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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打扰这对成婚不到十日就要分开的新婚夫妇。
楚轻玥握着长孙璃落的手,她缓声道:“阿璃,若是我没有回来,你便不用记得我了,准你三宫六院随便多少个女子都可以。”
长孙璃落不置可否:“我会的。若是你没有回来,我后宫定是要三千佳丽,而后我一天一个将你忘了。”
楚轻玥握了握他的手,没有再说话。
过不多时,长孙璃落道:“睡觉罢,我可是没有话再同你交代了。”
楚轻玥摇摇头:“我怎么睡得着。你不能将我忘了,我至多三个月就回来了,不过是百天,瞧我,搞得像是一辈子生离死别一般。要是你实在等不了我了,也不要来看我,听说解蛊很可怕,我怕你看了睡不着。”
长孙璃落揽着她:“好。十年我都能等过来,不过是百十来天,我有什么等不了的?”
楚轻玥没有再说话,在他惊诧的目光下缓缓解了衣裳。
长孙璃落还要说什么,被她一把捂住了嘴,她面上泪痕不断,明明是在笑,却比哭还要难看,她道:“好歹让我也任性一回。”
长孙璃落停了手,认她随意动手。
天将明时,吴娘娘带着白染等候在外头,楚轻玥拢了拢身上斗篷,又将手中包袱交给言姑姑,她道:“咱们走罢。”
“嫂嫂不同哥哥道个别么?”白染问道。
“不了。若是和他道别,我怕我反是不舍得走了。”
白染点点头,倒是吴娘娘道:“那便走罢。”
言姑姑在她身后跟着。
白染还要说什么,楚轻玥突然道:“我不会后悔这么做的,与其让他看我死得那么难看,倒不如我一走了之,让他心里头恨着我点儿也好过让没有希望。白染也不必劝我,我给他用了不少分量的药,够他睡到明日天亮了。你姥姥亲自配的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嫂嫂真是心狠呢。”白染突然出声。
楚轻玥勾了勾唇:“的确是这样。”
一行人出了芜云宫,马车在那处早早等候,马车后跟着不少青羽鬼卫,吴娘娘当先上了车,朝她伸出只手,白染在她身后扶着她。
楚轻玥上了车后,停靠在车厢中,不住喘着粗气,她轻轻一笑:“比起我回不来让他难受还不如我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更好。”
车中一时静谧非常。
马车十分宽大,楚轻玥看向后上来的言姑姑。
她道:“姑姑,我皇兄他们安顿得如何了?”
“主子且放心罢,谁也没有惊动,就是元宵那两个奴婢也没让他们知道。屋子里头的药奴婢下的分量可是不轻呢。我干娘那处打点好了?”
言姑姑点点头。
楚轻玥一笑:“虽说我这个身份注定我不可能死得那般凄然,但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若是我没有回来,他们问起来,婆婆就跟他们说,我是自己受不得那个苦楚跑了。”
“我会的。”吴娘娘神色认真地看着她。
白染却是红了眼眶,“嫂嫂,你不会有事的。我当初也是从蛊池里爬出来的。”
楚轻玥点点头。
马车将将驶出洛城,城墙上,胜子拿了件鹤氅给身前男子披上:“爷,天冷着,别冻着了。”
他接过鹤氅缓缓披在自己肩头,苦笑道:“胜子,你说,丫头她会不会也很冷?”
胜子鼻子一酸,没有再答话。
主子心里头担忧着帝姬,却是没有亲自去送她。他也明白,帝姬这一去凶多吉少,而他更是清楚自家太子爷的性子,这一送说不得就要跟着帝姬去了那处。
吴娘娘的千蛊门正好在南疆与瑨国居处,那一处因着天时地利,被早年间千蛊门的门主修了个蛊池,那一处的蛊池是个没有人能活着出来的地方,比起密言宗来更是可怕。
胜子看着他家爷那不大好的面色,低头跟在身后没有说话。
长孙璃落不知在城楼那处站了多久,久到马车消失的地方已经开始人声鼎沸。
他对身后胜子道:“回去罢,后日又要开始上朝了,说不得就是折子都积了一堆了。”
胜子道:“诺。”跟在他身后,一众密言宗影卫见他下了来,立时将马车帘子撩开,待他上了车后,一行白圆领袍的影卫个个腰挎长刀,护送着长孙璃落往宫中走。
正式复朝的第一日,长孙璃落便昭告天下,太子婚后遭遇刺杀,太子妃楚轻玥为护太子周全,以身挡刀,受了重伤,又身重剧毒,于是被送到九华山解毒。就着这事,长孙璃落一时间又是铲除了不少异己。
刚下了朝,南宫瑾堵住了他的去路。
“有事?”
南宫瑾看了他一眼:“她在哪里?”
“千蛊门的蛊池。”
南宫瑾面色一白,忽然道:“我要留在瑨国做官。”
“你想要哪个位置?”
