座书阁在这里静静伫立。飞鸟三三两两地停留在这屋顶的飞檐之上,或站在那顶端沐浴着这清晨的阳光,或落在那之后梳理着这杂乱的羽毛。
咯吱……
布满杂草的阁楼外,陶雍站在楼前伴随着四散的灰尘打开了那扇门,惊走了那房顶上沐浴着阳光的鸟儿。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楼中,将屋中灰尘暴露在这晨光之下,如梦如幻。待晨风消逝,悄然落地,四周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布满灰尘的木门和空无一物的阁楼,一副巨大的剑字,书写在那挂在墙上的白布之上,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
“此字乃是千年前一位剑圣所书,剑气入字,你可从中悟剑。能从中悟出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我虽不才,但得此字多年,也领略了其中一二,只是这其中一二,却也已够我受用无穷,。”陶雍静静地站在房门前,看着屋中的那幅剑字,心中不禁一番感慨,悟字多年,却始终看不透这字,也许他能从中看出什么吧。
“你就留在这里吧,待你悟透之时,无需与我说,自行离去即可。”说罢,陶雍转身走到钟凡面前,从袖中伸出一本书递给钟凡。“我不过是个文人,没什么本事,能教你的也都教了,虽然都没什么用,但我年少时游历天下,所见所视都在这里了,你没事的时候就翻翻看吧,也有着不少奇闻异事。”
“是,夫子。”
“行了,进去吧。”
曾几何时,眼前的这个学生不知给自己闯了多少祸,可谓是顽劣不堪,而如今,竟能见得他此番心性,与往常简直判若两人,竟让人心生惶恐,不知何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朝霞升起不过片刻,此时却宛若夕阳。男子似乎再也不现当日的挺拔,此刻不过是一个迟暮的师者。看着陶雍远去的背影,钟凡将那本书收入怀中,双手托着那装有玄天的黑匣,对着那远去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或是因为父亲,或是因为其他什么,至少今日那位教导了自己八年的男子将这些托付给了自己。”
走进这楼内,将手中的黑匣平放在那白布前,自己则盘坐在黑匣之后,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字。此字起笔似是无力却又延绵不绝,似是轻浮却又巍峨不动,运气执笔,可看见刀光剑影间,一白衣少年,与玄天漆黑的剑神相融,舞剑与方寸间,剑招杂乱,却始终不停。剑锋划过地板,留下一道道划痕,竟成一“剑”字。人与书,人与剑,大统合宗,剑无锋芒,游走于身,圆融如意,万法不侵……”
……
“你将玄天给了他?”
“我想让他带回玄股,缘之一字,本就难以琢磨。不过这倒是件好事,若小凡能领悟其中剑法奥妙,配之以玄天,倒也足以自保。”
“你还是放不下吗?”
“说放得下,那是自欺欺人。我心已死,盛世浮沉,荣华富贵也不再是我所寄托的,我将能还的都还上了。”
“乱世本就如此。”
陶雍无语
“你离开玄都时就明白的”
陶雍亦是无语
“当年那人所要寻的人,我已有了眉目。”
墨园的茶亭里,此时已是傍晚,陶雍坐在靠池边的扶椅上,望着水中涟漪,打着荷叶的绿茎,在风中摇曳。
“为什么今天跟我说这么多,这不像你。”在陶雍眼中,眼前的这个人今日仿佛变了个人一样,与曾经不大一样,又与自己所想不同。
茶亭的中央,墨羽看着桌几上的茶盏。
“有些事,到了去解决的时候了。”长亭之中,墨羽沙哑的嗓音顿了一下,而又缓缓响起,拿起手中的茶杯,轻呡了一口。
“怎么,你要走了?”似是带着疑问,陶雍不在注视着那摇曳的水池,抬起头望向远处,有些怅然道。
“嗯。”
“这样也好,那你也代我回去看看吧。”收回远望的目光,此时晚风已停,荷叶却依旧在池中摇曳,抖动着一层层涟漪。
“什么时候走。”
“三年后。”
“只有三年吗。”
亭中的二人一时无话,毕竟已是许久未曾如今日一般畅谈。
“你觉得可行吗。”
“我不识天地之气,仅能悟其形,而不知其神。悟字数年,方才习得其一二,却够我受用终生,道之一途,不在乎登峰,更须体人间百态。若如神相所说,你我做到这里便足够了。若我所记不差,那个绿衣服的小姑娘应当还没醒吧,你若不放心,可让他跟着去。”
“你说巽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