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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苏雨蒙双眉一跳。
楚天策挽住苏雨蒙,笑道:“随我来,正好送个小玩意儿给令祖,你也看看玩玩。”
炽烈奔腾的火焰四面鼓荡,厚重的泥土山石挤压奔腾,楚天策却好似恍然不觉。
两人身形过处,无论是火焰、亦或是厚土,都纷纷避退,好似猪羊遇见狮虎一般。
地脉深处,一座凸起的石台上,苏永盘膝而坐。
平素常穿的黑袍,已经换做了赤色,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阵纹,不断与四周地脉真火共鸣着。白须白发,此刻却是微微氤氲着血色,连同闪耀着血脉的双瞳,淡淡的血腥味、混杂着地脉深处的硫磺火焰味道,充塞在大地深处,显得狰狞而惨厉。
“祖父最近几十年,每日都会再次闭关,每次大概只能坚持三四天左右。”
苏雨蒙压低了声音,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关切。
真武境强者,已经可以使用灵魂传音。
但此地已经极其靠近地脉本源核心,赤火奔腾,威压万千。
纵然有楚天策庇护,烈火厚土全然尚不到苏雨蒙分毫,但其自然弥散的天地威压,却可镇压灵魄。
“地火真意第二境,神火境中期,地阶上品巅峰,三重瓶颈交缠,原来如此。”
楚天策低声自语,手掌倏然轻轻翻转,奔腾的地脉真火、倏然漾开一个个朴拙而灵妙的法印。
如龙如虎,纵横激荡的烈火,霎时间化作绕指柔、好似潺潺清泉般、绕着苏永四周盘绕。
赤色法袍上的金色阵纹,陡然迸发出无穷明光,与四周柔润细腻的火焰、渐渐混融。
“天策!”
苏永双瞳精光爆射,血脉光影霎时间璀璨到极致。
“凝神!”
楚天策清喝一声,声音如同春雷惊起、自远空滚滚而来、直贯苏永灵魄。
在其目光正前方,一个极其玄妙的火焰神纹,缓缓漾开。
地火真粹的种种妙韵,混杂着莫可名状的灵妙与神异,似乎将星辰本源的种种奥妙,尽数书写。
盘膝而坐的苏永、双瞳陡然凝滞,旋即一跃而起、狂吼一声、如同中邪一般、向着神纹直扑而去。
扑通一声,苏永直接跃入了地火岩浆之中。
“爷爷!”
苏雨蒙猛然惊呼一声。
这地脉真火的炽烈,非同小可,苏永数次尝试接触真火、都被灼伤、无一幸免。此刻直接涌身跃入地脉深处,这滚滚岩浆、几乎瞬间就可以将苏永彻底融化,根本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生机。
“不必担心。”
楚天策轻轻捏了捏苏雨蒙细嫩的手掌,虚空中的神纹、如同战甲、倏然间将苏永包裹起来。淡淡的火焰光辉,弥散着一丝神妙灵机的永恒光影,裹挟着苏永的身躯、猛然间直贯地脉真火最深处。
“这真元护甲?”
预想之中的烈火焚身、万劫不复并没有出现在面前,苏永的脸上反而升腾起一丝明悟的快意。
“魂境真意共分六境,其上则是灵境。你刚刚踏入真武境、加之受限于血脉、并未真正选定修行道路,是以这真意妙韵、尚在掌握与未掌握之间。这神纹护甲乃是以灵境真火真意为根基,融合了一丝永恒真意,护持前辈四肢百骸、灵魄血脉。”
楚天策望着苏永渐渐沉入地脉深处,眼底微微泛起一丝欢喜。
苏永的天赋悟性,比其想象的要更高。
只是这刹那间,便可以明显感受到,苏永的气息在快速提升着。
“灵境真意?天策,这茫茫星域的妙处,等有空时、你可要好好给我讲讲。”
苏雨蒙眼中泛起一抹渴望与向往,深深望着楚天策。
四目相对,楚天策却是突兀感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对于力量的渴望,在修行世界、最为平常。
特别是在烈苍星上,远比元龙星惨酷的搏杀争夺,使生灵对于力量的渴望与贪婪,远远胜过元龙星千倍百倍。楚天策一路行来,感受到的这种渴望的目光、不知凡几,但任何一个生灵的目光,都与此刻的苏雨蒙不同。
苏雨蒙的目光,并不激烈,但却坚定。
似乎她所追逐的,并非是力量本身,而是力量所赋予的结果。
一种温润而细腻,恬淡而静谧的追逐。
“所谓真意,无论是魂境、灵境,都是对于天地法则的理解、领悟、掌控、御使,须知人力有穷尽、而天地之力无穷。你如今已经晋升真武境,若非你修行的传承中正平和,而你偏偏对如今的炼器和剑道都不甚感兴趣,大概早已抓住了一丝真意灵韵。”
楚天策分出一丝心神观察着苏永,目光却是回到了苏雨蒙身上。
苏雨蒙在炼器一道天赋平庸。
剑道天赋虽然胜过炼器,但与楚天策一路行来见识到的剑道妖孽相比、却是相去颇远。
更重要的是,苏雨蒙似乎对于这两条道路,兴趣缺缺、并无太多渴望与追求。
如此一来,自然无法细腻的体会真意妙韵。
“真意选定,便是未来的修行之路。”
苏雨蒙轻轻重复着,双目微闭,气息缓缓变得沉静。
楚天策微微一愣,手印变幻,重重真元激荡、化作一座永恒纯粹的防御法阵,将苏雨蒙身躯包裹。
这星辰核心、地脉真火的威压,对楚天策而言自然是不值一提,但苏雨蒙只是区区真武境,肉身灵魄俱是脆弱无比,先前楚天策纯粹以真元护持、苏雨蒙甚至被压制得无法使用灵魂传音。
此刻苏雨蒙显然是心有所悟、虔心思索,真元、血脉、灵魂尽皆催动到极致。
唯有血脉神通、光明永恒,才能够最大限度护卫。
“雨蒙姐的银瞳血脉,绝非凡俗,但其中最真切的灵妙与神异,看来还是需要某种方式才能够真正激发。不过雨蒙姐似乎对于搏杀星海、争雄天下并无兴趣,只希望她能够福祉绵延、寿元长久就好。”
楚天策深深望着苏雨蒙秀美到极点的面容,嘴角倏然扬起一丝恬静的笑意。
神采气质宛如最温润、最细腻的美玉,只是静静注视,楚天策亦能够感受到心灵的沉静与安宁。