“礼部尚书。”
“明日便去礼部罢。”长孙璃落抬手揉了揉眉心,他笑道:“那丫头的性子你倒是摸得清楚。本宫还有事,你自便。”
南宫瑾转身离开,没走两步,他又顿住脚:“她说,让我找个好姑娘,我也该成婚了。”
“看上谁了?”长孙璃落难得对他这般好脸色,南宫瑾摇头道:“我只要你进过礼部尚书那个位置。”
他一笑:“是为了她罢。”
南宫瑾点点头,又离开。
长孙璃落没有回芜云宫,却是又去了城墙那一处,胜子跟在他身后。
“爷,下雨了。”胜子撑伞跟在他身后,自己却是被淋了个透湿。
另一边,有穿了一身月白绣缠枝莲花的短袄裙女子由身后丫鬟撑着伞手中捧着古琴朝着城楼上一步一步而来。
长孙璃落转身时,几乎与她正好撞上,那女子惊呼一声,手中古琴立时就摔在地下,她也不道歉,低身就去捡古琴,长孙璃落看着她那一身装扮,尤其是她耳上的坠子与发髻头饰时,目光几乎就黯了一黯。
胜子见他如此,也吃不准他心中作何想法。
那女子抱了古琴起身,看着长孙璃落面色就红了:“公子。”她微微屈膝,又扯了个自以为得体能迷惑人的笑容:“抱歉,小女,小女无意冲撞。”
长孙璃落看着她这一身装扮,再转了目光看向胜子。
胜子亦是在此刻意识到不对劲,看了那女子一身装扮后,也是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几乎就要以为她是楚轻玥。
那女子模样生得不错,一身衣裳首饰都是按照楚轻玥平素模样打扮的。难怪他家太子会多看了那女子两眼。
长孙璃落转身时,那女子身后婢女道:“这位公子,您真是好生无礼,明明就是您撞了我家小姐还说走就走,我家小姐已经告了歉,您摔坏了我家小姐的琴,还没赔呢。”
那女子开口呵斥道:“元宵,不要胡说!”
长孙璃落原本迈出去的脚正好收在这一句上头,他转身,目光中满是幽深,看着那女子,道:“你说你身旁这个丫鬟叫什么?”他声音一如他平常那般,满是清冷,听起来不辨喜怒。”
那女子以为成功引起他注意了,心中颇有些得意,立时高兴道:“她叫元宵,是我的贴身大丫鬟,因着是小女是在元宵节那一日遇见的她,是以,才叫了这个名字。”
“大胆!”胜子伸手指着那丫鬟。
那丫鬟立时将胸挺了挺,毫不在意对胜子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大胆了?我就是叫元宵这个名字!”
胜子气得面色一黑,他还没有见过这么脸皮厚的!
哪知,长孙璃落朝着城墙下喊了一声,“元宵”,声音不大,就同他说话一般,立时自城墙下就飞身上来两个穿着同色衣衫的女子,两个女子生得比起那女子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看着二人道:“处理掉罢,这已是这两月来本宫见到的第九个了。”
元宵将手中佩剑给了花朝,看着那女子一笑道:“真是好啊,本官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冒充我家帝姬,还敢冒充了我来!”
胜子立时谄媚道:“元宵姑姑,就是这两个不知好歹的。”
元宵出手如闪电,一手提了一个,丝毫不顾及地将主仆两个朝着城墙下扔了去,一边扔,一边道:“百里檀,你给我接好了,那儿有个冒充姑奶奶的,还有胆大包天敢冒充咱们主子的!”
百里檀未动,身边人立时上前接了那两个女子,接着就同一边站着的鬼卫讨论去了。
自楚轻玥离开,元宵与花朝二婢早已是宫中内务府织造司制一品女官,两个跟在长孙璃落身边。原先是要跟着去千蛊门的,不想还是南宫瑾一句话留了两个人:“你家主子留着你们的目的就是要你们将太子看紧了,她不在的话,那些烂桃花都该你们去解决!”
二婢留了下来。
花朝和落双已经是由长孙璃落赐了婚,但是花朝坚持着要等楚清月回来才肯完婚。
而这一日,已然是楚轻玥离开的第三月整。
长孙璃落以雷霆手段肃清了朝堂上下,而朝中有些不怕死的见楚轻玥不在,纷纷回家让自家女儿效仿了楚轻玥模样。
因着长孙璃落每日下了朝都会去城墙上站一会儿,这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不想三个月来,竟然真的有不怕死的贴上来。
花朝看着那两个昏死过去的,当即冷哼一声,道:“就这点胆量还敢来仿效我家主子,我看当真是不怕死得紧了!”
长孙璃落没有说话,只道:“往后这些事便交由你两个处置。”他转身离开,众人皆是在他背影里读了一种叫落寞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